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雲一塊疊著一塊,天色陰寒地仿佛可以擰出水來。


    一棟位於市區的摩天大樓——揚鷹大廈,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目。在黑色的天空下,這棟高達五十層樓的建築,明亮的光線從樓內透射而出,照亮了周圍的街道。揚鷹集團橫跨黑白兩道,在王淩翔將其交由侄子王克天發展後,揚鷹立即成為首屈一指的企業集團,其規模橫跨美、歐、亞三大洲。


    王克天,二十七歲,揚鷹集團負責人。年紀輕輕即事業有成,成為傲視群倫的企業家,成功的事業令他擁有驚人的財富。一張邪魅的臉龐令女人為他著迷,而他對女人的狠酷心腸與他獵豔時的張狂掠奪齊聲遠播。


    堅毅方正的臉型宛如刀削,精準地刻劃出一張富有魅力的臉龐。兩道濃眉氣勢逼人,與他那雙令人望之生畏的鷹眸相輔相成。幾許的發絲垂在他的眉間,濃密的長發披在腦後;一道隱微的疤落在額頭上更添臉上不馴的神采。寬闊的肩,挺直的背脊;穿著一件絲質白襯衫、藍灰色的長褲,淡淡的青色煙霧飄散。女人身著連身紅絲絨短裙坐在他的腿上,惹火的玲瓏身段畢露無遺。


    他一手摟著女人的腰,另一手握著一個高腳的酒杯。在王克天的眼中,女人是床上的玩伴,一種可以用珠寶、皮草,以及鈔票安撫的動物。


    “你走吧!”他喝下澄黃的酒液,以冰冷無情的聲音說道。他走向窗邊,推開落地窗,任迎麵襲來的逆風直挑他的長發,狂飛亂舞的發似一張噬血毒網,和他微帶異紫的瞳仁相輝映。


    “克天,我是你的女人,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人家?”她嬌媚地喊道,一雙玉臂掛到他的頸項間。她早聽過他嚴苛無情的名聲,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快用在自己的身上;難道昨天晚上在她床上的那個男人不是他?


    “你可以到妃記去挑選任何你喜歡的珠寶,就當作對我們一場友誼的紀念。”她應該知道遊戲規則,他們隻是各取所需,而他需要女人的地方隻有在床上。他淡漠地推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開始亮起的霓虹燈,繁亮的夜空帶給他更強烈的孤寂感。冷月泛著蒼白寒光,映照孤寒的黑眸。


    女人的臉色青紅交加,她早知道王克天狼藉的名聲,卻自信可以擄獲他的心;這種男人沒有任何女人可以讓他的心停留。


    他們應當好聚好散。她沒有得到他的心,但也得到了一些報酬。王克天對女人向來大方,隻是她還有些不舍,她有過的男人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她豐滿的身體靠近他道:“昨夜,你是多麽熱情地擁抱我。今天,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愛你呀!”她大膽地示愛,手溫柔地靠在他的肩上。


    王克天不耐地揮開她的手,兩道深沉的黑眸隨之一凜。“別試驗我的耐心,你走吧!”


    她終於知道他狼藉的名聲是怎麽來的。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和他持續地交往,隻要是他厭倦的女人,他可以輕易說再見,毫無情分;而她卻心甘情願成為他狩獵的對象。他像罌粟吸引人卻又致命,令人失去了心;望著冷冽的背影,她沉默地離去。


    陰霾的天色映在黯黑的眼眸。王克天走向桌前,按了一下桌上的通話鈕說道:“請韋副理進來。”他該行動了。白雲豪必須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他的臉色冰如寒霜,眼睛冒著陰鬱的火焰。


    “叩!叩!”


    “進來。”在揚鷹他是王者,習於下達命令。


    “剛才又一個女人因為你而哭著離開,你不怕我們揚鷹企業會變成一片淚海?”韋長風早就習慣他陰霾的臉色。


    對於他的話,王克天隻是揚揚眉,冷冽的嘴角微微撇起;在揚鷹也隻有他才敢這樣和他說話。“你這個副理是不是太閑了?美國分公司還有個缺,或許我也該考慮你這個合適的人眩”“不,謝了。”他可不想被調到邊疆地帶。


    “白氏企業的股票收購的如何?我要你調查的事呢?”他等這一天可等了十八年,該是獲得甜美果實的時候了,他的手掌緊緊地合上。


    “在這兒。”韋長風交上一疊卷宗,然後繼續說道:“白雲豪的前妻曾為他生下一對雙胞胎,但大女兒白淨慈在她三歲的那一年被在白家工作的仆人抱走,至今下落不明,白雲豪隻剩下一個小女兒白淨蓮。克天,我可以了解你收購白氏企業股票的動機,但為什麽要調查他的家人?她們和這件事無關。”


    “白雲豪奪去我父親心愛的女人,他的女兒我也不會放過。”他翻著報告書忿恨地說,冷冽的臉色一如窗外被烏雲劫掠的天空。


    “可是白淨蓮隻是一名柔弱的女子。”他因為調查的緣故見過她幾次麵,嬌美若芙蓉的容顏惹人憐惜。如果克天也將她安排在複仇計劃中,那清豔柔婉的女子承受得了嗎?


    “沒有人能動搖我的決心。”他冰冷地說,拒絕他的說情。


    “可是……”


    “別說了。全力高價收購白氏企業的股份。”沒有人能阻止他內心那股強烈的複仇欲望,他會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冰冷的眸光沒有一絲溫情。


    “我知道了。”韋長風沉默地離開。要讓一頭頑固的獅子改變主意根本不可能。他隻能為白淨蓮禱告,希望她不會受到太多傷害。


    王克天並沒有注意到韋長風的離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那一禎相片。


    她不再是小女孩了!


    她的頭發是烏黑的,中分著,幾綹發絲拂在額前。兩彎月眉下是一雙水漾的眸子,充滿安詳善良風采;溢著笑意的櫻唇,映著夏日晴豔的陽光,臉上帶著一層暈紅,娉婷地站在海 邊,裙角拖曳在沙地上。一身雪白的衣裙,隨著海風輕輕飄動,勾勒輕盈的身段;飄逸的長發綁著淺藍色的絲帶,背襯著柔藍的海天,海水就像飄著一層紅豔醉人的胭脂,落日的餘暉,像表演一場霓彩的幻夢。


    他的心竟受到一絲牽引,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想起當年在雨中的那一幕場景,冷酷的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濃黑瞳孔漸漸泛深,邪魅俊美的臉孔更加陰沉。


    美麗的女人是帶刺的玫瑰。


    他會讓她成為他的人,並讓白雲豪蒙羞。他拿起桌上一張屬於她簡介的報告。


    姓名:白淨蓮。


    年齡:二十歲。


    專長:x大美術係畢業,近期準備開畫展,其畫作受多名畫壇前輩肯定。


    個性:恬靜嫻美,身旁不乏追求者。


    王克天隻看到不乏追求者的那一欄,便煩躁地將報告合上,走向窗旁。繁亮霓虹燈裝飾的都市夜景,讓他想起了那個雨夜。意識中又顯現那迷人的情影,一雙纖柔的小手,漾著柔情的眼眸。


    他從未忘懷那雙在雨夜出現的柔情似水的眼眸,她一直是他閃耀在心靈上的影子,但內心卻有一股更強烈的複仇欲望。


    恨,讓他的生命黑暗深沉,不再有曙光,映在他眸中的是天邊閃爍的孤星。


    ***


    白氏大樓內。


    “雲磊,情況有多糟?”白雲豪問道。


    “董事長,我們的資金全部被凍結在開發大型的百貨公司上,所以根本無法對收購白氏股票的公司進行反收購。”江雲磊恭敬地說道。


    “是揚鷹集團收購白氏股票,要對白氏不利?”白雲豪擔憂地說。


    “是的,揚鷹集團他們不僅收購白氏股票,還以低價搶奪白氏客戶。目前白氏的股票在商場上還算穩定,但是揚鷹集團收購的股票快超過百分之五十了。”


    “揚鷹集團的負責人是王克天?”白雲豪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問道。


    “是的,董事長。”


    “雲磊你下去吧!”


    他點下頭轉身走出,開門就看見淨蓮站在門外。“淨蓮,你來了。”


    她向他微笑,沒有多言。一張精巧的瓜子臉,被過肩的黑發烘托的極其醉人;一雙杏眸純真清澈,一襲滾著白花邊的洋裝,她像一朵初綻的水蓮,深深吸引人的目光。


    “是淨蓮嗎?快進來。”白雲豪叫喚著。


    她進入辦公室,走到白雲豪的身旁,銀鈴般的聲音輕輕叫喚:“爸爸。”


    “乖女兒,快到爸爸的身邊。”白雲豪自從失去一個女兒後,極疼愛他的小女兒;也正因為如此;王克天才會將她當作複仇的籌碼。


    淨蓮走到白雲豪身旁為他捶肩,悠悠開口問道:“爸爸,是什麽事令你煩心了?”她想為父親分憂。


    “沒什麽事。女兒,你的發表會不是在下個月?快迴家吧!”他不想令女兒憂心。


    “爸爸!”


    “你迴家吧!爸爸還有公事要忙。”白雲豪將注意力轉到桌上的公文。


    淨蓮知道父親要她走是不想讓她擔心,但是她也希望能為他分憂,父親已經為失蹤的大姊擔憂好幾年了。現在又為公司的事……或許——“爸爸,我迴家了。拜拜。”她轉身向外走出,內心也下定了一個主意。


    ***


    六月的下午,天空是一片澄淨的藍;太陽將那片藍照射得明亮而耀眼,幾片白雲在天際悠悠然地飄蕩著。初夏的微風,輕輕吹拂。


    “小姐,您好,我想找王克天先生。”淨蓮獨身來到揚鷹大樓。


    “請問你有預約嗎?”櫃台小姐看著這位不同於總裁交往過,氣質清純的女子。烏黑的頭發自然地垂在她肩上,幾綹發絲拂在額前,翠藍色的真絲襯衫,係著條湖水色的長裙。


    “沒有,可以麻煩你通知他嗎?白淨蓮想見他一麵。”她也有點後悔這麽唐突地來拜訪他。


    她決定喜歡眼前這名女孩,因為她不像那些來找王克天的女人,有著頤指氣使的態度。


    她按下電話鈕通知李秘書,請李秘書代她轉達。不久,得到令她驚訝的答複,總裁願意見她。但,千愛小姐不是剛上樓?按下內心的疑問,她對淨蓮說道:“董事長願意見你,請你從這裏右轉搭電梯到十五樓,就可以看見董事長的辦公室。”


    “謝謝你。”淨蓮點頭,並照著她的指示,往電梯方向走去。


    她含著笑意看這個清新脫俗的女孩,心想總裁的品味好像改變了;或許明天起她的穿著也該樸素些。


    淨蓮搭電梯到十五樓,內心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她不該這麽貿然地來見他,那個有著一雙懾人氣勢眸子的男人;但為了父親的公司,她不能打退堂鼓。


    “咚。”電梯在十五樓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她鼓起勇氣走了出去,朝前方一扇印著燙金字體——“總裁室”的房間步去。


    淨蓮走向前輕輕地敲門,迴應她的卻是晌久的沉默。她走向另一端的落地窗前,想知道是否有人在裏頭,卻由窗縫間看到令她臉紅心跳的一幕;那是一對男女在熱情的擁吻,女人似水蛇般的纏繞在男人的身上,火紅的短裙被高高地撩起,兩人之間仿佛沒有一絲空隙。她單純地想著他們怎麽沒有窒息,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注視已引來一雙嘲諷的黑眸。


    他竟以為她和其他女人不同,原來那一雙清澈的眼眸,隻是她偽裝出來的純真。女人都是狡猾、詭計多端的,她和她的父親都休想逃過他的報複,他們必須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淨蓮的眼眸迎上了那道銳利的注視,她羞澀地別過了臉,感覺臉頰一片火熱;她怎麽能夠那樣窺伺別人,而且還深受那雙湛黑眼眸的吸引。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不平穩地跳動著,那樣霸氣的男人不是她能接近的,如果她還有理智就應該逃離。就在她想離開的時候,那扇門開啟了,一個妖媚多姿的女人走了出來。


    “天,這麽快就要趕人家走,晚上記得要來找人家。”蔻紅的手指圈上王克天的頸,隻見他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不耐。“你走吧!”


    千愛也是在歡場打滾過的,怎會不知道王克天在下逐客令,隻是這個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愛人令她捉摸不定。


    她妖嬈地離開,略帶輕視的眼眸注視白淨蓮。王克天的獵豔名單上還沒有出現“小女孩”。


    王克天那對寒冽的眼眸,帶著股漠然的審視光芒。嘴角邊的兩道弧線微微向下傾斜,使他俊邪的臉龐顯出一份冷漠與倨傲。


    淨蓮低著頭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進來。”低幽的語調在空氣中遊移。


    他是在叫她,是在對她說話;確定這裏沒有第二個人之後,她有點膽怯地走入寬大的辦公室。


    一進門後,王克天立即反身將門關上,並且將她拉入了懷裏。她像湛藍天空下一抹白色雲彩,他的視線緊緊鎖住盈盈秋眸,尋找記憶中柔情的目光。


    “你要做什麽?”她的聲音顫抖,輕盈的身軀顫抖如風中搖曳的細柳。她看著他的臉龐感到一股熟悉感,她見過他嗎?那額上的一道疤仿佛喚起了沉睡的記憶,她感到自己的內心微微揪痛,柔嫩小手不由自主地伸起。


    “你說呢?”她是如此的迷人,記憶中那雙熟悉的眼眸讓他想停靠。他的心智動搖了,意識到自己受到她的吸引,輕狂的手臂不禁縮緊,一雙黑眸更加黯深。


    “放開我。”她想從他的手臂掙脫出;她不該來的,這個渾身充滿侵略氣息的男人,不是她能應付的。


    她的掙紮引發他征服她的欲望。清澈的眸子、閃爍如月華般的光輝,嫣紅的臉頰散發出玫瑰芬芳,濕淡的幽香誘惑著他,嬌柔的體態熨貼他的身軀。她的眼眸大而有神,時而純真、時而柔媚;他凝視著她,不容許她從懷中掙脫。


    她畏懼地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噙滿疑惑的皓眸起了迷霧,變得多情而柔媚。


    王克天修長的手指輕邪地畫過濕潤的唇瓣,看著她蒙蒙的眼眸,微微顫動的唇瓣,他覺得有股強大的引力讓他無法控製自己;驀然地低下了頭,厚實的唇瓣緊緊貼住她的,兩人之間仿佛容不下絲毫的空隙,他緊緊將她摟在胸前。


    淨蓮立即以纖細的手強力推拒他的胸膛,奈何她的力氣不能撼動他分毫,王克天更加深兩人之間的吻。微翹的睫毛下黑色的陰眸,泛著清明的堅決和占有欲;挑逗地輕嘴菱紅的唇瓣,誘哄她將雙唇開啟品嚐她的甜蜜;他的手輕柔地撫著白皙的頸項。


    她的唇瓣如他想像中柔軟,淡淡的幽香似乎令他忘記了往事,被陰暗占領的靈魂仿佛露出了光明的曙光,沉醉在纏綿的誘惑中。


    她的手漸漸無力地垂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吻,占有她的思緒,隻留下火熱的空白。她無助的申吟被他需索的吻控製著,櫻唇微啟,他乘隙將舌探進嚐到了甘甜,感受到未曾有的激越在全身奔流,電光石火般的狂熱在兩具軀體交錯著。


    他純熟的舌尖化為最輕柔的微風;她不自覺地迴應他的吻,向他所喚起的感官知覺臣服。


    她嚐起來如同雨中玫瑰,唇瓣柔軟而甜蜜,不同於以往有過的女人;這個念頭令他倏地放開了她,將她推離身前。


    他竟忘了!她是——


    仇人的女兒。


    淨蓮尚沉溺於方才的激情中,迷擁難凵瘢微腫的紅唇,似乎在挑逗男人一親芳澤。


    若不是她方才青澀的反應,他會懷疑她是在勾引他,一個誘惑男人失去心神的女巫。


    他輕邪地靠近她,在嫩白的耳邊輕語。“你希望我們繼續進行方才的事嗎?”他可不反對繼續占有芳豔的紅唇。如果她不是白雲豪的女兒,他會肆無忌憚地進襲她的蜜津,甚至就在這裏占有她。


    他的話令她恢複了理智;她是要來求他放過白氏。怎麽……“你……”淨蓮囁嚅著說不出話,好白的臉頰是醉人的紅暈,迷擁難鄄ㄈ緱穩縹砣縝鎪盈盈。


    她不知道她的模樣有多迷人嗎?還是,是她的父親要她來打消他複仇的念頭?王克天臉色立即陰沉,低聲說道:“我可沒空陪你玩遊戲,有什麽話盡快說,除非你想……”他的目光邪膩地逡巡她的嬌軀,他對“小女孩”是沒有興趣的,但,她例外。


    不理會灼人的目光,她鼓起勇氣說道:“我想求你放過白氏,在你眼中白氏應該是微不足道的,為什麽要收購白氏的股票?求你放過我父親的公司。”她懇求著說道,模樣煞是動人。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收購白氏的股票嗎?”他迴避清澄的眼眸,挑起一雙劍眉問道;他等了十五年,就是為了看到白雲豪被他擊垮的模樣,怎可能輕易放棄。


    “我可以將我存下來的錢給你。”她天真地說。


    “一億,你有這筆錢?”他嘲諷地說,這女孩太天真了。想代父償債,或許……他的唇旁揚著一抹陰冷冰寒的笑,緩緩地坐上棕色的沙發椅,打開了抽屜。她可以用這個方式為父償債。惡魔的微笑令人心顫。


    “我沒有這麽多錢,不過我可以賺錢還你,你能放過我父親嗎?”白氏是父親一生的心血,她不忍心見到父親辛苦一生的公司毀在他的手上。


    王克天冷漠地從抽屜中拿出了一枚銀幣,拋向空中、合在寬大的手掌上。眼神莫測高深地看著她,低沉的音調猶自地獄傳出,幽幽蕩蕩地在空氣中傳送。“我可以給你一億,挽救你父親的公司,隻要你猜對我手中這枚金幣。正麵是人頭,反麵是字,猜錯了隻要……”熠熠發光的眼眸望向她的嬌軀。


    他的目光令她的心不由一顫,等待他陰沉的嗓音。


    王克天走到她的身前,抬起她的下巴,照照發光的眼眸停在她的臉上,某種緊張、曖昧的氛圍在室內醞釀。他的聲音低啞,每一句話都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陪我一夜。我可以給你一億,放過白氏,讓你挽救父親的公司;隻要你陪我一夜,賭不賭?小女孩。”他知道讓白雲豪的女兒成為他的一夜女伴,會比白氏倒閉更令他痛苦;他要讓他感受到父親當年所受的苦。


    如果她還有理智,就該拒絕;但是有一半的機會挽救父親的公司,而選擇權在她的手上。她不能坐視父親的公司落在他的手上;她有一半的機會。“好,我答應你,正麵。”


    他慢慢地攤開了手掌,是反麵,一抹勝利的笑容揚在唇邊。他是天生的賭徒,在他的記憶中,他從沒有輸過任何一場賭局,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令他覺得感興趣的賭注。她,值得他付出任何代價。


    “你……可惡!”柔弱如她亦不自覺地揚起了手,王克天在半空中攔截祝“一億元買你一夜,你嫌少是嗎?”他出言侮辱她;她可是他花最多代價才到手的女人,不應該感到榮幸嗎?他可是不愁沒有床伴的。瞧她一副上斷頭台的模樣,是因為他額上這道疤嗎?他從不後悔在雨夜中救了一個小女孩,即使她是仇人之女。


    “放開我。”她的眼眶盈著兩行清淚。


    盈眶的淚水竟惹得他的內心一絲不忍,他放開了她的手。


    “我給你一晚的時間,你好好考慮吧!明晚再給我你的答複。”他不想逼她,如果她不是白雲豪的女兒,他不會這樣對她。


    揮去臉上的淚珠,她立即朝門的方向奔去,不願在這令她備覺屈辱的地方多待片刻。


    王克天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陰沉的黑眸簇起兩道烈焰,那是誘捕獵物的神采。


    她會成為他的女人。


    怒號的陰風似吹自地獄的索命蕭聲,鳴奏著撒旦複仇的樂音,詭譎、淒美,在在聳動人心。


    ***


    淨蓮茫然地在街上走著,直到暗夜才迴到家,屋內一片暗黑;她走入客廳打開電燈開關,霎時的明亮令她不禁閉上雙眼,父親這時候應該在家;她走向書房,半掩的門扉傳出陣陣烈酒的味道。爸爸,已經多年沒有碰酒了,怎麽又……她跑入書房,扶起醉在地上的白雲豪。


    “爸爸,你喝醉了。”


    “映藍,是你嗎?”那是繼母的名字,母親長年在後院吃齋念佛;她想向父親說明她不是繼母,卻因為父親接下來的話而震驚。“你的兒子王克天迴來報仇了。當年我不該從王兢天的身旁奪走你;現在,我也要得到報應了。我一生的心血會毀在你兒子的手裏。”


    淨蓮震驚地聽完父親的話,也終於明白王克天為什麽要複仇,但是她不能坐視父親的心血毀在他的手上;白氏是父親的驕做,是父親辛苦一生努力的成果。


    她扶起頹然倒地的父親,看到父親頭上斑白的發絲,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


    黑夜中,流星劃過了天際,瞬間的光芒照亮了暗黑的夜。


    ***


    隔日。


    淨蓮下定了決心打電話給王克天。“小姐,麻煩你,我找你們董事長。”


    “請問您是哪位?”


    “請你告訴他,白淨蓮找他。”


    “您稍待。”她的名字董事長曾交代過。


    淨蓮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她有股衝動想掛掉電話,但電話那頭已經傳來王克天的聲音。她,已經不能迴頭了。


    “你作了決定,是嗎?”傲氣的聲音緩緩說道。


    “是的,你也要記得你的承諾。”她是為了父親才和撒旦打交道。


    電話那一頭傳來他嘲諷的聲音。“我不會忘記,你是為了錢才和我上床的。”她也是他花最多代價才到手的女人,一億買來的一夜情人。


    她的雙頰因為他的話而火燙,他接下來說的話更令她不安。


    “明天晚上七點在麗晶餐廳碰麵,履行我們的交易,我不習慣等人。”說完,他立即掛上電話。


    “喂……”淨蓮試著想拖延他們之間的交易,但迴應她的隻是另一端的沉默。


    明天!


    想到那一雙冰冷的眸子,她的內心不禁一陣顫抖。明天她即將再見到他,那個撒旦般的男人。


    王克天在掛上電話之後,打電話給韋長風,吩咐他通知星夜周刊的記者,明天守候在他的家。


    王克天的最新女伴明天會出現。


    陰冷的寒風,蕭蕭瑟瑟地掠過。


    ***


    隔日。


    淨蓮瞞著父親出來會見王克天。她準時在七點來到麗晶餐廳的門口,一襲白色雪紡紗長裙襯托她如仙子般飄逸的風采,細白的頸項掛著一條珍珠項鏈,益發襯托白皙的肌膚;當她走進門內,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


    王克天讚賞地望著她,她很美!濃密的烏黑發絲自然地披在身後,點綴其間的珍珠發針晶瑩地閃著動人的色澤,美麗無瑕的皮膚在水晶燈下雪白誘人,點了胭脂的紅唇,令他想起那一吻。今夜,她即將屬於他,即使她並不願意。他從沒這麽渴望過一個女人,想將她納在羽翼下。還沒有女人能在床上抗拒過他,他會讓她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女人,今夜他是征服者。


    淨蓮看著他,今夜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顯出卓爾不群的氣度。傲揚的濃眉下有雙如鷹般的銳眼,高挺的鷹鉤鼻更顯出他淩人的傲氣;這樣的男人如果她還有理智的話就該遠離。他仿佛意識到她的想法,走向她身前,執起了她的柔荑。無視其他人的目光,在她手背輕印上溫熱的唇。


    “你看起來美極了。”他誠心地讚美。今夜,她奪人的美將隻屬於他,她是第一個引發他占有欲的女人。


    “謝謝。”她羞澀不安地說,不敢迎視他灼人的目光。


    他牽著她的小手走向點著燭光的貴賓座,紳士地為淨蓮拉開座位讓她坐下。


    “想吃點什麽?”她坐立不安的模樣,讓他心生憐惜,溫柔地問道。撒旦心中的弦似乎被撥動了。


    “我吃不下,能不能盡快完成我們的交易?”她緊咬下唇,唇旁滲出了血絲。


    他看到雪白中的紅痕竟感到一陣心疼,但說出來的話和他的內心相反。“這麽迫不及待地想上我的床。”


    她隻是倔強地咬緊下唇,沒有出言反駁他。


    這女人!竟這樣傷害自己,他從椅上站起粗魯地將她拉離餐廳。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的聲音顫抖,隨著他離開餐廳。


    他霸氣地看著她。“你不是要盡快完成我們的交易?我在完成你的心願。”他將她推入後車廂中,身子也跟著欺壓上去,掠奪她的紅唇。粗實的手探索玲瓏的嬌軀,細碎的吻落在雪白的臉上,任突來的欲火席卷全身;她燃起他對女人前所未有的欲望,狂烈釋放悸動的兩片紅唇一起沉淪,奔放著燃燒的火焰。


    他竟這樣對她,串串珍珠般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


    王克天在激情中感到臉旁的濕潤,她的淚喚醒了他的理智。他不可以這樣對她,從她的反應他知道她還是未解人事的處女,不同於他以往有過的女人;但這個吻卻帶給他一種渾然忘我的迷情,他竟忘了--倏地,他從她的身上抽離。她是一張白紙,是他未曾遇見過的雪白女子,傷害她讓他不舍。而梨花帶淚的臉龐,不住顫抖的身軀,令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將她摟在懷裏。他的下頰貼在她的發上,黑色的眼眸看著天邊孤寒的星光,他們的生命仿佛在雨夜時的相遇就已緊緊糾纏。


    時間有片刻停駐。他們緊緊相貼,他聽見她的心跳,聽見自己的心跳;聽見她的唿吸,聽見自己的唿吸。


    月亮從雲隙間散出銀色幽暉,多年傾慕的心,在望眼的刹那間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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