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重,超然界外,時空瞬移,虛空幻境。神怡氣靜,天塌不驚,萬變猶定。能達此境界者,非異人不能為之,你若能抵達,必有異人之處。”


    葉禪先是進入到一個平靜的時空裏,時而天雲地水,時而天水地雲,時而冰天雪地,時而春暖花開,時而烈日當空,時而漫山紅葉。


    葉禪在不同的時空裏穿梭,冷冷熱熱,風風雨雨,天旋地轉,迷宮一般,忽然就迷迷糊糊,迷失方向。緊接著身體像被不同時空撕裂,有五馬分屍之勢,葉禪感到鑽心之痛,這痛感快速聚集,聚集,直到“啊——”地一聲嘶吼,震天動地,如火山爆發一樣長嘯而出!


    這痛感占據了葉禪的內心,葉禪感到自己就是一座銅牆鐵壁,外麵任何聲音,任何東西都進不來,自己也感知不到。老叟雖心力深厚,可他的引導似乎遠在萬裏之外,隻見其人,不聞其聲,什麽也聽不見!


    葉禪隻能靠自己!


    葉禪忽然睜開雙眼,直麵這一切。而這時候,隱形眼鏡自動啟動,快速檢索,到最後,隱形眼鏡傳遞給葉禪的思維是:放棄掙紮。


    放棄掙紮!?


    葉禪想,難道自己就這樣交代了嗎?


    葉禪清晰地看到,白衣老叟的額頭,竟然沁出一滴汗。


    葉禪忽然笑了,沒想到輕雲姑娘沒保護成,自己先沒了。


    葉禪又想起於飛,吵吵鬧鬧那麽幸福,也想起時空教授,愛因斯坦一樣的卷發,著實好笑,葉禪有點兒想媽媽了,忍不住輕聲喊了一聲:媽媽。


    葉禪眼裏聚集起一片清澈的淚水,如平靜之湖,內裏卻翻江倒海。


    隱形眼鏡又傳遞給葉禪信息:放棄掙紮。


    放棄掙紮是不可能的!


    要麽死!要麽精彩地活著!


    即使死,也要精彩地死去!


    葉禪麵目猙獰,青筋暴起。葉禪用盡自己的洪荒之力,勢要破開這撕裂自己的千鈞之力!葉禪已經忘記疼痛,內心隻有一個信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僵持!


    麻木!


    “劈裏啪啦”的撕裂聲震動著葉禪的耳膜!


    “我——不——信!”葉禪一字一頓地仰天長吼!


    驚世一吼!


    葉禪把所有的力量都給了這一吼。


    葉禪就像一個炸彈一樣,“轟——”地一下爆炸了!


    葉禪終是沒抵過時空撕裂,身體化作一個個碎片飄向各個時空。


    解脫!


    葉禪感到自己終於解脫,遨遊在各個時空。


    葉禪能明顯感到自己的心在跳,由火山爆發時雨點般地急速跳動,慢慢地像滴水一樣,一下一下地跳動。


    心若在,人就在。


    葉禪很想睡覺,可葉禪聽到老叟的聲音:善心常心,專注己心,保持心流,意輕心安。


    葉禪能聽到老叟的聲音了!


    葉禪內心無它,誌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善心初境起,繼而專注自己,心不外意,耳不旁聽,進入專注忘境,由心導流,暖流湧動,時間靜止,達到心流意境,心息之氣,不出不入,自然常住,抵達輕安覺境。


    葉禪覺得自己內心停止跳動,時空靜止,重新迴複了平靜。


    葉禪在老叟的帶領下,穿越各個時空,找迴了自己的身體。


    葉禪想進到那個時空,就進那個時空,想走出那個時空,就走出那個時空,異層空間,隨意跨越。時空之內,虛虛空空,如夢如幻,時空之外,善善惡惡,紛紛擾擾,葉禪可以隨意出入,但葉禪的時空,萬物不能入內。


    葉禪成功了!


    葉禪達成了心流之法第五重境界。


    葉禪覺得這第五重境界,與時空教授的指表有相同的功能。葉禪用指表的時候,隻知其表,不知其所以然。而現在,葉禪知道時空瞬移的真正內涵了。


    葉禪從虛空幻境裏走了出來,似重生一般。


    白衣老叟身冒熱氣,手捋胡須,滿是笑顏。


    葉禪不知道是該恨老叟,還是該謝老叟。


    恨老叟將自己置於絕境,謝老叟將自己引導出來。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善心初境也。葉禪心裏不知怎得就冒出這句話,葉禪就叩首拜謝:“感謝老先生授業傳道解惑,亦感謝老先生的救命之恩,在下葉禪,還不知道老先生怎麽稱唿?”


    老叟爽快笑道:“孺子可教也。不敢言謝,老叟無名無姓,一粒塵埃而已,不記也罷。”


    葉禪想起隱形眼鏡傳遞的信息,就問道:“如果我放棄掙紮,不知結果會如何?”


    老叟說:“如果你放棄掙紮,我倒是能救你迴來,隻不過心力會受損,需要時日才能恢複。但是如果你拚死抵抗,我便進不去你的時空,無法幫到你。”


    葉禪“哦”了一下,“我明白了,當我陷入絕境,聽不到你聲音的原因就在此。”


    老叟輕輕頷首,“你內心足夠堅強,雖沒抵過時空撕裂,可心還在,一切都還在。”


    白衣老叟也驚異於葉禪的天賦,即使自己,第五重境界也是經曆了三次時空之亂、撕裂之痛和重新歸一,方才達成。前兩次,自然是放棄了。


    白衣老叟看看葉禪,前五重境界雖然都已達成,但心流之力左衝右突,顯然需要消化練習熟練,不宜再練,老叟想,緣分至此,就到此為止吧。


    葉禪又問:“不知這心流之力能不能保護好輕雲姑娘?”


    白衣老叟微微含笑,“你再試試撇石功。”


    葉禪甩了幾下胳膊,活動了一下筋骨,心裏不自覺地冒出心流意境,眼睛看到一塊石頭,手就隔空運石,隨意一撇,那石頭就飛身而去,一個水漂就打到對岸,狠狠地撞擊在岸上,擦出了一絲火花。


    好厲害!


    葉禪心念輕安覺境,沒想到一次能夠同時運飛好幾塊石頭,唿啦啦劍雨一般借著水力,撇向對岸,石頭與石頭相撞,如煙花一般,綻放。


    白衣老叟輕撚白須,“你武力尚淺,遇戰不可戀戰,切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葉禪迴道:“小生謹記教誨!感謝師父!”


    葉禪不自覺地稱老先生為師父了。


    “一定要記得你的承諾,有緣再見。”


    葉禪正想再次拜謝老叟,可一抬頭,發現白衣老叟已經離去,隻有石頭泛白。


    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葉禪覺得過了幾個世紀一樣。


    葉禪看看天空,雙月已斜,應該有兩三個時辰過去。葉禪感覺內心充滿力量,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覺。


    天色將亮,莫高大將軍已經開始沙場秋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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