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答應師父,就得守信,必須迴去。


    葉禪心念虛空幻境,從河邊瞬移到枯樹下。葉禪感覺自己能夠控製瞬移的方向和位置,比起指表的毫無目的瞬移,又精進了一步。


    葉禪輕輕一躍,就上了樹。從樹洞緩緩落下,拾級而下。黑還是那麽黑,葉禪能感知周圍的洞壁,暗道的空間形態在心中自然呈現。葉禪穿過暗道,如白晝裏一樣。


    葉禪返迴小屋,把暗道入口恢複原樣,關上衣櫥。


    葉禪想了想,忽而笑了一下,取出那捆綁自己繩子,雙手背後,葉禪想把自己綁起來,可發現,自己無法給自己上綁。


    葉禪看到凳子腿和自己的手腕差不多粗,靈機一動,用繩子把兩條凳子腿綁在一起,係上死扣,然後把繩子從凳子腿上抹下來,就成了一個帶著死扣的繩套。


    葉禪左手穿過繩套,攥住繩套,背到身後,然後右手也擠壓著穿過繩套,直到繩套套住手腕,然後,左手大拇指並入繩套內,左手也穿過繩套到手腕處,就把自己反手綁起來了。


    綁完後,葉禪覺得著實有些累,趴在床上,唿唿大睡起來。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葉禪沉在夢裏,聽到遙遠的地方有人喊他。


    “死豬!死豬!起床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死豬!還睡!快起來!”


    葉禪睜開雙眼,迷迷糊糊,似陷入錯位時空,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直到輕雲姑娘擰起他的耳朵,葉禪才迴過神。


    “輕點兒,輕點兒,這就起來了。”


    葉禪想伸個懶腰,發現手還綁著,再看看輕雲姑娘,絲毫沒有懷疑,就心裏暗笑。


    輕雲姑娘從籃子裏拿出饅頭和鹹菜,“餓了吧,懶豬,快吃些早飯,吃完就出發。”


    葉禪走到桌子前,調皮一笑,“這夥食也太差了吧,隻有饅頭鹹菜。”


    “有吃的就不錯了,這還是我偷偷拿出來的,不吃我可拿走了。”


    “吃吃吃。”葉禪扭扭背後的手說:“你看這?還要麻煩輕雲姑娘喂我吃啊。”


    輕雲姑娘心裏生氣,可無從發泄,反倒拽過他反綁的手,厲聲道:“我給你鬆綁,你要老老實實吃飯,要是亂跑,我打斷你的腿!”


    葉禪想起承諾,就笑道:“你趕我,我也不會走,你那麽厲害,我還要你保護我呢!”


    “別瞎叨叨了,保護族人,是我們的責任,至於你這個臥底嘛,就另當別論了。”


    說著,輕雲姑娘用手指頭點點葉禪的額頭,似出了一口惡氣一般。


    葉禪也確實餓了,拿起饅頭大口吃起來,邊吃邊說:“反正我就是一個好人,你要保護我。”


    輕雲姑娘這才笑道:“好好好,你是一個好豬,保護你!”


    兩個大饅頭,一會兒就吃完。輕雲姑娘看著葉禪的吃相,也太野蠻了,沒有一點兒矜持,忍不住笑道:“你們雅衣族吃飯都這麽放蕩不羈嗎?與你的穿著和族名都不太符合呀!”


    葉禪喝了一口水,“這是自由,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都要順心自由。”


    “你想自由?沒門兒。”


    說著又把葉禪雙手反綁了起來。這次輕雲姑娘沒有打結,而是把繩頭塞到葉禪的手裏,“你自己攥好,緊要的時候,自己鬆開逃跑。”


    葉禪攥好繩頭,心頭湧過一陣暖流,怔怔地看著輕雲姑娘說:“我也會保護你的。”


    輕雲姑娘“噗嗤”一下笑了,“你?”然後笑得更厲害了,邊笑邊說:“你拿什麽保護我?到時候你能跑就跑,千萬不要給我拖後腿。”


    葉禪一臉認真,“你忘了,我可是打敗黃天的人。”


    “是嗎?我可全看到了,你一拳都沒有打到黃天,隻會自己躲閃,那黃天自己氣傷的吧?”


    葉禪嘟嘟嘴,“好像真是的。”


    “對了,你的心力幾乎為零,時空瞬移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是秘密啊!除非你拿你的秘密來換。”


    “我有什麽秘密!?”


    葉禪“嘿嘿”一笑,“你摘下麵紗,我就告訴你!”


    輕雲姑娘“哼”了一聲,“沒門!”然後出門走去,“要活命的,趕緊跟上來。”


    葉禪自然緊緊地跟著輕雲姑娘。來到這個世界後,算是輕雲姑娘最親了,再說,還有老先生的囑托。


    很快就來到了古葉村議事廳前的小廣場,很多婦孺帶著孩子,在廣場上已經集合完畢。


    四月姑娘看到輕雲姑娘和葉禪過來,就下令道:“所有人向後山轉移,出發!”


    四月姑娘對輕雲姑娘說:“我在前麵帶頭,輕雲姐姐在後麵墊後,對了,還要看好這小子!”


    葉禪看看四月姑娘,麵容憔悴,似乎忙活了一整夜,就說:“放心吧,我是一個聽話的俘虜,不會亂跑的。”


    四月姑娘任務重大,無心搭理葉禪。輕雲姑娘朝四月姑娘點點頭,四月姑娘直奔隊伍最前方,領頭去了。


    葉禪和輕雲姑娘走在隊伍的最後,二三百人沿著村莊小道蜿蜒盤旋,似一條逆流而上的小溪,緩緩地向村後流去。


    約摸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村後的大河。葉禪看到了昨天晚上的深潭和泛白的大石頭,不自覺地駐足看了一下。葉禪想起萬年胡楊,扭頭尋找了一圈,發現不遠處真的有一棵龍盤虎踞在大地上的雄偉古胡楊樹,心裏想,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輕雲姑娘推推葉禪,“快走,現在還不是看風景的時候。”


    葉禪緊走幾步,追上隊伍,葉禪注意力一直在枯樹上,待走近一看,葉禪發現枯樹最高的那根枯枝上,竟然還有一片淺綠泛黃的葉子,倔強地告訴世人,我還活著。


    過了河,就是上山。上了山,就是一條峽穀。峽穀約有二三百米寬,深邃悠長,把整座大山一分為二。峽穀上有一座木製吊橋,千年藤條相結相連。


    走上吊橋,搖搖晃晃,透過木板縫隙,看到萬丈深淵,葉禪有些眩暈,峽穀風一吹,葉禪腿就有些僵硬,不聽使喚。葉禪不自覺地往輕雲姑娘身邊靠了靠,說:“我有些恐高。”


    輕雲姑娘一臉不屑,“男子漢大丈夫,恐什麽高!”


    可越往前走,就越晃得厲害,葉禪走著走著就蹲了下來,不敢前行。


    輕雲姑娘忍不住笑了,“罷了罷了,把繩鬆開吧。”


    葉禪鬆了繩,輕雲姑娘讓葉禪抓住繩子一頭,自己抓著另一頭,輕雲姑娘一手牽著葉禪,一手舉起竹笛,“笨豬,把注意力集中到竹笛上,跟著我走。”


    一心一意,心無旁騖,專注忘境!葉禪一聽,內心就想到這些。葉禪眼睛盯著竹笛,在輕雲姑娘的牽引下,總算可以正常往前走了。


    過了橋,葉禪再迴頭看看,好像也沒什麽難的。


    轉過一道彎,攀過一座山頭,經過一條羊腸小道,到達一片空地,空地的後麵有一個巨大的山洞。


    洞內有泉,有石,大家就落腳在這裏,暫時避難。


    時值正午,莫高大將軍和黃天正帶著上萬大軍,向古葉村進發,不時將會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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