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不明地看著林倧,“哪有什麽王府襲擊?不過是宴舟和知行的一點小爭執,想請人調節一下罷了,愛卿說得嚴重了。”


    林倧絲毫沒有顧忌皇帝的暗示,繼續說道,“陛下,微臣乃刑部尚書,倘若放任侵襲府邸之事發生,不僅於法理不容,還令百姓難安啊!”


    “朕說了!這是朕的家事!”皇帝突然暴怒,將桌子上的東西全數推倒在地,“林倧,你是想要管朕的家事?”


    “陛下息怒。”


    在場所有人都隻能跪下。


    林倧設想了陸宴舟很多種推脫的情況,但是沒有想到皇帝能這般偏袒,完全不顧朝臣是否信服。


    “微臣不敢。”皇帝正在怒氣中,林倧也不敢當麵剛,畢竟林家雖然勢大,但也不能完全掌控朝局,皇帝手中兵權和言官一樣不在少數。


    “如果兒臣的心愛之人有半點損傷,兒臣必定會鬧得天翻地覆。”陸知行在一片肅靜中突然開口。


    皇帝愣了一下,他這個兒子雖然是最出色的,但確實自己最討厭的,他皺著眉頭輕斥,“你想作甚?還是你在威脅朕?”


    “兒臣誰都不威脅,兒臣已然是個廢人,隻想守著自己心愛的人過日子,就為了一個案子,就要天人永別。”陸知行空洞的眼神看著皇帝,“父皇,你覺得兒子會不會瘋?”


    查舞陽侯庶子的事情也是皇帝下的命令,現在因為這個命令,陸知行的人被拐,還是這樣被拐的,憤怒也是正常的。


    所以皇帝並沒有真的生氣,他好言相勸,“知行啊,朕向你保證,你的人不會有事的,此事絕對不會是宴舟做的,你們是兄弟,你要相信他。”


    “兒臣誰都不信。”陸知行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請父皇批準,立即封禁城門,讓兒臣帶兵搜城,否者兒臣就自己帶著府兵查,出了什麽亂子,兒臣一概不管。”


    這話就是在赤裸裸地在威脅皇帝了。


    陸知行仗著自己有軍功,和在軍中的威望,一向都是誰都看不起的,畢竟靠著景王的名號就能號令半數以上的軍馬,這個實在是讓人心中難安。


    皇帝林府厭棄陸知行,卻又不得不忍讓陸知行的原因就在於此。


    皇帝麵色陰沉而厭惡的看著陸知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陸知行雖然知道皇帝從小不喜歡他,但是他沒有這樣清楚地看到過皇帝的這種眼神,心中最後的一點父子情也蕩然無存,“兒臣再清楚不過。”


    “你是想要造反?”皇帝怒喝一聲,站起來指著陸知行罵。


    “心愛之人若不在世,兒臣也就不在世。”陸知行沒有明確說造反,但是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確。


    眼看皇帝和陸知行說的話越來越不可收拾,林倧終於插話,“知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有些話不能亂說。”


    陸知行麵不改色地和皇帝“對視”,一言不發,但態度卻很明確。


    “陛下,景王眼盲以來日子過得艱苦,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心上人卻被人在府門擄走,震驚絕望之下說這種話也是正常的,還請您不要怪罪。”林倧繼續勸解,畢竟陸知行做得太過分得罪了皇帝,還是會牽連到林府的。


    畢竟錯在他們這裏,皇帝最終也隻能緩下臉色,大手一揮,“朕不與你多說,你要封城門就封,要搜就搜!”


    陸知行得了令,一刻都不待,轉身就走。


    看著他踉踉蹌蹌而去的背影,皇帝最終還是緩下了臉,沒有真的和陸知行計較,“行了,愛卿你先迴吧。”


    並沒有讓陸宴舟走,林倧看了一眼皇帝,最後也隻能告退。


    等人都走完了,皇帝臉色一變,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跪下。”


    陸宴舟立即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朕今日是舍了老臉保得你,但朕也隻能保住你今日。”皇帝陰沉沉地看著陸宴舟,“現在立即迴去將景王的人放了,否者景王就算是燒了你的府邸都隻能算你倒黴,你可知?”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陸宴舟咬緊牙關,想要死不承認,他不想讓皇帝對自己失望。


    隻是很可惜,他這樣說反而讓皇帝更加失望了,“你真的覺得天底下有朕不知之事?”


    陸宴舟猛地抬頭看向皇帝。


    “陸知行手上有你調用巡防營的證據,想必那些巡防營的人都沒有迴營吧?你真想景王帶著人去清點人數?”皇帝長歎一口氣,“景王沒有告訴林府手上有證據,他已經後退一步了,你卻還是如此,你覺得景王告訴了林府,朕還能保下你?”


    以林府的勢力,還真的保不下來,雖然不會危及東宮之位,但也能讓陸宴舟禁足在東宮,到時候再出來,朝中形勢大變,他就再也不能與林氏抗衡了。


    陸宴舟頹然的跪坐在地,“兒臣,明白。”


    與皇帝徹談以後,陸宴舟就加急迴了府,將躺在床上的夏興德拎了起來,“說!你將那北境女子帶去哪了?!”


    夏興德其實還沒有和擄人的巡防營將士聯係上,並不知道他們隻是抓走了宋嶼書,聽到陸宴舟這麽問也以為,抓走的是那女子,“微臣,微臣讓他們帶到郊外的一處莊子了。”


    其實他下的命令是捉住宋嶼書和聶怡月以後,先將兩人帶到郊外,女的留下威脅景王,太監就埋莊子裏,但是這些他不敢和陸宴舟說。


    “來人!立即派人去莊子,越快越好!”


    又是從熟悉的黑暗中醒來,宋嶼書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摸索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箱子裏。


    箱子非常的狹窄,她連伸展身體都做不到,手和腳都被綁起來了,嘴巴和眼睛也蒙得嚴嚴實實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地方。


    深吸一口氣以後,宋嶼書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越慌張,箱子裏的空氣就越少,自己就越難受。


    她剛冷靜下來的時候,箱子外麵就傳來了顛簸聲,然後她就能感覺到箱子被抬了起來,放在了一個什麽上麵,接著自己就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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