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推卦尋人


    紹淵已起床,精神尚好,聽劉秀說完,放下手中的碗,歎道:“文叔,你錯怪鄧禹了,在風閣中,他錯將我當成是你,隻是開了個玩笑,哪裏是惡作劇呀!事後也和我道過歉了,內疚的很。我就是擔心他以後會將我當玻璃人般,離我遠遠的,才沒跟你說,怕你怪他莽撞。哪裏曉得,反使他受了委屈。”


    “哎呀!”劉秀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昨日怎麽說出那麽傷人的話,鄧禹這孩子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啊!”


    “先把人找到才是要緊。”紹淵說,“可惜平良大哥出去了,不然讓鳥兒去找就方便了。無憂,你先帶著人到外麵分片去找吧,鄧公子昨日徒步而行,估計也走不了太遠的。”


    “是!”無憂領命帶著十餘個小廝,自行分配任務去了。


    紹淵來到書房,提筆畫了鄧禹的畫像,喚來了小青。青鳥和其他鳥兒相比,自是聰明許多,可惜紹淵和它無法溝通,比劃了半天,也不知青鳥明白了沒有,隻見青鳥一振翅,極快的飛走了。


    見到一旁的劉秀在還帶著涼意的早晨,一頭的汗,安慰道:“文叔,你別太著急了,這周圍一向太平,沒什麽猛獸出沒,鄧禹不會有事的,我來推上一卦,看看能不能算出大致的方位來。”


    一刻鍾後,紹淵神情凝重的走出了書房,因為推卦頗為傷神,他臉色略顯蒼白。他將在門口來迴走個不停的劉秀拉住,說:“似乎在西北方向,情況不太好,成困局,我們按這個方向找吧。”


    “安兒,你留在家中,我去就可。”


    “等到距離近些,我應可以推算的更清楚,你是知道的,我有時有些神奇的直覺,我若不去,怕你找不到他。”


    劉秀想了想,沒再堅持,扶著紹淵,向西北方向走去。


    卻說鄧禹和劉秀吵完後,負氣狂奔而出,也不辨方向,一口氣跑了有小半個時辰,最後力竭躺在地上,看著漫天繁星,心中怒氣漸漸消去,過了一會兒,竟一不小心睡著了。


    大半夜被凍醒時,他身上的衣服已被夜露浸潤,“這麽晚了,叔叔肯定擔心了。”自語之後,鄧禹準備迴去,發現自己迷路了。


    淡淡的月光將四周的樹木照出了一個個扭曲的影子,還不時從林中傳出不知名的動物陰森的叫聲,怒氣盡消的鄧禹越走心裏越發毛。


    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自小也沒有獨自一人在黑夜之中的荒野裏待過,腳下忍不住越走越快,一不留神,滑到了一道深溝之中。溝寬不足兩米,深約七八米,溝底尖石嶙峋,約有半米深的水。鄧禹突然滑入溝中,自救不及,隻能用手將頭麵護住,就感覺右腿傳來一陣尖銳的疼,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天已亮了,隻覺得渾身冰冷而疼痛,右腿竟毫無知覺,小半個身體浸在冰冷的溪水之中。他試著移了移身子,想把自己挪到幹爽的地方,卻發現微一動彈,右腿傷處痛如刀割,兼之渾身乏力,竟無法挪動半分。


    “難道我鄧禹今日要命喪此處?”他有些頹廢的想,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劉秀和紹淵每走一陣子,紹淵便會靜下心來冥想片刻,然後調整方向繼續前行,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紹淵已汗水淋淋。


    劉秀扶著著他,感覺到他走得越來越吃力,憂心的說:“安兒,我們休息一下吧,別累壞了。”


    紹淵沒有迴答,盤膝坐下,又開始閉目冥想,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快到了,就在這附近,我們快些找,鄧禹情況不太好,我不要緊的。”說完,借著劉秀的扶持,站起身來,卻腿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鄧禹,鄧禹……你在哪裏?”劉秀向著四周大喊,喊幾聲,再靜下來凝神聽一會兒。


    又過了半刻鍾,劉秀的嗓子都有些痛了,突然似乎聽到了鄧禹的迴應。兩人屏息輕步向著微弱聲音處走去。


    穿過了十幾米的密林,一條隱蔽的深溝出現在麵前。鄧禹斜躺在溝底,麵色慘白,右腿不自然地扭曲著,人還有意識,卻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來。


    “鄧禹,鄧禹,別睡,我來了!”劉秀見著,激動地大叫起來。


    “叔叔,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我那日沒有惡作劇,真的。”鄧禹聲音微弱地說。


    “乖,是叔叔錯怪你了,你別說話,保持體力,別睡著啊!”劉秀見他鬆了口氣的樣子,擔心他睡過去,又喊道。


    “文叔,我們先想辦法把他拉上來。”還是紹淵更冷靜些,已在一旁收撿著長藤蔓。


    “對,我馬上到溝底去,把他帶上來。”劉秀拿著藤蔓,就要下去。


    紹淵一把抓住他:“文叔,讓我下去,我在上麵拉不動你們的。”


    劉秀為難的拍了拍頭,“可你的身體……”


    “不要緊的。”紹淵將藤蔓的一頭圍著自己的腰,係了一下,又抓起幾塊木板說:“你拽著藤蔓,把我慢慢的放下去。”


    不一會兒,紹淵安全的到了溝底,不過身上、臉上難免被旁邊的荊棘和石塊滑出了一些小口子。此時時間緊張,紹淵也沒空顧這些。


    紹淵淌過溝底近半米的水,走到了鄧禹身邊,喂他吃了一粒藥丸,道:“鄧禹,你的腿骨折了,我先給你固定一下,會有些痛,你不要亂動。”


    紹淵一邊交代,一邊將自己的外衫撕下來幾塊布條,隻見他將鄧禹扭曲的右腿用巧力順正了過來,用木板夾住,再用布條紮好。


    鄧禹一聲未吭,額上汗水岑岑,紹淵忍不住心中暗讚。固定好腿,紹淵將藤蔓小心地穿過鄧禹的腰,牢牢的綁上。


    上麵的劉秀見狀,拉動藤蔓,順著剛才紹淵下去時的通道,慢慢的將他拉了上去。


    紹淵則小心地攀到了溝邊無水處,隻覺得被浸濕的雙腿凍得有些刺骨。山中的溪水是山頂雪水所化,所以雖開春良久,卻仍是冰涼,身上也感覺到陣陣涼意,適才汗濕的衣服,冰冰的貼在身上。


    “安兒,快把自己綁住,我拉你上來。”劉秀又將藤蔓拋了下來。


    劉秀見紹淵臉色青白的樣子,知他受不得涼,趕緊將自己的外衣,給紹淵披上,紹淵沒有拒絕,幫著將鄧禹背到了劉秀的背上,開始返程,此時鄧禹已昏睡了過去。


    迴程途中,碰上了幾個外出找人的小廝,幾人臨時做了個擔架,將鄧禹抬著,一路小跑迴了臨山居。


    外出找人的幾路都已迴來,隻是青鳥卻杳杳無蹤,不知道它把紹淵讓他找鄧禹的指令聽成了什麽!知離很是內疚,跟著學了這麽久,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公子。


    紹淵卻已無精力來安慰知離的不安,他勉力撐著昏沉的身子,隻聽到鑫雲說:“表弟傷在右腿,骨頭已經接好了,靜養就好,失了些血,我已開了方子,按方服藥便可無礙,他身體底子好,又還年輕,過會兒就會醒來,兩個月後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養傷時小心些,對以後不會有影響的……”


    聽到此處,紹淵隻覺眼前一黑,知離驚恐的聲音“公子――”在耳邊飄遠,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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