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偏過頭,嘟囔著:“還沒洗漱呢。”


    等到她洗漱完收拾好自己,已是兩刻鍾後。


    她盤坐下來,自己端過粥來一口一口地吃著。


    秦軼不時看她一眼,神色溶溶。薑容舀了勺粥遞到他嘴邊,戲謔道:“看我吃得香,你是不是也想吃了?”


    秦軼瞟了她一眼,卻是忽然一手扣住她手腕,湊過來將那一勺粥給納入嘴裏,邊吃邊看著她,口裏道:“這粥今日吃著分外香。”


    也不知是在說人還是說粥,薑容被他看紅了臉,啐了他一口,猛地將手收了迴來。


    驀地馬車停下來,她身子冷不防往前一傾,被秦軼一手勾住了。


    “何故停車?”他語氣微沉,向著外麵道。


    打頭的喬玄過來稟報情況,“迴王上,前麵路旁有一嬰兒哭聲,微臣命人前去查看,結果——”


    “結果什麽?”


    “結果發現那嬰兒著實怪異,原本是兩個身子,卻是連在了一起。”


    “哦?竟有這種事?”秦軼驚了下。


    外頭喬玄問:“王上,該如何處置這嬰兒?”


    薑容扯了扯秦軼的袖子,“能不能讓他抱來給我看看?”


    “這等怪胎,阿容還是不要看了,免得被嚇著。”


    “什麽怪胎?就是嬰兒在母體內沒發育好變得畸形罷了。我以前在書上見到過,沒什麽好害怕的。你讓他抱過來,我看看有沒有救,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吧?”


    秦軼拿她無法,隻得命喬玄將嬰兒抱來。


    看見嬰兒時,薑容並沒覺得什麽,前世在電視報紙上見得多了,倒是秦軼驚了下,他以前從不曾見過這樣的怪胎,就是聽也沒聽過。


    在他看來,這種異於常人的嬰兒,是不吉利的。


    嬰兒氣息已經很微弱,想來若是任由他們躺在路邊,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沒命了。


    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兒,畸形的情況倒並非很嚴重,都發育出了完整的頭和身子,就是肩膀處連接在了一起。


    看著仿佛是兩隻紅皮小猴子,怪可憐的。


    若是不管他們,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連體嬰兒,怕是必死無疑。


    薑容想著救他們一救,她從錦囊中拿出裝著定心丸的瓷瓶,倒出來一顆,將藥丸掰成兩半,給兩個孩子各喂了下去。


    藥丸入口即化,也不用擔心他們吞不下去。


    過不多久,兩個孩子的麵色眼見著變好了許多,氣息也穩定下來了。


    薑容又拿出小匕首和那盒碧潤膏來,將匕首遞給秦軼道:“你來給他們做手術,呃,我是說,你拿著匕首,來將他們肩膀連接處快速切斷,做得到嗎?”


    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快的手速,而且,她也怕自己下不了手,所以還是交給秦軼來比較好。


    她可是見識過他的功夫的,之前獵殺老虎,以及拿筷子射那個趙國使者,速度都快得肉眼反應不過來。


    這事兒交給他再好不過。


    秦軼道:“若是將這裏切開,他們還能活嗎?”


    “嗯,有八成的把握吧。你不記得了?前天你傷得那麽重,吃了我這藥丸之後,也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隻要你速度快些,我再給他們將傷口包紮好,他們性命就無礙了。”


    兩人又就“手術”的細節討論了一番,爭取中間不出一絲差錯。


    將匕首用酒消了毒之後,秦軼握在手裏,“唰”的一下對著兩個小人的肩膀處落下。


    不到一個唿吸的功夫,原本連在一起的兩個嬰兒就此分離開來。


    因著速度太快,他們切斷處連血都還未來得及流出,薑容就迅速給他們抹上了藥膏,然後給包紮好。


    這時候他們才感覺出痛來,“哇哇”大哭起來。


    不過能哭就是好的,而且聽這哭聲還挺有勁兒的,說明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薑容又給倆小人各喂了一半辟穀丹。


    這辟穀丹吃了後就能迅速飽腹,很是神奇。看兩個孩子的樣子,肯定是餓壞了。


    這時候她才顧得上擦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又幫秦軼擦了擦。雖然他一滴汗水也沒流。


    她不得不感歎他的心理素質強大,整個手術過程都是麵不紅心不跳的。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手術才能這麽成功。


    哭了一陣兩個孩子也哭累了,都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薑容看著覺得很是新奇,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小的孩子,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


    秦軼抱住她,“阿容很喜歡孩子?莫不如我們也生一個?”


    薑容捅了他一下,“誰要和你生孩子啦?”


    雖如此說,神色間卻並沒有多麽反感的樣子,倒是羞臊居多。


    見狀,秦軼心裏一喜,將她整個人抱到膝上,腦袋埋在她脖子上,“阿容,迴去我就讓欽天監選個好日子,娶你為後,好不好?”


    薑容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排斥嫁給他。


    “我,我們們才不過認識幾天而已,怎麽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會不會太快了點?”


    “我想早日娶到阿容。”他含著她的耳珠氣息灼熱道。


    “再說,迎娶王後的禮節甚是繁瑣,從定下日子,到真正洞房的那一天,之間起碼會隔上一年。我們可以慢慢認識……”


    他的唇貼在她白嫩的脖頸上,重重地烙下一個個吻。


    當車隊進入王城長陽時,百姓們夾道歡迎。在此之前,秦軼已經從馬車裏出來,坐在了驚帆的背上。


    看見他們的王,百姓們俱都高聲歡唿起來,目露狂熱敬畏。


    聽見外麵的喧囂,薑容忍不住將車簾掀開一角,看向外麵的景象。當看見人們對秦軼無比推崇愛戴的模樣時,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容粲粲,直叫日月失色。


    有人看見了她,不禁驚唿道:“那女子是誰?真乃傾國佳人也!”


    “是啊,她還坐在王上的馬車裏,難道是王上狩獵時遇見的美人?”


    “王上後宮空虛,以前從不見他與哪一位女子親近,如今卻將那位女子安置在自己的馬車內,這女子莫不是王上心愛的?”


    “很有可能!”


    在街邊一座二層高的小樓上,管柔站在窗前,視線緊緊黏在秦軼的身上,目中是毫不掩飾的熾熱愛慕。


    然而當視線觸及馬車內的薑容時,她神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她頭也不迴對身後的侍婢道:“阿狸,去查一下那女人。”


    語氣森然,似對薑容有刻骨仇恨一般。


    阿狸領命而去。


    迴到王宮,當看見抱著一個繈褓踏出馬車的薑容時,眾位候在宮門口的大臣俱都驚了。


    尤其在看到他們的王親自將她扶下來,動作小心翼翼,神情嗬護備至時,眾人更是大吃一驚。


    以往從不近女色的王上,什麽時候身邊竟有了這樣一位絕色美人?而且還連孩子都有了?


    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王上的保密工作做的還真是好!將他們這一班大臣們都給瞞過去了。


    不行,事關他們秦國王室子嗣後稷,稍後一定要向王上問個清楚才好!


    眾人心思各異,位於最前麵的宰相管恪細長的眼睛就是一眯,其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不過不管心裏怎麽想的,他們麵上卻都是一派恭敬。


    管恪帶頭向秦軼俯首磕頭行禮道:“恭迎王上迴宮!”


    秦軼握著薑容的手,讓她和自己一起接受眾臣的跪拜。


    “起。”


    “謝王上!”


    管恪向身後的禦史張顯使了個眼色,張顯立即上前,攔在了秦軼和薑容麵前。


    “敢問王上,不知這女子是何人?”


    秦軼淡淡掃了他一眼,張顯原本大義凜然的臉,一下子白了幾分,在他的逼視下,漸漸低下了頭。


    秦軼手扶在薑容的腰上,鄭重宣布道:“這是孤,未來的王後!爾等須得敬之重之,尊之愛之,便如對孤一般,可聽見了?”


    這話如巨石投水,瞬間激起波瀾無數,眾人一下子炸開了。


    張顯頭一個叫開了,“不可啊,王上!這女子來曆不明,若是別國混進來的奸細該如何是好?而且,王上立後一事事關重大,萬不可如此輕率,還請王上三思!”


    “是啊,王上,立後一事非同小可,須得萬分慎重才是!”


    “住嘴!”秦軼一聲沉喝,厲眼掃了眾人一圈,凡視線所過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他冷冷一笑,“孤是王還是你們是王?此事孤心意已決,絕不容更改!魏旭!”


    人群中出來一個穿著官服略微矮胖的中年男子,他便是掌管欽天監的監正魏旭。


    他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後忙跪倒在秦軼麵前,“王上!”


    “迴去選定吉日,孤要擇日與王後完婚!”


    又看向管恪道:“宰相,你速速擬旨,將本王即將大婚一事昭告天下!”


    連下兩道命令,秦軼便拉著薑容大步離開,留下一眾麵麵相覷的臣子。


    管恪迴到府裏,就進了書房,不一時派人將小女兒管柔請了來。


    “阿柔,王上他糊塗啊!怎可如此輕率就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為後?這不是將祖宗社稷當成兒戲嗎!”


    管柔麵色一變,“父親,到底是怎麽迴事?王上他,要立誰為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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