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書看了一眼陸宴舟,扁了扁嘴,“奴才可沒有針對夏詹事,隻是夏詹事針對奴才,奴才氣不過而已。”


    “興德畢竟是本宮的詹事,由母妃親自指派,你平日裏還是要收斂些的好。”陸宴舟溫和地看著宋嶼書,眼神中的意思卻有些複雜。


    二人對視一眼,宋嶼書認真嚴肅地領命,“奴才明白。”


    第二日上朝,陸宴舟帶上了宋嶼書,這一舉動直接讓夏興德的臉色更加難看。


    宋嶼書鞍前馬後地給陸宴舟收拾,布置,原本樸素的車廂煥然一新。


    陸宴舟舒舒服服的靠著一個軟硬適中的靠枕,和煦的表情更加和煦,還沒有等他享受多久,夏興德就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皇帝陛下事事節儉,微臣認為,這車廂的形製有些過了,還是撤了的好。”夏興德說的沒有錯,陸宴舟一向也是這麽做的。


    聽到他這麽說,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微微直起了身子。


    卻沒有想到宋嶼書一臉認真的解釋,“奴才所做不過是讓太子殿下舒適一些罷了,這些個玩意放在尋常人家也都不過是精致些罷了,節儉雖好,但也不應矯枉過正,太子殿下身為儲君,形製本就應該位高一階。”


    夏興德敏銳地發現,陸宴舟聽完宋嶼書說話以後,微微挺直的背又靠了迴去,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太子殿下!”夏興德還想說什麽,卻被陸宴舟伸手製止了。


    就算夏興德心中有萬般理由,他都說不出口了。


    自從這天開始,宋嶼書就日日跟在陸宴舟身後,每日變著花樣給陸宴舟升級行宮和府上的裝飾。


    這日她給正在看公文的陸宴舟放上新鮮的綠植,一邊偷偷地看他,一連看了好幾遍。


    雖然陸宴舟武功一般,但這樣頻繁的眼神他哪裏察覺不到?手中的公文一合,“小宋子,你是有什麽話要和本宮說?”


    宋嶼書耷拉著眉眼,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迴太子殿下的話,奴才,奴才有個難事,想著隻能有太子殿下能救奴才,但,又不敢說。”


    聽到隻有自己才能救他,陸宴舟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沉,臉上溫和的臉色都沒有了,“何事,說。”


    “是這樣的,奴才在京中有一友人,他前幾日向奴才求救,說是急需白銀一百兩。”宋嶼書說到這裏更加愁眉苦臉,“太子殿下您也是知道奴才的,奴才手頭存不上什麽銀錢,根本就拿不出。”


    聽宋嶼書說完,陸宴舟嘴角的微笑又重新揚了起來,居然是為這個煩惱,手中的公文敲了敲書桌,“本宮勸誡過你,交友需謹慎。”


    “此人不是奴才在玉竹館認識的,是奴才在文昌樓認識的,他為人耿直,頗有些才華,奴才這才想著要想辦法救他。”宋嶼書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是聽他的話的,隻不過自己是真的愛才。


    文昌樓是最近興盛的文人談天論地,討論詩書的地方,夏興德幾次派人想打入文昌樓內部都打不進去。


    陸宴舟眼神微亮,“哦?那人是秀才?”


    “他前年剛中了個舉人,剛剛來到京都,家中拮據,所以就借了錢莊一些錢,哪成想,短短幾日就漲到了一百多兩!”宋嶼書氣極,為友人打抱不平,“簡直就是黑錢莊!”


    “在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樣的錢莊,如此視法度為無物!”陸宴舟將手中的公文摔在書桌上,臉色不虞,“你且去庫房拿上一百兩借給他,親自將收據拿迴來,本宮倒要看看,這個錢莊還如何能開得下去!”


    “奴才謝過太子殿下!”宋嶼書高興不已,領命後就要離開。


    “慢著,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領上這麽多銀錢給錢莊,怕是不妥。”陸宴舟沉思片刻,“來人,將夏詹事找過來。”


    很快,夏興德就急衝衝趕到書房,聽完所有事情以後,他和陸宴舟對視一眼,“微臣明白,還請太子殿下放心。”


    看來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拉攏未來文臣的機會,冠冕堂皇的,演得真像,宋嶼書心中輕哼一聲,臉上卻還要笑吟吟,不僅要謝過陸宴舟,還要謝夏興德。


    文昌樓離太子府有半個時辰的車程,等宋嶼書和夏興德趕到的時候,樓裏麵正在舉行詩詞大賽,好不熱鬧。


    夏興德下了馬車,眼紅不已。


    這文昌樓建樓不過數月,就因為其不僅有豐富的藏書,還可免費借閱,並且對文人的平等對待,一時之間在文人心中地位極高。


    甚至吸引了幾個在野的大儒設教壇於樓中,前幾日皇帝陛下還隨口提及了一句。


    隻是無論夏興德如何探聽,都探聽不出來,文昌樓背後是誰,放入樓中的眼線也始終接觸不到核心。


    宋嶼書看著夏興德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讓他撓破頭去想著文昌樓是誰的吧。


    就在夏興德和宋嶼書正在走進樓裏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們氣勢洶洶的走進去,不一會就提溜了一個人出來。


    正準備要走的時候卻被樓裏追出來的文人們攔住。


    “站住!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般猖狂之人?!”


    文人們個個文文弱弱的,攔著那幫人卻也攔不了多久。


    領頭的漢子怒目而視,直接將他們嚇退兩步,“林氏錢莊做事,與爾等何幹?!更何況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聽到林氏二字,一半的文人直接又後退了幾步,隻留下了一些忠直之輩,依舊攔著他們,“區區十兩不過數日就漲成百兩!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當日他可是畫了押的,如今是想仗著你們人多賴賬?!”領頭的漢子直接抽出背後手臂粗的木棒,“那也要看老子手中的棍棒答不答應!”


    沒有想到這個漢子如此囂張,一言不合就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人!一下子就激到直腸子的文人,他們紋絲不動地擋在欠賬舉人的身前。


    “今日有我們在,絕不會讓你帶走文普兄!除非踏著我們的屍體上過!”


    領頭的漢子冷笑一聲,舉起了手中的棍棒,絲毫沒有將這幫無官無職無背景的文人放在眼裏。


    耿直的文人們看著揮落下來的棍棒雖然身體都在顫抖,但沒有絲毫退縮。


    眼看著就要命喪棍棒下,一聲怒喝製止住了那漢子。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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