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內。


    “胡言亂語!究竟是誰在陷害嶗山!究竟是誰在置我於不義之地!”


    “瞎編亂造啥不成,說嶗山叛國?腦子進水了嗎,睜眼說瞎話,這天下沒了嶗山也不會叛國。”


    “該死的玩意兒!”


    得知消息後,王站在武德殿門前的台階上,指天畫地足足罵了半個時辰,愣是沒喘一口氣。


    好在有人接戲。


    第一波是王後及寧家等人,頭鐵的頂住了最猛烈的那波火力。


    繼而,是各支脈的掌事人,以‘為王洲考慮’為由,懇求王下令調查嶗山,讓嶗山一脈全部入王都,證明清白後再行離去。


    可誰都知道這頭一旦開了,結果如何便不受控製了。


    這王都內多得是魑魅魍魎,互相牽扯著利益,指不定因為什麽就走到一堆去了。


    最後則是文武百官,跪在殿前,以死相逼。


    這一環扣著一環,直接讓王怒成火山,一惹就噴。


    “蠢貨!這件事光表麵看著就不簡單,細想之下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你們一個個不知動腦子,竟想著搞自己人?”


    “那是嶗山!那是我王洲震懾諸州國的根本,你們竟妄想動它?”


    “你們是瘋了嗎?”


    一連三問,足以看出王的崩潰程度。


    奈何朝野之上傻子眾多,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聽不懂王的暗示。


    末了,王也累了,他揮退眾人,隻留下心腹徹夜商議。


    大家排排坐,小聲嘀咕,主打一個怕隔牆有耳。


    “背後謀劃之人分明是想要王氏各支生出間隙,窩裏鬥,好讓他漁翁得利,不費一兵一卒,直搗黃龍,當真是好算計!”


    王控訴,越是想得明白,他就越是生氣。


    “那些蠢貨竟被這般下三濫的伎倆迷惑了,蠢得令人發指呀!”


    左尚書默默舉手:“王的懷疑不無道理,但是不是太絕對了點,依微臣看,任何可能都有可能,咱們還是客觀一點為好。”


    話音未落,他便接受到王的眼刀子攻擊,威力一級。


    此時,右丞相接過話頭:“二位說的都有理,但嶗山叛國?說他們對咱們有意見,我相信;但叛國,微臣絕不相信。”


    此言說到王心坎上,讓他眉頭舒展,心底的煩悶消散幾分。


    “所言甚是,繼續。”


    右丞相細想下,他擰眉:“微臣以前與嶗山打過交道,他們不愛理俗事,此事多半是陷害。”


    “我也是如此以為。”王激動了,終於有家夥兒不跟他打太極,一個個都怕擔責任,說話支支吾吾。


    再要麽就是讓他謹慎起見,反正查查也無礙。


    那是無礙嗎,嶗山那群憨直道士,要知道他這態度能揍死他。


    一想到小時候的痛,王就頭皮發麻,半點不敢大意。


    “不管如何,先將始作俑者查出來,我必讓他付出代價!”


    “是。”


    這場夜談結束,主要目的不在商議決策,而是讓王吐苦水,緩解心理壓力。


    事情發酵的速度讓所有人驚歎,實在是太快了。


    第一日,消息傳遍煌武大地。


    第二日,民間隱隱出現討伐嶗山的聲音。


    第三日,有起義軍出現。


    太快了。


    這是一場醞釀已久的陷害,有預謀、有組織,利用天下悠悠眾口,逼迫王不得不就範。


    王都一脈與嶗山一脈開戰了。


    在雙方掌事人都不知情的狀態下,這場戰役無聲無息的降臨。


    他們甚至連什麽時候走到的對立麵都不清楚,可笑又可悲。


    相較於王都的浮躁,嶗山就安靜許多。


    不是他們沒有得到消息,而是在得到消息當日,嶗山掌事人王鬆鶴便暗中安排弟子下山,隱姓埋名也好,遠走異鄉也罷,隻要活著,那一切便不是問題。


    眾人悲戚。


    “師祖,難道這一次咱們就真的熬不過去嗎?”


    “師祖,大不了咱們和他們拚了,同是王氏族人,既然他們不顧血脈親情,那咱們又何必念!”


    往日嬉皮笑臉,沒個正行的弟子們,此刻滿腔憤怒,恨不得衝去王都,鬧個天翻地覆。


    天漸涼,王鬆鶴雙手攏在袖子裏,時不時吸吸鼻子,他老了,不比從前。


    “安靜安靜!”


    “你們下山是到年紀了,該下山曆練,免得成天待山上混吃等死,年紀輕輕還沒見過花花世界就躺平,多不好。”


    “去吧,為期五年,時間不到,誰也不準迴來。”


    此外,還有人不放心,張嘴欲挑刺,被王鬆鶴一記眼神瞪住。


    老頭雙手背後,猥瑣氣息消失,難得露出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


    “嶗山屹立數千年,不會有事,你們去吧。”


    他大手一揮,染著油漬的袖袍在眾人眼前劃過,不知是他的話太過讓人信服,還是另有原因,眾人沒在深究,收拾行囊下山,各奔東西。


    與此同時。


    遠赴北海的王三途經一小鎮,原本是去買些幹糧,修整一番,哪曾想得知這荒謬的消息。


    他一怒之下啃了十個燒餅,在調轉馬頭和繼續前行之間猶豫再三。


    突然,紙鳶鳥出現,泛著五顏六色的光,那是獨屬老頭的誇張。。


    他緊皺的眉頭因此鬆懈幾分,抓住紙鳶,觸之即散,幻化成一行字。


    “嶗山無事,不必迴。”


    隨後,幾個大字散去,又形成一個大大的鬼臉,是老頭的手筆。


    王三心頭的疑慮徹底消散,眉開眼笑,雙手掐訣,幻化出新的紙鳶鳥,不過他的沒那麽花裏胡哨,隻泛著淡淡的金光。


    術法結束,紙鳶鳥飄向嶗山。


    而他調轉馬頭,繼續朝北奔去。


    馬蹄聲不絕,濺起塵土,染灰這片天。


    北海——


    入眼是一望無際的海洋,內裏生活著不少道行高深的生靈。


    別說普通人,即便是修士也極難通過抵達對岸。


    半月之數,王三終於抵達北海,風塵仆仆,如遠赴佳約的故人。


    此時,這裏已經圍上不少人,見身形樣貌應當是其他州國的,看來消息傳出來了,他必須加快腳步。


    “愣頭青,組隊不?”


    王三肩膀被拍了兩下,迴頭見是一位俏皮的姑娘,眉眼靈動,眉宇間染著不經意流露出的傲氣。


    他搖頭:“不組隊。”


    姑娘笑意一斂,氣鼓鼓的瞪他:“你什麽意思,是覺得我不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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