永州誰不知道,蘇家外孫女兒是越郡王妃,還有那傳遍大越的小王爺,如今就住在蘇家,可是誰會想到堂堂越郡王妃會在小攤子上看首飾?


    那麽一個脾氣暴躁,連越郡王都敢打的人,會被蘇家三姑娘搶了東西,有氣不敢出,暗暗扭帕子?


    聰明的人很快就想通了,她是故意的!


    一是幫趙家散財,幫窮苦百姓做好事,二來應該就是為了永州第一樓,春風樓。


    趙成鬆趕緊給知晚賠禮,「春風樓承蒙郡王妃看的起,是它的福分,地契房契,我隨後就送到府上。」


    知晚笑的清冽,「不敢占趙老爺的便宜,這春風樓我買了,趙老爺出個價吧。」


    趙成鬆一頭冷汗,背脊更是涼到了心,春風樓地段好,客源足,沒有兩萬兩銀子,他是決計不會脫手的,可是不孝女兒處處給他惹事,趙家與蘇家又是競爭對手,郡王妃萬一遷怒,趙家會死無葬身之地,今兒無論如何也得讓郡王妃高興了。


    趙成鬆欠著身子道,「小民也常去京都,京都的春風樓遠非小樓可比,價值更在小樓的十倍以上,小樓三百兩足矣。」


    知晚嘴角微弧,到底是一家之主,會說話,不過知晚這人有個信條,氣死人不償命,把女兒教的這麽飛揚跋扈,乃是他做父親的失職,今兒她就幫他好好長長記性。知晚吩咐冷石道,「本郡王妃還打算用五千兩買下春風樓,既然趙老爺隻要三百兩,餘下的銀錢就買了米。在城門口施粥吧。」


    冷石抖了下眼角,心底對知晚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們還納悶呢,郡王妃可不是什麽善茬,好欺負的,果然,一路走來,瞧了迴好戲不算,還隻用了五千兩銀子,不但買了間酒樓。還做了好事,贏得了好名聲,一舉兩得。


    趙成鬆差點吐血,寬袖下的手攢的緊緊的,有氣無處撒。就聽知晚道,「舅舅,我喜歡街頭那兩間鋪子,用春風樓與你換。」


    蘇向行怔了好幾秒,瞅了瞅春風樓,眼角輕挑,用這麽一大間無論是地段還是規格都好的酒樓換兩間鋪子。他真不知道說她什麽好了,「與舅舅客套什麽,你喜歡那兩鋪子,舅舅送你了便是。」


    知晚輕搖了搖頭,「那怎麽成呢,那兩間鋪子是舅母的陪嫁。我這個做侄女的怎麽能要,換鋪子的事,舅舅你和舅母說下,我們逛街去了。」


    說完,知晚邁步便走了。茯苓和白芍幾個緊隨其後,蘇雪、蘇奵和蘇柔也要跟去,見了蘇向行,都俏皮的吐了下舌頭,跟表姐逛街,真有趣。


    蘇柔調皮的多,走了還迴頭瞅著趙如兒一眼,笑嘻嘻的問,「你也一起吧?」


    趙如兒差點沒氣暈過去,一口銀牙險些咬碎,眸底迸出一股恨意。


    等走遠了,蘇奵就捂著肚子笑了,「還是表姐這一招高,不但幫了那些小販,還讓趙老爺吃了癟,你不知道,仗著有將軍娘舅護著,爹都奈何他不得。」


    知晚淡笑不語,要了串糖葫蘆啃著,茯苓笑道,「這是郡王爺不在呢,不然就憑她罵郡王妃,就能讓人抄了趙家了,郡王妃手裏有令牌,怎麽不那麽做呢?」


    知晚迴頭拍了她腦袋一下,「我要蠻橫成那樣,一個不順心就抄人全家,往後誰見了我不繞道走?」


    茯苓揉著腦門,撅著紅唇,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想著走到哪裏,人家就自動退辟三舍,就連小販都會挑著擔子撒腿就跑,這不是把郡王妃當成了瘟疫了嗎?這樣逛街還有什麽意思,當即猛搖頭,知錯了。


    知晚心情好,一路吃過去,每個小攤販都會打賞些銀兩,樂的那些小販合不攏嘴。


    走了兩條街,吃了兩條街,腿乏肚子撐,走不動道了,便坐上馬車打道迴府。


    原是打算迴牡丹苑看兩個孩子的,進院門才知道,老夫人把兩個孩子抱去了壽安院,知晚又直奔壽安院。


    屋子裏,老夫人抱著塵兒咯咯的逗樂著,又有些苦惱,「塵兒小小年紀,身上掛這麽多東西,是不是太累贅了些?」


    姚媽媽站在一旁,瞅著周媽媽端著的托盤,裏麵有金墜子,金手鐲,金腳鐲……樣式精美,圖案吉祥,就忍不住捂嘴樂了。


    蘇夫人笑道,「塵兒這一身可了不得呢,脖子上掛的玉墜是當今皇上佩戴過的,後來傳給了他爹,才到他脖子上的,腳上的,手腕上的,不是皇上幫著戴的,就是鎮南王給的,哪個都取不得,媳婦早說了,不用準備,看吧,戴不上。」


    老夫人抱著塵兒,曾外孫兒得長輩喜歡,她高興著呢,「那是我曾外孫兒本事強,我這個做曾外祖母的,怎麽能不送份見麵禮,我年紀大了,見過這一麵,還不知道有沒有下一迴了。」


    知晚邁步進去,正好聽到這一句,當即不滿道,「外祖母身體健朗,長命百歲,是要抱曾曾外孫兒的,怎麽會沒有下一迴?」


    老夫人嗔了知晚一眼,不說其他的,指著托盤裏的物什道,「外祖母可不管塵兒思兒一身是誰送的,外祖母也要掛一件,你挑個吧。」


    知晚瞧了就有些頭疼,塵兒的脖子,手腕,腳腕都被葉歸越,無緣大師,她爹,皇上,王爺占領了,誰要敢取下來,就剁誰的手,當然了,這話是王爺和皇上兩個說的。


    又看了看托盤,知晚拿了個玉墜,要綁在塵兒的帽子上,老夫人瞧了就不樂意了,「這帽子又不是天天戴,換個地兒。」


    知晚撅著嘴,把手腕脖子往前伸,「外祖母,我手腕脖子空著呢,我戴成麽?」


    老夫人被知晚那吃醋的委屈樣兒逗樂了,騰出一隻手戳她腦門,「成,塵兒那份給你。」


    「思兒那份也是我的。」


    這醋吃的有些大了,一屋子酸味兒,丫鬟婆子笑成了團,老夫人拿知晚沒辦法,真不知道這娘怎麽當的。


    不過老夫人話可說在了前頭,「外祖母可先預定下了,等你再生了,無論男孩女孩,脖子上掛的長命鎖必須是外祖母幫著戴的,誰都不許搶,哪怕是皇上!」


    知晚滿臉羞紅,連連點頭,老夫人這才罷休。


    笑鬧了好一會兒,塵兒思兒都睡著了,錢嫂和春香抱下去睡了,蘇夫人才拿了幾張房契上來交予知晚,「跟舅母就別見外了,這兩間鋪子你喜歡,就當是舅母送你的見麵禮。」


    知晚拿起房契地契,笑道,「舅母早就送過我見麵禮了,哪有送兩次的,我要春風樓純粹是給趙家一個小懲大誡,我在永州開酒樓做什麽,對麵不遠就是蘇家的酒樓,難不成我要與蘇家搶生意啊?而且我要開的鋪子,春風樓的地段並不是特別的合適,反倒是舅母的鋪子,雖然鋪子小,可是後院大,附近就是人家的小院,我可以一並買下來,舅母要是不同意換,我再另外尋鋪子就是了。」


    說完,知晚把地契給了茯苓,茯苓拿去還蘇夫人,蘇夫人一臉無奈,她兩間鋪子怎麽抵得上一間酒樓,一下子就占了這麽大一便宜,可是知晚這麽說,她不換也不行了。


    蘇雪望著知晚,忍不住問,「表姐是要開鋪子賣胭脂水粉嗎?」


    知晚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道,「對,但不全對,等京都的鋪子開了,就開永州的,約莫三個月就能開起來。」


    外麵,有小丫鬟進來道,「老夫人,夫人,李夫人來了。」


    蘇夫人望了老夫人一眼,眉頭輕扭,李夫人來了沒幾日,這會兒來別是李少爺又有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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