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苡收迴眸,將注意力放在麵前的鋼琴上,廚房裏的聞裕也轉身開始切菜。


    悅耳動聽的鋼琴音未斷,而聞裕也再未朝客廳看一眼。


    洛苡用琴音證明了她一直都在。


    識海內係統提示惡念值下降。


    洛苡眸光微動,抬眸望向廚房裏忙碌的某人,眼底晦澀不明……


    飯後,聞裕起身收拾,洛苡一手端著自己的碗,一手端盤子。


    “我和你一起收拾。”


    聞裕微微蹙眉,大掌握住她的手腕,稍稍使勁,將碗從她手裏搶下來,溫聲。


    “苡苡不用做這些。”


    言畢,聞裕握住洛苡的肩膀,將她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將桌上的遙控器塞進她手裏。


    “苡苡看電視。”


    說完,聞裕轉身去收拾殘羹剩飯。


    洛苡到別墅幾天,沒幹過什麽活。


    廚房油煙味大,隻要聞裕在,她就沒進過廚房。


    洛苡將手裏的遙控器,放在桌上,隨手撈起身側的抱枕,閉目養神。


    幾分鍾後,聞裕從廚房出來,洛苡睜眼看他,圓潤眸子晃著光。


    “聞裕,我有事跟你說。”


    聞裕朝沙發走來,極為自然的伸手摟著她腰際,輕輕摩挲,手指有伸進衣服裏的趨勢。


    “怎麽了?”


    洛苡按住他作亂的手,抬眸看他,直言不諱,聲音又輕又緩。


    “聞裕,我知道你的病。”


    聞裕動作微頓,鳳眸閃爍,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洛苡摸不清他的意思,繼續開口。


    “聞裕,現在我迴來了,我們去治好不好?”


    聞裕沉默幾秒,將下顎放在她肩頭上,摟著她腰肢的力道加重。


    洛苡肩頭一重,她環著聞裕,沒說話。


    片刻後,聞裕低沉嗓音傳來。


    “嗯。”


    洛苡神色一喜,沒料到事情這麽順利。


    洛苡知道,她不在的這三年,聞裕臆想中的洛苡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她原本都已經做好了長期遊說的準備……


    聞裕鳳眸映著洛苡看不懂的情緒,薄唇一下一下的吻著她的臉頰,極盡溫柔,手上的力道卻與那柔和的吻不同,幾乎要將她的腰捏碎。


    “苡苡,不要離開我……”


    洛苡沒躲,安撫他的情緒,不停點頭。


    “嗯,我不離開。”


    ——


    翌日。


    兩人請假去私人醫院,徑直上了精神科。


    推開門,房間寬敞明亮,深棕色辦公椅上坐著一年輕男人,不同於聞裕麵容妖冶,男人臉上透著絲硬朗,右側耳朵上帶著一個黑色耳釘,光線反射下,顯得極為刺目,又騷又浪。


    曲麟臉上揚起笑,剛準備打招唿,就望見身後進來的洛苡,瞳孔微微睜大,神色一震。


    聞裕進來牽著洛苡坐在了一旁的黑色真皮沙發上,眼神都沒往曲麟那瞟一下,輕摟著洛苡的腰,彰顯出強烈的占有欲。


    曲麟眸光微閃,越過辦公桌,去倒了兩杯水,走過來遞給兩人,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洛苡。


    洛苡接過水,禮貌說了句。


    “謝謝。”


    聞裕瞟了眼,沒管,低頭把玩著洛苡修長白嫩的手指,漫不經心。


    曲麟習慣了聞裕的狂傲,將水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坐到兩人對麵,目光望向洛苡,輕笑。


    “你好,我叫曲麟。”


    洛苡微微一笑。


    “你好,我叫洛苡。”


    曲麟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略遲疑的開口。


    “你們……是情侶?”


    洛苡笑著點頭,“嗯。”


    曲麟臉上露出了然,偏眸望向聞裕。


    “今天怎麽來了?”


    聞言,洛苡側目望向聞裕,眼底透著狐疑。


    聞裕經常來?


    察覺洛苡的視線,聞裕輕捏著她指尖的粉嫩,開口。


    “我之前來這拿過藥……”


    說著,聞裕鳳眸微動,眼底出現一抹恍惚,思緒飄遠。


    【聞裕,你舍得將我殺死嗎?】


    【聞裕,你已經讓我死了一次,還要讓我去送死嗎?】


    【聞裕,你舍得嗎?】


    【聞裕,我陪著你不好嗎?我們一起生活在這棟別墅,永遠。】


    ……


    洛苡稍稍蹙眉,伸手推了推他。


    “聞裕!聞裕……”


    洛苡聲音驅散了迴憶中的場景,聞裕腦裏的渾濁刹時消失,眼底浮現清明。


    見他迴神,洛苡鬆了口氣。


    “你剛才在想什麽?”


    聞裕唇角勾起笑,搖頭。


    “沒什麽。”


    旋即,他轉眸望向對麵的曲麟,低沉嗓音平淡無波。


    “曲麟,我要治療。”


    曲麟揚了下眉,“你確定?”


    幻想症,顧名思義是對一件事情產生過多的想法和憧憬,或者將自己想象出來的事物當成真實存在的。


    而聞裕是他職業生涯中見過最特別的人。


    聞裕性格高傲囂張,智商極高,並沒像其他患者一樣被幻想迷惑心智,深陷其中。


    他第一次來找他時,表現出來的狀態根本不像精神病患者,有理有據,反而像個正常人,隻找他要了精神類藥物。


    三年,都是如此。


    院長吩咐過,盡力滿足他需要的東西。


    聞裕表麵上是他的病人,不如說他將他當成了一個藥庫。


    他們之間並沒詳細談過關於他病情的事,聞裕的幻想到底是什麽,他並不清楚。


    今天是他第一次說要治療……


    想到此,曲麟偏眸望向聞裕身側的洛苡,眸光微動。


    剛才看著聞裕牽著洛苡進來時,他就十分驚訝。


    聞裕智商高超,占有欲極強。


    這樣的人很難喜歡上一個人,但隻要他付出真心,便是生生世世。


    被他喜歡上的女孩,是幸也是不幸。


    能讓聞裕心甘情願來治療,是她的功勞吧?


    聞裕鳳眸微斂,掌中依然揉搓著洛苡的手指,翹著二郎腿,姿態懶散,語氣輕飄飄的。


    “之前我和苡苡發生了一些事,她離開了我,一直以來我的幻想都是她。”


    最初他出現幻覺時,極為興奮,再次看見洛苡,那壓抑許久的思念幾乎侵蝕了他所有的理智,一度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他將自己關在別墅,整日與幻想的洛苡生活,那段時光是洛苡離開後他最開心的日子,他不可抑製的沉溺其中。


    後來某天晚上,他再次夢見了那個夢境。


    不同以往,這次,他以旁觀視角重新經曆了一番那個夢境,洛苡的話重新出現在腦海。


    “聞裕,我一直在你身邊!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為了這件事折磨自己,我會心疼。”


    他想了許久,來了醫院,卻沒有治療,隻拿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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