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高手總是最後出場,他自是不能提前破功,於是他硬憋了五日,期間他沒少央求老者王三繼續講故事。


    奈何這老家夥兒總是擺著手說:“年紀大了,哪裏還記得住。”


    長淵就默默看著他不說話,試圖用眼神譴責到他的良心,事實證明,沒用。


    這種沒活多久,但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家夥兒最難對付了。


    五日後。


    當天邊打出第一束光時,長淵‘蹭’的站起身,嘴角勾起,終於解放了。


    不曾想,他動作太突然,嚇得旁邊老者差點摔地上,捂著胸口一臉心有餘悸的瞪他。


    “老頭我沒被外邊那群煞筆打死,要被你嚇死!


    長淵笑著拍他肩膀:“老頭,按照他說的,今日那國師可就來了,喝了你那麽多酒喝茶,是時候迴報你們了。”


    他擼起袖子,活動筋骨。


    老者抬眼,沒好氣瞥他:“就你?”


    長淵頷首:“就我。”


    他篤定的態度讓老者卸下不相信的態度,難得睜大眼睛盯著他上下打量。


    最終,老者帶著一頭霧水問:“你是?”


    長淵抬手作揖:“在下勉強算個讀書人吧,不過沒讀出什麽名堂。”


    說實在的,他並不喜歡讀書,可他覺得這名頭能讓他裝出人畜無害的感覺,於是他異常喜歡這名頭。


    “滾犢子!”老者擺手,“老頭問你正經的,你究竟是何人?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不對勁,尋常人走不過迷瘴,你絕非普通讀書人。”


    黎明初曉,天空亮起大半。


    望著這天,長淵吐出白霧:“最先隻是想來找一隻走丟的傻豬,也不知道它還活著沒,後來,你們挺有意思的。”


    他說了挺多,老者聽得稀裏糊塗,眼神逐漸複雜。


    “沒想到老頭我有生之年還能遇到一個比我還自戀的家夥兒。”


    長淵:“。。。”


    合著他說半天,這老頭就琢磨出這個?


    堅挺活著的商榷,已然成了個雪人,他艱難抬頭,看著這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國師即將到來,你們不感到的懼怕,反而自吹自捧?”


    此時,天光大亮,城外傳來磅礴氣息,士氣高昂。


    長淵走出茶攤,踩著雪地,一步步向前。


    “你說的國師並非有那麽厲害,而我剛剛也並非在自吹。”


    商榷嗤笑,渾身禁錮鬆開,他再抬頭時,眼前已空無一人。


    哐當!


    他倒了。


    大雪紛飛,不多時,他便被掩埋在此。


    千源鎮外,迷瘴散去,大軍進攻。


    而解決掉迷瘴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下方打得不亦樂乎,長淵趴在牆頭上惆的眉頭緊皺。


    他才向老頭說過大話,如今卻無他可施展的地方,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偏偏城外那些將士跟中邪似得,一個勁往裏衝,打不過也衝,他們那國師到正午還沒出現。


    長淵趴牆頭睡著了。


    日落西山,林間暮色。


    一支支火幫亮起,休戰。


    砰!


    長淵從牆頭掉下來,砸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然而,他來不及叫喚,因為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


    當即,他翻身爬起,騰空向上。


    “來者可是王洲國師。”


    站在牆頭,他連長虹劍都沒拿,足以證明此時的他有多自信。


    下一瞬,毀天滅地的罡氣撲麵,掀得他倒飛出去,又砸在地上,這次疼得比較狠了,還啃了一嘴的土。


    他拔出栽進坑裏的頭,恍惚說:“這不可能,在這世界裏怎麽可能有高出我那麽多的人!”


    突然之間,他不知想到什麽,漆黑的瞳孔裏翻起波濤洶湧,又不太敢置信。


    “你沒事兒吧?”


    老者不知何時蹲在他身側,關心道。


    長淵迴神,自覺丟臉:“···沒事。”


    “嗬,讀書人就該好好讀書,摻和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作甚,還是看老頭我的吧。”老者變了嘴臉,大肆嘲笑。


    這種時候長淵沒心思和他計較這些,忙將人攔住:“你不是他的對手。”


    老者早知道這一點,聞言直翻白眼:“是與不是重要嗎?總得有人頂上,逃不過的。”


    是的,總得有人頂上。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了,到今時今日,小的都快看不見了。


    長淵摁住老者肩膀,望向厚厚的城牆:“好生待著吧。”


    旋即,他再次騰空,隻不過這次直接飛出了城,與那人對上視線。


    熟人相見,似是而非。


    曾揣進肚子裏的話,到此刻已說不出口,五味雜陳。


    長淵掃過城外景色,或是心境不一樣,感受也與上午不相同了。


    “沒想到再見麵竟是這般場景,我真的沒想到,九池。”


    那片燒成焦黑的土地上赫然站著一人,渾身墨色,眸色冰冷,他看長淵的眼神仿佛陌生人一般,隔閡、不在意。


    但無論從樣貌到氣息,長淵都無比確定,他就是九池。


    啪嗒。


    壓迫鬆枝的雪摔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就在此時,從九池身後走出一人,穿著雪白的棉襖,兩條紅綢綁在發絲上,襯得她整個人潔白無瑕。


    “長淵,許久不見。”


    姑娘聲音清脆,笑眼彎彎。


    嗐,又是熟人。


    長淵眼神微動:“靈寶。”


    “聽說你找了我很久,我非常感動。”靈寶眨巴雙眼,聲音蠱惑,“長淵,我真的沒有敵意,隻是想拿到鯤鵬血治病,你能幫我拿到它嗎?”


    長淵微微擰眉,不解問:“世間早無鯤鵬,而此處住著的也不過是老弱傷殘的生靈,你找錯地方了吧?”


    靈寶視線越過他,望向城門口苦苦堅持的生靈們,癡癡一笑。


    “王三是這樣告訴你的啊。”


    “故事太多,一時間我也講不清楚,要不你等我拿到鯤鵬血,治好怪病後再一一講給你聽?”


    長淵搖頭,他又揣滿了一肚子疑問,沒得到答案前他不會退讓的。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在這場可以說得上是陰謀中,我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你們把我耍得團團轉,想要的又是什麽?”


    靈寶迴頭,無奈看向九池攤手:“他真的好固執呀。”


    “殺掉即可。”九池掀起眼皮,眸底毫無感情。


    “那還是讓他死的痛快一些吧。”靈寶故作大方。


    頃刻間,天地變色,九池動手。


    長虹劍出!


    與那柄長戟撞上,毀天滅地的氣勢瞬間蕩開,震動這片山河。


    大雪紛飛,洋洋灑灑,似乎因此雀躍,飄得愈發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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