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音一點也沒有身在皇宮,不該妄議皇子名諱的自覺。


    她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蒲翰原是草原上強大的部落之一,若是他們沒有亡,便是一枚能很好牽製住宿戈的棋子,隻是最後信錯了人,還搭進去了一顆耀眼明珠。


    “公主能不能幫我約見一下那位十三皇子,我想要那位瓏玉公主的舊人,問一問十三皇子肯不肯割愛。”謝瓊音還記得這事,便轉過頭請汝臨公主牽線搭橋。


    當年瓏玉公主從蒲翰嫁入宴城,帶來的人沒有幾十也有上百了,人數眾多,汝臨公主聽了謝瓊音的話,一時不知她說的那個舊人是誰,懵了一下,有些好笑道:“你說的是誰?值得你這麽惦念。”


    謝瓊音應了一聲,隨即說道:“哲布,當年隨瓏玉公主進京,最後一道留在了宴城,他是蒲翰前任大君親自培養的,為瓏玉公主培養的。”


    汝臨公主沒聽過這個名字,隻以為是隨嫁過來的一個小侍衛,不以為意道:“你要他做什麽?這十多年過去了,人去哪兒了不知道,還在不在也不知道。”


    她見十三皇子又低頭去哄著那個孩子去了,不由得想笑,明明自己都還未及冠,卻像個大人一樣哄著另一個,而後慢慢迴頭看著汝臨公主,道:“哲布雖說跟著瓏玉公主入了宴城,但在宿戈與蒲翰紛爭剛起不久,偷偷迴了一趟蒲翰,率領蒲翰大軍與宿戈相抗,殺敵上萬人,可以說是一戰成名。”


    說到哲布,再想到白林軍,白林軍自編整駐守萬齊縣開始,百年來與宿戈交手不下百次,雙方你來我往,有輸有贏,可謂是勢均力敵,但草原騎兵兇悍,而這正是白林軍的弱項,若是能求得哲布,那這弱項將不再是弱項。


    “阿扶,我才發現,你有時候說出口的話讓我感覺你不像個孩子。”汝臨公主自小長在宴城,也從未出過宴城,有關邊境的事也隻從旁人口中聽過三兩句,謝瓊音不過一個孩子卻知道這麽多,


    汝臨公主這一句讓謝瓊音謹慎了起來,想著是不是自己說太多漏了什麽,讓她覺察出來了,就當她還這樣想的時候,就聽她補了一句:“當初我就說,謝高卓那粗糙的大老爺們如何養的好孩子,叫他把你留下來偏不肯,一個姑娘,當什麽男子養。”說完,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


    好險,謝瓊音暗暗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是汝臨公主看出了什麽來,沒想到隻是這個。


    “走吧,這事我幫你問問,不過,不見得他就知道你要的那個人他在哪裏。”汝臨公主笑著道。


    出了皇宮,坐上迴府的馬車,聽著外麵的喧嘩熱鬧,謝瓊音看向放在自己腿上的那個錦盒。


    “打開看看吧。”汝臨公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知道你在意這個。”


    皇後出身明家,而明家又是宴城諸多世家中鼇頭獨占的那個,這拿出手的東西怎會是尋常物,是以謝瓊音還是想著如此珍貴之物還是趁早還給皇後比較好。


    “既是給你的,你收下就是了,哪有收下了,再轉頭把東西送迴去的理?”她隻是想想,沒想到就被汝臨公主看穿,謝瓊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打開了手中的錦盒。


    那錦盒裏躺著的,是一塊白玉鏤雕牡丹佩,牡丹含苞綻放,枝條交纏,看著栩栩如生,她拿起來,指腹摸到玉佩背麵,並不光滑,翻過一看,是淺刻的一個小小的明字。


    牡丹譽為花中之王,用來映襯皇後的身份再適合不過了,隻是她把這個給了她……


    “這個玉佩,是當初明家老爺知道皇後要入宮時連夜請玉匠雕的,而且這玉也不是什麽新玉,是明家老爺年輕外出遊曆時的偶然所得,盤玩多年,寶貝的很。”汝臨公主看了一眼這個玉佩,又道,“嫆嬅也很寶貝它,尋常時候都不見她戴出來。”


    “啊。”謝瓊音啊了一聲,立刻把這個玉佩給放迴到盒子裏蓋好。


    看她那個緊張模樣,汝臨公主也不逗她了,認真道:“既是給你的,收好就是。”


    到了魏寧侯府,汝臨公主先下了馬車,正好看見有兩個少年懷抱著東西低頭匆匆走過,就差那一腳就進了府門,就被叫住:“你們兩個,這是從哪裏迴來?”


    那兩少年都是渾身一顫,膽怯的迴過身來,看著臉上萌生怒意的汝臨公主,有一個害怕的開口道:“沒,沒做什麽,就出去走走。”說著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道:“對,阿娘,我們就出去走走,沒做什麽。”


    謝瓊音這會兒也下了馬車,看著門前那兩個被訓斥的頭低的快到胸口的兩個少年,這兩人,身上滿是書卷氣,很難想象以後的某一天他們也會拿起刀劍。


    但汝臨公主哪會輕易相信他們的說辭,但現在是在大街上,不好太過,叫人看見了不好,於是低聲嚴肅道:“進去再收拾你,快滾!”


    那二人麵露一絲欣喜,趕緊抱著懷裏的東西一溜煙的跑了。


    看到人走了,這時謝瓊音才走上前來,汝臨公主一看到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道:“哎呀,忘了和你說了,那是我兩個兒子,一開始不做聲的,是老大,名裏帶溫綸二字;頂嘴的那個,是老二,名裏帶褀然二字。”


    曲溫綸,曲褀然。


    謝瓊音在心裏記下這兩個名字,上一世她還沒來得及去認識,就先聽到他們兩戰死的消息,這一世倒是彌補了遺憾。


    “本想著快到春闈了,接他們迴來溫習功課,沒想這迴來書不曉得讀就曉得出去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不接他們迴來的好,在書院還有夫子盯著他們溫習。”說起這兩個兒子,汝臨公主就分外頭痛,然後又想到小兒子,小兒子如今在宮裏伴讀,也不知學的怎樣。


    迴了院子,謝瓊音就見春霓拿著掃帚正心不在焉的掃著地,看到她進來,眼裏的恨意絲毫掩不住,立刻丟下手裏的掃帚,三兩步跑到她麵前,揚起手就要一巴掌揮下。


    “不過是個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怎配得公主看重!”嘴裏說著惡毒的話,而那揚起的手還沒有揮下,就被謝瓊音一把抓住手腕,冷聲反問道:“配與不配,不是你說了算,你現在在我手底下伺候,就要守我的規矩,嘴裏放幹淨點,免得遭罰,我在軍中待慣了,下手可不和別人一樣是知輕知重的,這萬一要是丟了命,我可管不著,畢竟你,隻是個伺候人的下人而已,誰會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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