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興德帶著侍衛背著手,雄赳赳氣昂昂地閃亮登場。


    宋嶼書甚至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給他放個背景音樂。


    他在旁邊看了這麽久,掐準了時間出現,就是為了能在文昌樓的文人麵前隆重登場。


    “你又是何人?!”領頭的漢子雖然很生氣,但看夏興德的氣度和穿著就知道不是個凡人,也隻能強忍住脾氣問。


    夏興德指著他手裏的木棒怒斥,“天子腳下你如此猖狂,是覺得林氏能保你一個小小錢莊打手?!”


    語氣裏對林氏的蔑視是從骨頭裏散發出來的,除了太子一黨也沒有別人了。


    領頭漢子收起了手中的木棒,輕哼一聲,“這位大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莫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吧?您節儉是不錯,但也不能讓全天下的人都視金錢如糞土吧?”


    這就是在嘲笑太子一黨為了討皇上的歡心,瘋狂節儉的行為。


    夏興德雙目睜圓,指著那漢子對身後的侍衛輕喝道,“將這個滿嘴噴糞的人拿下!”


    “你又是個什麽東西?光天化日之下就隨意拘人?!”領頭漢子大喊一聲,舉起了手中的木棒,帶著手下就和侍衛們廝打到一起。


    漢子們不過是個小小打手,哪裏是侍衛們的對手?不消片刻就全部被拿下。


    “我乃太子府詹事!”夏興德高傲地抬起頭,對侍衛們輕喝一聲,“將這些人壓入大理寺,好好審審!”


    等侍衛們壓著打手們離開以後,夏興德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被嚇倒在地的文人,“你們沒事吧?”


    就他這個牛叉叉的態度,除了原本就是一些想要攀龍附鳳的,能招攬到那些有風骨的文人還真是奇了怪了,宋嶼書在心裏搖了搖頭,她走上前去,扶起了地上的文人。


    “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幾個文人借力站了起來,緩了緩猛跳的心髒,對宋嶼書感激不已。


    眼見著這個該死的閹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又搶了自己的風頭,夏興德氣得都快要撅過去,他擠出一絲笑容,推開宋嶼書,對薑文普說:“你的事情太子殿下聽說了,特意派本官為你解決。”


    嘴裏說的是幫忙,實際上施舍的意思更多,薑文普和一些耿直的文人臉色不虞,但也不好發作,薑文普也隻好低頭掩蓋自己的表情,點了點頭,“草民謝過太子殿下。”


    一些攀龍附鳳的文人則是兩眼放光,直接湧了上來,圍著夏興德阿諛奉承,迎進了樓裏。


    夏興德早已習慣被人奉承,他的目標不是這些才能比不上嘴皮子的,他看中的是那幾個耿直有才的,拖著他們就開始談論詩詞歌賦。


    宋嶼書看著滿麵春風的夏興德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去往茅房的方向,與一個小二對視一眼擦肩而過,在拐角處閃身進了一個房間。


    而在她身後走過去的小二直直撞上了一個跟在宋嶼書身後的人。


    “你走路不長眼麽?!”小二手上的茶直接倒在了那人身上,將他下半身直接澆了個透,氣得他破口大罵。


    小二瘋狂道歉,“不好意思客官,不好意思。”


    那人有任務在身,也不好再糾纏,推開小二就追了上去,果不其然,宋嶼書不見了!


    宋嶼書在房間裏看著那人站在原地氣得跺腳,偷笑兩聲,等那人衝到茅房裏找的時候,自己在房間裏推開一道暗門,來到了一個裝滿書籍的地方。


    一個少女坐在大大的書桌後麵看書,看到宋嶼書進來,連忙站起來,“宋哥哥。”


    沒有人知道,文昌樓的實際掌權人居然是一個年僅十二三歲的小小少女。


    她高興的看著宋嶼書,徑直跑到了宋嶼書的麵前,“宋哥哥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麽?”


    宋嶼書拍了拍她的腦袋,“你讓人喊薑文普到隔壁,我時間不多。”


    少女是宋嶼書在臭水溝裏撿的,當時她已經奄奄一息,是宋嶼書日日施針救迴來的。


    她的智商很高,學習能力也很強,是宋嶼書排除了非議,將文昌樓給她管的,少女除了宋嶼書,誰的話都不聽。


    平日裏柳白過來派任務,她都是愛理不理。


    “好。”少女點了點頭,臉上高興的表情蔫了下來,“許久未能見宋哥哥,一來了就要忙事情,就要走。”


    宋嶼書笑著不說話,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綠薏你如今脾氣也太大了些,聽說你前幾日還給柳白大人臉色看。”


    “那個棺材臉我一看就不舒服,沒有辦法。”胡綠薏扁著嘴聳了聳肩。


    這個時候,房間牆壁上的一個小鈴鐺響起,胡綠薏朝宋嶼書點了點頭。


    宋嶼書從房間裏的書架後麵推開暗門,走到一個屏風後麵,帶上麵具等著。


    不一會,薑文普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文普謝過大人,不僅為我老母親療傷,還解決了錢莊之事,對文普恩同再造!”


    宋嶼書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扶起薑文普,“你我不過各取所需,不必行此大禮。”


    薑文普與老母親帶著僅剩的銀錢來到京都,不多時就花光了全副身家,老母親為了補貼家裏去幫工,卻與人吵架被人打傷,命懸一線。


    他沒有辦法這才去錢莊借錢,卻沒有想到陷入了一個更大的局中,文昌樓主聽說了他的事情,派人與他商議解決辦法,並且麵前的大人還救迴了奄奄一息的老母親。


    此恩此情,薑文普不知道如何迴報,但此人一直都隻是說各取所需,從不提迴報,讓薑文普心中對文昌樓更加敬佩。


    “此恩此情文普永記心中,無論大人如何說。”薑文普借勢而起,鄭重說到。“隻要大人一句話,文普絕不推辭。”


    “確實有一事需要你做,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宋嶼書略微停頓了一下,似是有些為難。


    薑文普卻很高興,“大人您請說,隻要文普能辦到,刀山火海都能闖。”


    “不需要你闖刀山火海,樓下那太子府詹事你可見到?”


    “文普見到,剛剛他還向文普示好。”


    “我需要你接受他的示好,但也僅限於接受,你可保留你的風骨。”


    “文普,有些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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