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故淵不經意一笑道:“徐大人,看來你有些時運不濟啊,正好,這段時間,本相暗查了一下你前些年的舊賬,發現一些問題,還請徐大人給解釋一番!”


    說著便讓人將一本厚厚的賬本拿上來,徐敬亭顫抖的翻開,隻一頁便讓他渾身一顫,久久不敢再往下翻看。


    祝庭軒索性撿起地上的本子,看了起來,謝瑜也湊了上去,二人越看臉色越差,其中還夾雜著幾封書信。


    群臣噤若寒蟬,都知道這些徐敬亭是在劫難逃了。


    祝庭軒氣憤的指著徐敬亭怒罵道:“你還是人嗎?你怎能做出這種事?”


    顏故淵淡定的說道:“慶禦十八年,儋州大水,戶部上奏已撥款白銀五十萬兩,糧五萬石用於救災,而儋州實際隻收到白銀十萬兩,糧兩萬石,後儋州發生民亂,先帝派兵鎮壓,死傷無數!”


    “慶禦二十年間,河陽大雨過後發生鼠疫,草藥匱乏,需從外地購買,戶部上奏撥款白銀二十五萬兩用於購買草藥馳援河陽,草藥價格謊報高過一倍!隻購買了一半的草藥,致使河陽因草藥不足,鼠疫死亡人數多達上萬人!”


    “就此兩項便是誅九族的死罪,諸如此類,不勝枚舉,皆羅列在冊,去年,景泰元年,戶部提議翻修城內溝渠,上奏需八萬兩,實際隻花費五萬兩,剩下的三萬兩以工費名義抵了,工部主修的,所有費用都已經囊括在那五萬兩裏了,何來工費?”


    “如今,戶部竟敢在軍糧上做手腳,待北梁軍到寧州就該斷糧了,到時候軍心大亂,此戰必敗,死的便是十三萬忠魂!丟的是寧州和大黎國土,戶部此行膽大包天真是聞所未聞!!”


    蕭洵看著被呈上來的賬本,握緊拳頭,因為氣憤,他眼眶微紅,死死的瞪著徐敬亭。


    “嘩啦啦!”蕭洵憤怒之餘將手中的賬簿及信件一股腦的砸向徐敬亭。


    蕭洵拍桌而起怒斥道:“好一個徐敬亭,好一個戶部尚書!你執掌整個國家的錢糧,不思民生,不顧軍情,竟犯下如此重罪,因你貪婪才讓那些百姓枉死!你這樣的人便是大黎的毒瘤!”


    徐敬亭渾身冰涼,止不住的顫抖叩首道:“陛下,罪臣從前是受了那奸相方錦年的脅迫,這些錢一分一毫未進臣的口袋啊!”


    “還想找借口?!方錦年早已被朕親手砍了腦袋,如今往軍糧裏摻黴穀也是他逼你的嗎?即使當初是他脅迫於你,你是大黎的臣子,應忠君愛國,怎能屈服於他的淫威?多少百姓因你遭難?你良心何安?!”蕭洵氣的抓起手中的硯台砸向徐敬亭,隻想砸死這個混蛋。


    硯台砸在徐敬亭的頭上,生生將人砸的滿臉是血,徐敬亭忍著頭上的疼痛,深深的伏首磕頭道:“陛下,罪臣該死,罪臣一直受人脅迫,從前是方錦年,現在又被秦家以此事脅迫,若罪臣不這麽做,他便要將罪臣公之於眾,罪臣這才···”


    徐敬亭懊悔不已,痛哭流涕。


    天子之怒,群臣們屏住唿吸,不敢出聲。


    “將士在外保家衛國,爾等於廟堂之上治國理家,若是不能潔身自好,忠君愛國,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便趁早卸了這一身朝服滾迴家去!省的朕親自動手砍了你的腦袋!”蕭洵眼神淩厲掃過垂首的群臣繼續高聲道“徐敬亭貪贓枉法,荼毒百姓,毀損軍糧,實乃國之蛀蟲,即日起收監刑部,由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徹查此案,一應涉案人員全部革職處斬!拖下去!”


    徐敬亭聞言,直將流血的腦袋磕的砰砰響:“陛下,臣知罪,求陛下網開一麵,隻治臣一人之罪!”


    羽林衛進來將哭喊求饒的徐敬亭拖了下去,朝堂上的群臣皆不敢為其求情,一個個心有餘悸。


    群臣齊聲:“陛下聖明!臣等願效忠陛下,盡臣之責!”


    高明湛看著高台上的蕭洵,從前隻覺得蕭洵軟儒可欺,倒是第一次見他這般殺伐果斷,瞬間覺得此時的蕭洵身上有了些那人的影子。


    “謝卿!”蕭洵突然喚一聲謝瑜,把謝瑜嚇了一跳。


    “臣在!”謝瑜忙上前一步。


    蕭洵冷靜的說道:“此時北梁軍應還在路上,如今軍糧出了問題,你與祝卿協同戶部立刻籌集軍糧加急送去北梁軍中,時間緊迫,軍糧三日內必須出發!”


    謝瑜與祝庭軒拱手:“臣領旨!”


    “陛下!”一直未說話的兵部尚書突然上前道“恕臣直言,北梁軍出發後便隱了行蹤,如今沒有人知道北梁軍在何處,陛下即使湊集了軍糧也不知該送往何處。”


    群臣聞言議論紛紛。


    “這可如何是好?沒有糧,這場戰必輸!”


    “是啊,本就兵力懸殊,此時再沒有糧,唉!”


    蕭洵心下一緊,蹙眉道:“北梁軍往寧州方向行軍,怎麽會不知道北梁軍在何處?高明湛,攝政王沒同你說過嗎?”


    “陛下,避免行軍路線泄漏,北梁軍出發後沒有報備行軍路線,隻有攝政王和軍中將領知道路線,末將此次被留下,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即使陛下籌集了軍糧也不知道送往何處。”


    聽完高明湛的話,蕭洵心下愈加不安,顧時笙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這種情況,他要怎麽辦?若不是相信顧時笙不會帶著這麽多人送死,他真的懷疑顧時笙此行就是自尋死路!


    勤政殿中,蕭洵的桌麵堆滿了各方的資料卷軸,蕭洵看著這些資料,想到顧時笙此時不知道在何處時,隻覺得心亂如麻,正想著,就聽季懷明在門外稟報。


    “陛下,丞相來了!”


    “讓他進來吧!”蕭洵看著滿桌亂糟糟的,也懶得收了。


    餘青鬆讓人將他連人帶椅的端過門檻。


    “陛下!”顏故淵坐在四輪車上微微欠身行禮。


    蕭洵起身問道:“阿淵,你來的正好,早上的事,朕想同你商量一下”


    他說著又示意季懷明上茶。


    二人在靠窗的須彌榻上坐下,底下的宮女奉上茶水。


    顏故淵笑了笑道:“陛下想問的是那些錢吧?”


    “還是你懂朕啊!”


    “方錦年死後,我查過方錦年的銀庫,並沒有多少銀錢。”


    “嗯···”蕭洵若有所思“朕也覺得奇怪,徐敬亭應是被方錦年抓著什麽把柄才一直為他虧空國庫,朕粗略的算了一下,加之此前父皇修建各種宮殿的,堤壩,光就賬上的,但這些年來,他虧空的銀錢怎麽說也超過二百萬兩,若是算上方錦年此前故意貪沒北梁軍軍費,這金額隻怕沒個五六百萬都下不來,這些錢數額太大,不可能藏在京城,必是藏在別處了。”


    顏故淵笑了笑道:“陛下,你可有想過方錦年最有可能將錢藏哪裏?”


    蕭洵看著顏故淵,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蕭洵低頭想了想,沒有作聲。


    顏故淵繼續道:“陛下還記得在豫州時,我跟你說過的問題,陛下登基後,攝政王斷了西狩軍的軍餉,西狩軍何以這般淡然?”


    蕭洵看著顏故淵,似乎明白了什麽:“你是說,這錢都在西狩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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