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豪軒]偌大個大廳堪稱金碧輝煌,處處彰顯著華貴奢靡。


    正廳的中央屹立著蓮花池,跳躍著幾條金燦燦的錦鯉。


    而此時正值傍晚,人還沒多起來,就顯得安沐一行人浩浩蕩蕩。


    也虧得在前台的人一眼就認出了安沐,直接帶著人進了二層雅座。


    畢竟也算是個小老板,沒一會兒就給眾人上了一堆吃食。


    安沐托著腮,可以將樓下一覽無餘。


    但就是沒看見上官澤一具有標誌性的禁欲身影。


    空氣中沸沸揚揚滿是令人窒息的酒精味道,伴隨著叮咚的杯壁相互碰撞,樓下也響起悠揚的音符,震耳欲聾。


    紫藍色的霓虹燈光交相輝映,在加冰威士忌的作用下,一行人很快熱鬧起來。


    狂歡因子得到釋放,十八歲的少年少女也都會玩,猜大小、三公、二十一點、七八九無一例外搬上了酒桌。


    剔透的冰塊在玻璃杯中起起伏伏,濺起飛沫般的酒液,浮著一股股酒氣。


    安沐笑得有些勉強,也懶得和這群人交際,大刀闊斧的倚靠在沙發上。


    隻要規則沒有強製執行,那她就奉行擺爛法則。


    安然獨自一人坐在幽暗的角落,默不作聲,玩弄著手中晶瑩的酒杯,餘光一直沒離開安沐。


    倒是一直畏畏縮縮的李招娣,試探性坐得離安沐近了些。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並不白皙,唇瓣處的傷口還未完全痊愈,似乎想要道謝,但又羞於開口。


    畏畏縮縮、拖泥帶水。


    李招娣倒是不急,醞釀了好長時間,看得安沐急的不行。


    【你到底想幹嘛?!你到底想幹嘛,你說話啊,】


    【喲喲喲喲,急死我了啊,不是姐妹,咱有啥事就說啊,你這猶猶豫豫的,我的人生都被你帶晦暗了啊。】


    【我這性子遇上你可算是遇上天敵了!但凡我再脆弱一點,跳樓的就該是我了!!姐妹啊!咱嘎嘣利落脆一點兒行嘛!】


    直到五分鍾後,李招娣才鼓足了勇氣和安沐說了第一句話,還是借著酒的名頭。


    “安沐…那個,這個看起來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嚐嚐看?”


    安沐努力的勾起唇角,看著還是苦澀極了,伸手接過了李招娣手裏的那杯花裏胡哨的雞尾酒。


    湖藍色液體酒味極其濃鬱,似乎摻雜著一些檸檬汁。


    她淺淺的飲了一口,隻覺得舌頭火辣辣的。


    但還真挺過癮,直到喝完一整杯,才將起放了下去。


    “see you tomorrow,明天見?好奇怪的名字啊。”


    李招娣好奇的看了過去,符合的點頭。


    “我剛剛喝了三杯這東西哎,覺得蠻好喝的哎,是不是?”


    “嗯…其實…那個…我就是想跟你道個謝,安沐,謝謝你啊,謝謝你幫我!”


    安沐顰起了眉心,目光微閃。


    “謝我?我也沒幫你做什麽啊。”


    她頓了頓,又接著說。


    “哎呀,我們手裏的證據不足,等更多人關注這件事,我們就可以打官司了。”


    “蔣綿綿肯定是要為她做出的事情負責的!這個怎麽也算是故意傷害罪,肯定和她沒完!”


    李招娣深吸口氣,眉宇間都透著股喜悅,一雙亮晶晶的眼眸閃著光,語氣都帶著急促。


    “真的嗎?…真的太感謝你了!”


    安沐拍了拍李招娣的肩頭,剛想要大談一頓便覺得腦子有些暈乎乎。


    隻能搖著頭改口,高深莫測的模樣。


    “你等等我啊,我得先優雅的去所裏辦點事兒,一會兒在來和你好好聊聊。”


    李招娣麵上不解。


    “什麽…什麽所裏啊?”


    安沐“嘖”了聲,露出個‘孺子不可教也’的責備眼神。


    “還能什麽所!你這孩子!廁所啊!”


    李招娣緊了緊衣袖,“啊”了一聲。


    安然斜睨了眼兩人,便站了起來。


    “我跟你……呃…”


    連話都沒說完,安沐就眼疾手快的將人給按了下去,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


    “你幹嘛?你不許去!我自己去!”


    【不許動不許動!你不許動,就坐著,等我迴來。】


    【等我迴來!給我姐找男人嘿嘿嘿~】


    安然:“… (;?_? ”


    掉衛生間她也不去撈,沒帶紙她也不去送。


    又看著安沐腳底升風,一點也沒喝醉的模樣,這才放心讓人離開。


    畢竟是去所裏辦事,她跟著站門口等人想想也覺得有些奇怪。


    安沐這廂剛進了所裏,兩手撐在洗手池上,隻覺得心顫的厲害。


    她使勁兒晃了下頭,渾身湧起一股子困意,像是散了架一樣,連鏡子中的自己也有了兩個影子。


    又洗了把臉,清水芙蓉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粉意,嬌嬌軟軟的長相,但一開口就毀了所有的溫柔。


    “不是吧,我天!我…我這一杯倒嗎?我就配喝果汁是吧?”


    “媽的,腦子裏好多人在蹦迪啊!求求別在跳了好不好!”


    那表情更是沉重,眼看著上下兩隻眼皮架打的越來越厲害,安沐這才不得不出了門,朝著五樓走去。


    她有點後悔沒跟安然一起來了。


    誰知道這後勁兒這麽大!


    [聖豪軒]上下一共五層樓,而第五層是vip客戶的休息場所,其中便有一間獨屬於她的房間。


    這種醉醺醺的狀態很不適合她在這裏來迴閑逛。


    本來就不太聰明的腦子跟攪亂的漿糊一樣,眼前的路都變得有些模糊。


    直到前麵走來一隊看著就不好惹的人馬,大抵有十來個人。


    最前麵的男人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唐裝,風姿卓然,手中不斷碾著一串裝飾性的佛珠,被簇擁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步子幹脆利落,衣衫微揚,卻絲毫無損自有風骨的氣質。


    待離得近些,便看清了長相,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五官立體,極其矜貴,清雋溫雅,神色冷冷清清,一舉一動容止端淨,性格好似有幾分和善。


    隻是那鏡片下的雙眸,幽深暴戾,又被閃著曦光的鏡片中和了棱角。


    在看到安沐的一刹那,那人便伸直了手,指節修長微蜷,示意一直在匯報的人噤聲。


    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示意那些人留下,自顧自邁開了腿,沒兩步就走到了安沐麵前。


    淺褐色的眸光溢滿著不知名的情愫,又似乎詢問為什麽會在這裏碰到她。


    安沐眨巴了下眼睛,本是想給他們讓路,貼在牆邊,醉醺醺的。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那人輕笑了聲,對於誇獎禮貌的俯身致謝,又溫聲道。


    “多謝誇獎,小姐,您醉了,房間號是多少,我送您離開。”


    安沐搖搖頭,抬頭望了眼那人,微蜷的長發跟著晃動,沒什麽壞心眼的笑著。


    “不用,我哥哥馬上就來接我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人像是聽不懂安沐的拒絕,很禮貌的將手伸到她的麵前。


    “您一個人在這兒很危險,懇請您不要拒絕我的幫助。”


    酒精上頭的很快,安沐現在看什麽都像是帶著重影,連那白皙的手都好像有兩隻。


    “真的不用,我能行,我還能站穩,哎——你眼睛好像小玻璃球。”


    青年暗暗深吸口氣,眼角抽了抽,腳尖在鋥光瓦亮的地麵上狠狠地碾動了下,眉心上揚。


    “您可以叫我蘇無息,還有,我不是什麽小玻璃球。”


    安沐撇了下唇,還是推開了他的手,並義正言辭的提出建議。


    “小玻璃球兒,我隻有一個腰子,你還是去惦記別人的吧。”


    “還有,拐賣兒童的都會帶糖,充當誘餌,或者會有迷藥,直接將人抱走。”


    她彎下了腰,昏昏沉沉的,眉眼透著股同情。


    “哎,看你也年紀輕輕的,你是不是對業務不太熟練?還沒我熟,沒事,我有經驗,我…”


    青年側了下腦袋,臉上寫滿了疑惑,須臾才搖頭輕訕。


    “我今天學到最有用的知識,就是不能和一個喝醉了的人講道理。”


    安沐低低的吸了下鼻翼,頗有些生氣的抬頭質問。


    “你說誰喝醉了?誰不講道理!我好心好意…的…”


    興許是抬頭抬得太猛,腦供血一下子不足,身子一軟,直接扶上了青年的手臂。


    那人禮貌克製,充當著人形扶手,但還是說了句:“冒犯了。”


    有了支撐點的安沐更暈了,近距離的數字都有些恍惚。


    還沒走幾步,便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雲霄極其熟悉。


    “沐沐!”


    安沐一個激靈,風雨欲來的第六感瞬間占據上風,下意識推拒著蘇無息的手。


    青年身子一僵,根本看不懂麵前的局勢,還以為安沐是腿軟要摔倒。


    也是下意識的手腕用力,直接將人攙扶的緊緊的,兩隻手齊上陣禮貌的內扣。


    安澤憶又驚又怕,從得知安沐來[聖豪軒]之後就有點心不在蔫,生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點什麽事。


    馬上就停掉了手中的工作,惴惴不安的去二樓找人。


    結果那群小崽子們玩的別提多開心,但就是沒找到安沐,連看起來很靠譜的安然也沒找到。


    兩個人都不在!這事可大了去了!


    緊趕慢趕的快速讓人調監控,才得知安然去了衛生間,倒是安沐醉醺醺的,在五樓扶牆走路。


    又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卻看見安沐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


    這可是他捧在手心中的妹妹!


    好不容易養這麽大就要被豬給拱了?


    安澤憶越想越氣,氣血上湧,理智“砰”的一下炸了。


    連對方是什麽身份都來不及細想,氣焰高漲的快步上前。


    他死死盯著那青年,猛地揮拳而出,所過之處像是帶著勁風一般。


    兇狠的朝著那青年的俊臉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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