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鵬城,老趙親自派的司機過來接人,司機是個健談的性子。


    “你們是趙老板的親戚?我見過趙老板的侄女,人家是外語畢業的,那家夥,說起洋人的話就和說方言似的。”


    月顏記得周博衍跟自己提到過老趙的侄女,老趙做外貿生意全靠他侄女給當翻譯。


    但是外國人不知道,所以每次外國人罵老趙的時候,侄女都會私下告訴老趙。


    老趙麵上笑嘻嘻,心裏全是髒話。


    這群狗東西和他們華州人做生意還看不起他們,看不起就算了還喜歡賺華州人的錢。


    這幾年做生意下來,老趙手上也積累了幾個合作愉快的生意夥伴。


    不說他們別的怎麽樣,起碼不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人家該說說,不會藏著掖著,跟這種人做生意又不累。


    月顏這次來找老趙還有另外想法,就是電器廠的事。


    直覺告訴她鄭愛民說的想壓價的洋人肯定等著他們降價,她不想把冰箱便宜賣了,尤其是讓人家賺更多錢。


    大不了就少生產麵向國內市場,或者閹割性能再降價,反正不可能低價出口,這是周博衍的心血。


    可能對周博衍而言算不上,但在月顏心裏就是周博衍的心血。


    月顏淺笑:“不是,我們是來找老趙談生意的。”


    司機驚呆了,這小姑娘也太年輕了吧,難不成是長得不顯老?


    司機試探開口:“大姐?您今年貴庚啊?”


    “噗嗤。”月顏沒忍住笑,“我今年17,擔不起一聲大姐。”


    司機鬧了個紅臉,尷尬的解釋:


    “我還以為看岔眼了,我尋思著出來做生意的不至於是年輕小姑娘,以為你長得不顯老。”


    月顏收起笑意:“其實吧,有個詞叫後生可畏,我們就是長江上的後浪,後浪拍前浪。”


    司機樂了:“要是別人跟我這麽說我肯定不信,但今天你這麽說,後浪確實厲害。”司機說完還豎起大拇指。


    很快就到了老趙談生意的地方。


    老趙的公司雖然在這裏,但敏銳的商業嗅覺讓他在廣城和海城都買了房,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趙大龍本名趙德華,他在家裏排行老大,下麵還有弟弟二龍和小龍。


    刮去胡子穿著西裝頭上抹著發膠的趙大龍人模人樣,和火車上的那個尖嘴猴腮判若兩樣。


    “謔,還真是個小姑娘!”


    趙大龍身高隻有一米七,他身材瘦小,能力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月顏和趙老板站在一起身高相差無幾。


    月顏無奈:“我之前都說了自己的年齡,你還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老趙搖頭晃腦:“我在這做生意幾年遇見過最年輕的女強人是35歲,現在多出來一個更厲害,隻有17歲。”


    月顏抿唇:“現在終於信了?”


    老趙邀請月顏和周博衍進門。


    “我相信了。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聽合作的洋人說外國小姑娘能拍電視賺錢,我還以為是吹牛的,沒想到咱們華州也有小姑娘做生意,這不比他們國家的小姑娘厲害?走,進去邊吃邊談,你們還沒吃飯吧?”


    “沒呢,吃過午飯先去工廠看了一圈,閑著也是閑著就來你這了。”


    老趙大笑:“好!以後要是閑就來這找我,我這就是住的地方多,你帶多少人都給你安排上。”


    老趙隱隱能猜到周博衍的身份,但也不完全對。他猜測周博衍應該是哪家大少爺,出門才有這麽多保鏢,猜中了但沒有完全猜對。


    所以月顏的身份自然就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家裏有錢讓她做生意玩。


    是的,他不覺得月顏是真的對做生意有興趣,應該就是富貴家庭來體驗做生意的感覺。


    畢竟月顏是個還在上學的姑娘,哪家大人會這麽放心自家閨女賺錢?肯定是誰家的大小姐!


    可以說老趙的猜測完全南轅北轍。


    周博衍的保鏢們被安排在同一個包間的隔壁桌,老趙拍著他猜測是保鏢頭領的肩膀。


    “兄弟知道你們要是跟我們坐在同一桌肯定放不開,所以給你們單獨訂了一桌菜,不是兄弟嫌棄你們啊,咱兩桌都是一樣的菜!”


    保鏢還沒開口,老趙就鬆開了他的肩膀,轉頭去招唿周博衍和月顏。


    老趙也是吃過苦日子過來的,他當年是做倒爺發家的,手上有錢後就做外貿生意了。他現在幾個創業兄弟就是他當初請的保鏢,所以很理解同為保鏢的他們。


    盡管老趙不知道這群保鏢的身份並不是真的保鏢。


    保鏢這一桌心情複雜地坐下,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周博衍,別的都是次要。


    一開始被調過來的時候大家覺得上麵領導大材小用,明明他們都是優秀的軍人。


    但是跟在周博衍身邊後,他們見識到了周博衍的優秀和驚人天賦,這才明白他們正是因為優秀才會被派過來。


    除了保護周博衍他們還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總歸來說是好人多一點。


    以前他們對這些做生意的人沒什麽好感,畢竟在他們眼裏這屬於背叛了國家信仰。


    時間久了他們發現月家的生意讓失業的工人有了新工作和收入,還帶動不少人一起賺錢,月顏並不是為了賺錢而賺錢。


    而且月顏對他們也沒話說,吃東西的時候並沒有因為他們是周博衍的保鏢就苛待他們。


    說一句現實又殘酷的話,放在以前等到他們年齡到了離開隊伍都不一定能吃到這麽好的東西,在月顏這裏卻能唾手可得。


    而且他們不經意間得知月顏家餐飲店的廚子和店長都是曾經的同行,並且是在戰場上受傷退下來的,這讓他們對月顏的好感更甚。


    迴到正題,月顏和周博衍入座,老趙神秘兮兮的賣關子。


    “今天請你們吃鵬城當地最有名的菜,猜猜是什麽?”


    月顏從記憶裏扒拉出自己印象中的鵬城。


    這是一個旅遊業發達的城市,未來是一個網紅旅遊度假城市,沒聽說過有什麽特色美食,倒是旅遊景點和酒店比較知名。


    “是椰子嗎?還是海鮮?”


    原諒她對沿海城市的不了解,隻能想到椰子和海鮮,再往後就是沙灘和大海,沒想到瞎貓遇到死耗子還猜對了。


    老趙一點都不驚奇月顏能猜到:


    “椰子倒是猜對了,最後的甜品是有椰子的,海鮮也猜對一半吧!”


    沒想到趙老板這頓請的竟然是海鮮大餐。雖然這時候海鮮價格便宜,但不少人喜歡吃大肉,不願意碰海鮮。


    不過想要吃桌上這一桌海鮮盛宴,那必定得花大功夫。


    市場上便宜的海鮮就是些小雜魚,真正上檔次的東西哪怕在這個時代也賣的不便宜。


    比如海參,比如黃魚,比如澳洲大龍蝦。


    澳龍九零年代才被引入本土,這時候隻有國外的餐桌上流行,這會兒出現在國內的餐桌上,說明老趙真費了一番心思。


    月顏假裝不認識澳洲大龍蝦。


    “這是龍蝦嗎?沒想到海裏的龍蝦能長這麽大。”


    老趙笑嗬嗬:“這可不是咱們本土的海洋龍蝦,是洋人弄進來的。別擔心都是能吃的,他們想在本地培育龍蝦賺錢,專門給海產專家送了樣本,不出意外這事能成,洋人自己都吃呢。”


    月顏這才稍稍放心,不是野生的就好。


    桌上的海鮮幾乎沒幾樣是熟的,雖然說海鮮吃的就是新鮮的口感,月顏還是隱隱擔心會在體內產生寄生蟲。


    不過她也不好拂了老趙的麵子,畢竟人家精心準備的這一桌可不便宜,估計也是想帶自己長長見識。


    真正把三文魚吃到嘴裏的時候好像也沒那麽難接受,可能這是魚類特有的口感。


    周博衍對生吃海鮮倒不抗拒,隻要是食物他都很喜歡,除非難吃到難以下咽。更何況海鮮要是不新鮮敢搬上桌那是自砸招牌,他不擔心。


    月顏想提醒周博衍少吃一點,醫療係統又不發達萬一有寄生蟲呢?


    好在很快就有熱菜上桌,月顏趕緊盛了一碗湯,不管有沒有用先把肚子裏的寄生蟲燙死。


    吃完飯大家坐在一起閑聊,老趙談起他一個做生意認識的兄弟。


    像他們這種從外地來沿海城市做生意的也有一個小圈子,雖然大多不是同鄉,但隻要不侵犯到彼此利益,都是能當個江湖兄弟的。


    “我兄弟啥都好,性子也直爽,對自己夠狠,就是運氣不太行。”


    月顏聽完問道:“那他手裏的貨怎麽辦?就這樣吃啞巴虧嗎?”


    不是所有洋人出手都大方,就像老趙的兄弟老王,來沿海城市賣酒,從別處進的酒賣給洋人。


    本來談的好好的,酒都已經拉過來了,洋人突然變卦想用更低價格購買這批酒,洋人把價格壓得很低,老王最後還是沒舍得賣。


    舍不得賣就隻能砸在手上,要是隻有幾瓶還好說。他買了幾箱,從酒廠原產地批量購買幾乎花光身上所有錢。


    而且這酒單價不便宜,想在當地全部脫手很困難。


    現在的問題就是老王手上沒有流轉資金,到處是需要花錢的地方,身上連一毛錢都拿不出來。原本還能賣酒小賺一筆,被洋人坑慘了。


    老趙搖了搖頭:“沒辦法,隻能想辦法從我們這圈子裏幫他打聽打聽,隻要比洋人給的價高就脫手,這次真是血虧。”


    老趙和月顏提到他的兄弟有試探月顏的意思,隻是沒抱多大希望,畢竟月顏看著就不像是對酒有興趣的,她身邊的周博衍更不可能像飲酒的人。


    “我能看看是什麽酒嗎?家裏有老人喜歡喝酒,迴去的時候給他們帶點當地特產。”


    這個酒廠就在南方,安城反正是沒聽說過這個牌子。


    眼見有戲,老趙連忙讓店員把酒拿過來。


    這酒樓和他沒關係,是他們圈子一個兄弟開的,價格還算實惠,所以大家談生意就定在了這裏。


    即便是這種小酒樓也吃不下那幾箱酒,因為實在太貴了。


    店員很快就抱著酒盒上來。


    月顏一看酒瓶子眼前一亮。


    這玩意雖然不叫茅台,但是和茅台的外觀一模一樣。


    她又打聽了酒廠的位置,和茅台的產地相差無幾,確定了這就是架空世界的茅台。


    老趙給她解釋:“其實這瓶子還是便宜的款式,還有幾種不同瓶子的酒那價格就上去了。你要是給家裏人帶買這個就夠了。”


    月顏搖了搖頭,老趙心裏歎氣。


    人家看不上也正常,這酒在沿海地區出名,可惜外地人都沒怎麽見過。


    隻聽月顏又問他:“我想再看看別的,有沒有更貴的?”


    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趙比自己賺了錢還高興。


    “有!我們住的那地方就有!”


    他們圈子在鵬城買了地皮,修了辦公室宿舍和倉庫,籠統的名字叫外地聯合商會。


    房子都是平層的,倉庫在後麵,站在大門口就能看到每個倉庫門上的鎖是不一樣的。


    “這是我們商會,其實就是臨時成立起來的組織,不是正規的,大家聊的來就專門弄了一個共同放貨的地方。”


    老王今天又出去推銷他的酒了,他的酒沒有放在倉庫,而是鎖在辦公室的櫃子裏。


    透過鎖住的玻璃門可以看到好幾種酒的外包裝都不一樣,但都是同一個牌子。


    盡管月顏不太了解酒類,但也知道後來的茅台價格炒到了多高。


    老趙忐忑不安。


    “咋樣?有沒有看上的?”


    月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玻璃櫃裏的酒,舍不得挪開目光。


    她壓抑住激動:“老王在哪?我想全都買下。”


    “他在外麵賣酒呢…啥?!全都買下!你千萬要冷靜,這酒買迴去不好脫手,要是手頭不寬裕別買這麽多。”


    老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急得不行,生怕月顏步入老王後塵。


    月顏攔住老趙:“趙叔,我現在很冷靜,我覺得這些酒有收藏價值,想買迴去自己收藏,麻煩幫我聯係老王。”


    見月顏下定決心,老趙隻能出去打電話。


    周博衍站在月顏身邊:“確定要全買了嗎?”


    “嗯,白酒不會過期,優質酒隻會越放越醇香,反正價格也不貴,買迴去囤著以後送禮也不錯。”


    她的地下室可以利用起來了。


    既然月顏都有想法了,周博衍肯定不會攔著她。盡管心裏疑惑月顏怎麽突然開始囤酒了,但還是沒多問。


    老王滿頭大汗趕迴來,身上的大馬褂前後都被汗水侵濕。


    “你沒跟我開玩笑吧?真有人要把我的酒全買了?”


    老趙推著老王進屋:“騙你幹啥,生意都已經送上門了,趕緊的。”


    老王想說自己還沒換衣服,就已經被推到了辦公室。


    “你好,你們是買酒的吧?”


    老趙怎麽迴事?說的和真的似的,找倆學生哄他?


    月顏感覺老王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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