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扶起她的頭,映入黑色眼簾的一雙蓊水秋瞳因淚水而顯得水霧蒙蒙,清瑩的淚珠喚起他的記憶,那雨夜她也曾為他淚眼盈眶,他的心仿佛受到狠狠的撞擊,森黑深邃的眼眸淺淺地躍上一片迷雍兔盾,內心仿佛曆經了無數次的掙紮。


    她的淚仿佛流進了冰封的心,他感覺自己的意誌漸漸後退,粗實的手溫柔地撫著被吻腫的嫣嫣唇瓣,緩緩地低下了頭,輕憐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吻住她顫抖的唇瓣,奇異的感覺在兩人眼眸交會的一刹那,重疊著、輝映著……淨蓮沉浸在未曾有過的氛圍中,沉醉在他溫柔的懷抱裏;他的舌尖化為最輕柔的春風挑動她,宛如迎風綻放的薔薇;她不自覺迴應他的吻,白皙的臉頰因為醉飲激情而染著酡色緋意。


    肌膚驟然直接相觸,令她意識到他們是在車廂內。


    淨蓮從激情的迷霧中清醒了過來,用盡身上的力氣將他推開。


    王克天一雙湛黑的眼眸閃動欲望的火花;他火熱地注視眼前的女人,她竟令他像個毛頭小子,想在這裏要了她;但淩亂的發絲、柔潤光滑的肌膚再次挑動下腹的欲望,他克製住自己的衝動,強迫自己記起她是白雲豪的女兒,是他利用來複仇的一顆棋子。


    淨蓮的臉上浮升兩朵嬌羞的紅雲,思及自己主動迴應他的吻,低下了頭,感到內心一陣火燙,她竟沉溺在他引發的激情。


    王克天專注地凝視著她;她,不似他有過的女人;而是一朵開放在雨中的白色蓮花,幽幽地綻放動人的光芒,不染人間塵埃;而他是一個惡名昭彰的浪子,他們的生命本不該有交集。這一夜之後,他就該忘了她,她的美麗該是屬於其他男人,想到她有可能倚偎在其他男人的懷裏,他不悅地走入駕駛座將車發動,陰霾的臉色如黑夜深沉。


    他在生氣,為什麽?是討厭她主動迴吻他嗎?還是,她的身份不該拒絕他,該怎麽做才能讓他的怒氣平息?不自覺地她又緊咬雙唇。


    平靜的黑夜倏地一陣煞車聲,驚醒了樹上棲息的鳥兒。淨蓮訝異地睜大雙眼,不解地望著他。


    他俯身吻住沾血的唇瓣,紅色的血也染上厚實性感的薄唇,亦增添幾分邪氣,他的手摩挲過她的紅唇。“今夜你是屬於我的,不準弄傷自己。”說完,他又重新發動車子。


    她不是故意的,隻要是緊張就會不自覺咬著唇。


    他知道她的緊張不安是因為他,但他無法放過她。


    他要她,無關兩代恩怨,而是男人渴望女人的欲望……


    ***


    王克天將車子開進一間市郊的別墅,黑夜中一架長距離鏡頭的照相機,正在捕捉畫麵,車子緩緩地開進門內,氣勢豪華的建築顯出主人的身價不凡。


    這幢矗立在夜色中的建築物,是棟中西合璧式的兩層樓房,在朦朧的月色中可以看到一個又深又大的花園。


    兩旁的花園種滿美麗的花朵,白色的茉莉在夜晚散發淡淡清香,彩虹般水光的噴水池映著清澈的水倒映七彩光芒,水清澈見底,水底全是些白色的小石子,錦鯉在池中戲水,有的冒出水麵吐著氣泡,以噴水池為中心,有著小徑通往屋內,夜燈暈著昏黃的光線輝映天上一輪皓月。


    淨蓮無心欣賞身旁的美景,為即將來臨的事而不安;也因此沒有注意到王克天已經將車子停妥,黑曜石般的雙眸凝視著她。


    他步下車為她開啟車門,她抬起清瑩的水晶瞳子望著他。這一刻,她怕過了今夜,自己的心也會陷落。


    不顧她的驚唿,王克天俯身將她抱起,輕啄微啟櫻唇,他的心在這一整夜都隨眼前這個小女人起伏,將她擁在懷裏竟感受到一股未曾有的平靜,沁人幽香迷惑了他,飄揚的發絲似將他緊緊纏繞住,柔婉的嬌容令他憐惜,他想要她已不隻一夜。他不會娶她,但可以讓她成為他的情婦。


    王克天的手臂不自覺縮緊,淨蓮輕哼出聲。不知他為什麽有這突來的舉動,但在堅實的懷抱中感到溫暖,安全,是直覺吧!這陌生的男人,她知道可以信任他,他的內心一定不像他的外表冷酷,如果他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會不會有另一種開始?但,如果換了另一種情況,她可能根本不敢接近這樣危險的男子。


    過了今夜,她的生命又會恢複平靜無波。他隻會成為她生命的一段迴憶,他們的相遇也會就此畫下句點,兩條平行線根本不會產生交集,不是嗎?


    王克天走上台階,在門前將她放下,徑自將門打開走了進去。他竟任這個女人這樣影響他,難道忘了她是仇人之女?淨蓮跟在他身後走入客廳。


    這是個精心設計的大客廳,地上是講究的歐式地毯,窗上是一式垂地的吊著白絲絨窗簾,天花板上吊著歐洲宮廷的那種玻璃燈,有一個寬大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客廳裏放置沉黑的沙發,壁上幾幅精美的壁畫。


    這一整晚他竟任由她影響他的思緒,他走向她,拉著她雪白的手上樓。 過了今夜,他就能夠忘記她。


    他將她推入房內,不顧她粉細的手禁不起他的拉扯。


    “你隻是我花錢買迴來的女人。”王克天將她拋向黑色的床榻,輕蔑說道,不願承認她在心中特殊的分量。


    淨蓮沒有出言反駁,隻是緩緩脫下身上的外衣;在這間黑色的房間,她將履行和他的交易,將自己的身體獻給撒旦。


    他上前攫起她的下巴。“別將自己表現得像妓女。”


    “我不是你買迴來的妓女嗎?”她自棄地說道,她出賣自己的身體,同時也失去了尊嚴;但她期盼著他的內心不似外表冷酷無情。


    淩厲的黑眸迸射一道冷光望向她的眼底。“你不表現給我看看,我花一億買迴來的女人是怎樣的貨色?”他提醒著自己,她隻是買迴來的女人,和其他女人並沒有兩樣,刻意地忽視內心那股憐惜感。


    今晚她該扮演好這個角色,淨蓮緩緩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走到他的身前。乍見她雪白的嬌軀,深幽的黑眸更加暗黑;他將她拉到身上緊貼住他的身體,無言的眼眸示意著她。


    用手撫觸他剛毅臉龐,挑逗性地劃過他的唇瓣,然後插入他的發間,輕柔的手攀上他的頸子。


    “你滿意嗎?”她狐媚地說道,但內心卻是苦澀的,這是她該扮演的角色--他高價買迴的妓女。


    他懲罰性的吻住紅唇,手摟著她的腰。


    淨蓮不自覺地別過了臉,羞澀的臉龐染上兩朵紅雲。


    他攫起了她的下巴,白皙的臉頰是一片紅潮;看來她不像她所表現的那麽有經驗,剛才隻是虛張聲勢罷了。她是處女,那未解人事的羞澀是他未曾在其他女人身上發現的。


    “你……”淨蓮驚唿。


    淨蓮緊閉著眼,不敢看壓在身上的精壯身軀。


    “看著我。”他命令著。


    她抬起朦朧的雙眼,感到自己的身體像灼火般,也看到了王克天極力壓抑欲望的臉,汗珠從他臉上滴落她的唇邊,她不禁伸出粉舌輕輕舔舐。


    王克天僵直不動,讓她適應他,交纏的手握住了她,吻去臉上透明的淚珠。


    “不要,你放過我。”她抗拒著,在他身下掙紮,想逃離這沒有愛的情欲糾纏……在理智瓦解的最後一刻,羞愧與茫然讓她禁不住流下一串淚。


    ***


    王克天輕揉著懷裏嬌柔人兒微濕的發絲,她是第一個讓他恣意放縱的女人;而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該更溫柔些,嬌嫩的雪白身軀令他失去了控製,在那結合的瞬間,他竟有點意亂情迷,忘了她是仇人的女兒,沉溺在情欲的氛圍中。


    淨蓮疲 憊地躺在他的胸膛上,兩行清淚滑落臉龐,任由昏眩感的侵襲,無力倚偎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姣好的麵容半埋陷在他的胸膛中。


    要不是顧及她疲 憊的嬌軀,他真想好好地再愛她一遍。


    他在她眉間印上一吻,手撫著她頸項上淡淡瘀痕;他閉上眼睛,貼近她柔軟的嬌軀,額頭抵著她。


    他累壞她了!


    淨蓮因為夜的涼意更往他的胸膛鑽去,輕柔的發絲落在他的鼻翼間。


    她真是誘人的女巫!他永遠都要不夠她!


    永遠!


    或許等他厭倦她後,可以放她走。在這段期間她是他的。


    王克天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同時也注意到她臉上的淚痕,她哭了。第一次有女人在他的床上掉淚,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下巴摩挲細柔的發絲;他心醉地合上雙眼,不知冰冷的心已漸漸融化。


    一彎明月隱到烏雲後,相擁的人兒安然入夢,夏日的月光照在微泛紅暈的臉上,陷落在迷醉的氛圍中。窗外徐徐的雨,鋪掛成一網的簾,滴唱著混沌初開、美麗又迷擁墓適隆


    ***


    清晨,曙光衝淡了夜色,玫瑰色的晨霞展現在地平線上。


    淨蓮在朦朧中感覺臉上有蜻蜓點水般的細吻,令她宛如飄在雲際般。她的唇邊不禁漾著一抹甜美的微笑。


    王克天看著俯在自己身上的嬌柔女子,昨夜他任由她睡俯在胸膛上。今早他索取一個吻當作報酬,但她竟將他的吻以為是作夢!


    他的手指纏繞她的發絲,以蜜吻輕沿著白玉般的耳垂細細逗弄,輕齧著。


    是蚊子在叮她嗎?真討厭!


    淨蓮不耐地揮動手,想趕走侵入夢境的幹擾者。


    王克天輕撫被她打中的臉頰,他不以為忤地笑了,他的吻技退步了嗎?看來他要再加強了。


    蚊子竟咬得她的脖子濕濕的。


    不對,她不是在作夢。


    淨蓮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王克天那邪氣的臉龐,她竟躺在他的身上,還將他的胸口當靠枕,兩朵紅雲立即浮在臉上,嬌羞地抱著薄毯離開他。她竟躺在他的胸上一整夜,火燙的心襲走她的思緒。


    他不禁產生逗弄她的念頭,起身將她壓在身下,輕邪的指尖緩緩畫過她的頸項。“你不滿意我昨夜的表現嗎?”


    “你……我已經履行我們的約定,放我走。”昨夜是一個錯誤,憶及自己和他的纏綿,她的臉一陣火燙。


    她想離開他,經過昨夜後她明白他不可能放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望向她眼底深處。“留下來。”沙啞低沉的聲音款款傾訴,魅惑了她的心。


    不!她不能答應他,那意味著沉淪,她會成為他的玩物,他不過是對她產生新鮮感罷了。她該記得他的惡名昭彰,而她隻是一名平凡的女人,她該忘了這段記憶,恢複以往的平靜生活。


    “讓我走。”她的聲音打破室內的寂靜。


    這女人竟拒絕他!


    “不,我可不打算放了你。”他吻住欲抗議的唇瓣,並且扯掉隔在兩人之間的被單,雙手熱情地在她身上撫弄,從來沒有女人能抗拒他的。


    淨蓮意識到他堅硬的軀體,身體不由自主對他起了反應,迎向挑情的手。


    “你要嗎?”他必須得到她的答複。沉醉在激情魔咒的王克天抬頭問道。


    “我……不。”她不能向他屈服,遂做出拒絕的答複。


    倔強的小女人!


    王克天細柔的吻更加密布在她的身上,憐愛輕撫白皙同體,他會讓她做出令他滿意的答複。


    淨蓮感到自己就要陷入激情中不可自拔,她用力咬著他粗實的手臂。


    王克天並沒有因此放開她,處罰性的輕齧胸前雪白的肌膚。她,激起了男人對女人的征服欲;他,更加熱情地在她身上點燃欲望之火。


    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他們的關係隻限於金錢。她麵無表情地躺在他的身下,一再告誡自己絕不能對他屈服,她隻是他買迴來的女人。


    她像一具木頭人似地躺著,王克天挫敗性地放開了他的獵物,起身披上晨縷,注視窗外,他破壞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遊戲規則。


    淨蓮偷偷睜開雙眼睨看他,倏地,她的臉頰緋紅。


    王克天的背上有隱隱滲透出血液的指甲抓痕,他的手臂也有她的咬痕。昨夜她怎能那麽大膽呀!


    淨蓮起身穿上昨夜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不敢瞧留在床上的血漬,也不敢去瞧站在窗邊赤裸的男人。


    終於她打破沉默,囁嚅地說道:“王克天,你答應我的事呢?”


    他不禁在心裏冷笑,她和他上床不過是為了這個目的。拿起放在皮夾內的支票遞給了她,冷酷說道:“我高價買迴的妓女不過如此。”


    他的話如利刃穿過她的心。


    妓女!


    淨蓮淚眼婆娑地跑出門外。


    王克天冰冷的眸光注視著窗外,眼神莫測,叫人不知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


    她淚眼朦朧地離開,沒有注意到一輛紅色跑車疾駛入王家。瞬間,煞車的聲音響徹寧靜的王氏大宅。


    韋長風急忙下車察看被他撞倒的女孩,這女孩突然地出現令他來不及煞車。她流了好多血,撥去覆在臉上的發絲,他不禁呆愣祝白淨蓮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韋長風按下內心的疑問,將昏迷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她抱起。


    一連怒吼聲驚醒了他。


    “別碰她。”


    韋長風驚愕地看見王克天僅著長褲衝向他,並且將他懷中的淨蓮奪去,然後坐上他的車,以極速離開他的目光。


    韋長風看著離去的車子想著,他從沒看見素有“情場殺手”之稱的他,會為一個女人失去自製,希望白淨蓮沒事。不然,他上哪去找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賠他。


    ***


    白色的紗裙染上玫瑰般的鮮紅,血絲不斷渲染;蒼白的容顏訴說生命力的消逝,王克天迅速地來到了醫院將她抱下車。


    “醫生!”王克天吼道。


    “先生,你先別急,先將小姐交給我們。”護士小姐極力不去注意赤裸著上半身的王克天。


    他這才輕輕將淨蓮放在病床上,雙手急切地握住她的手。


    “你們的院長呢?叫他來見我。”揚鷹集團同時也是這間醫院的捐助者。


    黃醫生這時已匆匆趕來,診視淨蓮後立即下達指示:“miss李,病人大量失血,立即準備輸血。”


    王克天的心不禁為之揪緊。“她有生命危險嗎?”他著急的聲音傳遞出內心的焦慮之情,雙手緊握她冰冷的手。


    “先生,請你在急診室外等候,別妨礙我們的急救工作。”護士說完話便將病人推往急診室。


    王克天忍不住將雙手擊在牆上。他不該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雙手還沾有她身上留下的血液,不!他不能任她自他的生命消失,他大步地走向急診室,護士正慌張地從急診室出來。


    “怎麽了?”王克天趨上前問道。


    “病人的血型是ab型,我們血庫的庫存量不足。”


    “輸我的血,我的血型和她相符。”他要不計代價地救迴她。


    “先生,請你跟我來。”護士小姐帶王克天去驗血和輸血。


    不久,輸過血的王克天臉色蒼白地來到急診室外等候消息。這時剛結束會議的李院長匆匆趕來。


    “王董事長,我們一定會盡力救助你的……”他不知道裏麵的人和他的關係,所以不曉得如何稱唿。


    “妻子。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要任何媒體知道這件事。如果有任何人走漏這項消息,我立刻取消對貴醫院一切的讚助。”他不要她再受到流言的傷害,鮮紅的血償還他們對彼此的債,他要她得到最妥善的照顧。


    “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助貴夫人,並讓她在本醫院安靜修養,王董事長關於……”王克天沒有理會李院長的話,因為急診室的門已經開啟了。他急忙走向前。“醫生,她的病情怎樣,要不要緊?”


    “病人目前沒有大礙,但她的腦部受到強力撞擊,必須在加護病房仔細觀察。”黃醫生說道。


    “謝謝你,醫生。”王克天誠心說道。


    黃醫生向他頷首致意後即離開。


    她沒事了!


    他是想複仇,但無心傷害她。


    王克天的目光緊緊跟隨著躺在病床上的蒼白人兒,內心感到一陣刺痛。


    ***


    因為他的特殊身份,所以醫院另外加開了一間加護病房,讓王克天照顧他的“妻子”;而王克天留在醫院的這段期間,他已事先吩咐肇事元兇為他將揚鷹管理好從她昏迷至今已經三天了。淨蓮仍沒有醒過來,醫生說那可能是病人下意識的抗拒,不願醒來。


    是因為他嗎?


    他傷害她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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