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第一次見姐姐談正事的一麵,心裏對月顏更崇拜了。她也想有一天自己能變得像姐姐這麽厲害,跟大人說話不膽怯,還能將大人說的心服口服。


    告別了熱情的陳如海,二伯鬆了口氣,他下次還是在門口等吧。聽得暈暈乎乎,就看月顏說的頭頭是道。


    重建學校的事暫定在年後,到時候周博衍會捐一批材料用來蓋臨時房子作為教室,至於老師們的寢室還是在附近找本地人租房子吧。


    本來大家商議的是等到七月份放暑假再重建學校。但是先有梅雨季,再有夏天的暴雨,學校這土泥巴牆那可真就是薛定諤定理:不住的話可能不會被雨衝垮,住的話萬一就垮了呢。


    陳如海猶豫後下定決心:“不如讓學生們暫時苦一陣,臨時的棚子怎麽就住不得,好歹遮風避雨。堅持這學期結束就能住新教室了,而且不一定是學期結束,可能夏天就能住進去,到時候教室有了風扇,學習效率會高很多。”


    大家作為出錢的肯定沒有意見,就是施工隊大概隻能在課間和放學後以及節假日才能敲敲打打了。


    最後敲定給學校捐一棟教學樓,圖書館、學生宿舍以及食堂。


    除了教學樓是五層,學生宿舍是三層樓,圖書館和食堂都是一層。


    這些錢由月顏和周博衍對半出。其實周博衍想全都包了,但這畢竟是月顏想要幫忙,於是就和月顏一人出一半。


    “月月,你這本事也太厲害了。難怪你爸說你家生意都是你支起來的,你也太有本事。”


    月顏笑嘻嘻:“二伯,我隻是學上的多,你們要是多讀書,也能變成我這樣。”


    二伯連忙擺手:“不行,我都多大年紀了還讀書,說出去人家不笑話?”


    月顏無奈:“二伯,我爸就比你小一歲,他已經在家裏自學了小學課程,現在文化水平和蓮花是一樣的呢。”


    小學畢業不說多厲害,但是識字寫字算數都會了,在父親的同齡人中已經算是佼佼者。


    二伯將信將疑:“真的?那小學課程好學嗎?”


    月顏實話實說:“當然是真的,他開店要對賬,自己看賬本才踏實。一開始比較難,學會拚音就簡單了。”


    二伯心動了。


    “要不…我就在家偷偷學,反正不告訴別人,人家又不知道。”


    月顏表示支持,隻要家裏人願意學管他是偷學還是怎麽學,學進去就行。


    這是蓮花為數不多的來鎮上。上一次來鎮上的時候,她爸還沒有去世,給她買了一顆花生糖。


    蓮花緊緊拉著月顏的手。看到勾起迴憶的東西不由得黯然,還好自己現在有了個姐姐,爸爸一定會放心的。


    家裏東西都不缺,他們在鎮上逛了一圈就準備迴去了。


    周博衍不知道去哪了,過了一會兒帶著小籠子迴來,裏麵是個寬口的玻璃瓶。


    “呀,小烏龜。”蓮花從後座趴過來看。


    月顏看了眼烏龜,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要養寵物。


    周博衍把烏龜給月顏:“給你。”


    月顏不接,他什麽意思?


    二伯湊熱鬧:“小周這是祝月月長壽呢。”


    周博衍自顧自說道:“給它起個名字吧?不然讓我起一個?”


    月顏倒要看他賣什麽關子。


    “叫周小非怎麽樣?看它就是縮頭烏龜。”


    月顏勾起唇角,接過禮物。


    “我覺得可以,好名字。”


    二伯和蓮花不明所以,給烏龜起名好笑在哪?


    月顏本來還想迴家後痛痛快快問周博衍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愛處處,不處拉倒。反正迴去後當朋友鐵定尷尬,估計差不多算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結果周博衍送了她一隻小烏龜。她頓時就明白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就算是說開了。


    但是等迴去了一定要再問周博衍一遍,得讓他親口承認,不然萬一他又縮迴去了。


    迴到村裏,父親和大伯還有村長家的兒子都在丁家村還沒迴來。


    於是月顏又和二伯一群人去了丁家村。


    村裏人知道月家要出錢給他們修路後,月家的門檻都要被踏斷了,月家門庭若市。


    也有人酸溜溜的說,月家出錢是應該的。他們家在外賺了昧良心的錢,不迴村做點善事就要被打成資本家了。


    不過說這種話的人都是那種在村裏沒有工作,娶不到老婆,整日遊手好閑喜歡偷雞摸狗的混混。


    村婦直接扛起掃把趕人,恨不得把他們打出村子:“你這麽能幹,你咋不給村裏出錢修路!人家做好事你還先喘上了,要不你給咱們村裏出錢?”


    另一個婦女手叉腰罵他們:“人家月老三可說了,修路的人從村裏出,每個人能拿三十塊錢工資,人家是真真正正的做好事。你們這群端碗吃肉、放下碗就罵娘的慫-球,到時候你們要是敢去蹭人家修路的工錢,我就舉報你們,讓你們蹲大牢。”


    平時這幾個混混就喜歡在村裏說風涼話,村裏人都當做沒聽見。


    結果這次他們是真真的踩到了鐵板上。


    每年春天一來就開始下雨,村裏去鎮上的路就會被泡得稀爛。


    這還不算完,本就是黃泥路,一腳下去就是一個坑,還拔不出來。好不容易別人幫著把腳拔出來了,鞋子又在泥巴坑裏。


    前些年村裏有個外嫁來的媳婦在家裏難產,也是女人命不好,碰到暴雨天氣,黃泥路根本走不了。


    她家男人借了個板車想送媳婦去鎮上衛生室。結果明明能救,就因為下雨路爛,板車剛上路就陷在泥巴坑裏,村裏好多男人都去幫忙,最後還是一屍兩命。


    這件事幾乎成了村裏女人的陰影。


    那個孕婦身體很好,幹農活是一把好手,懷孕前還在地裏幹活。最後一次去縣城醫院,人家醫生說母親和孩子情況很好,孕婦身體也有勁,生育的時候不會太困難。


    再加上男人家裏也不富裕,就沒有讓孕婦住在醫院生產,村裏也是有產婆的。


    結果呢,孩子突然橫著出不來,產婆也急了,生了幾小時還沒出來,孕婦都要休克了,就決定送去衛生室。


    沒想到導致了孕婦和孩子一屍兩命。


    雖然最後來了醫生說不應該隨便轉移孕婦,孕婦有可能是沾上受涼、路途顛簸等多種因素才會死亡,但這條黃泥路絕對是占很大原因的。


    所以村裏的女人就算懷孩子也不敢在夏天生,萬一再遇到下雨天,路被衝爛,她們可能就是那下一個孕婦。


    這次月家人發達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村裏人修路,聽說還要給鎮初中資助,把快要倒閉的鎮初中救起來了。


    誰家沒個孩子?這孩子要是讀了書飛出去可了不得。就說上個中專出來也有大出息,更別提大專。


    要是鎮初中倒了,就隻有隔壁鎮上的學校。那個學校雖然是國家辦的,可是路遠啊。讓自己家孩子們翻山越嶺去念書,冬天還好,冷是冷點好歹安全,


    然而半夜就得起床,晚上十點多到家,完全是折磨孩子。


    關鍵是夏天的山上可是有狼和野豬的!


    人家又給修路,又是資助鎮初中,不就是在關照她們的孩子和他們這群大人嗎?


    就自私點來說,有修路和修學校的這些錢,人家完全可以把月家全家人都接到城裏去一起賺大錢。


    但人家是念著村裏的,村裏人誰不感激。


    也就這些白眼狼,自己好吃懶做掙不到錢偷雞摸狗,還總是眼饞別人家賺了錢,早晚遭報應。


    月顏還不知道村裏的頂流戰鬥力已經幫她家懟了一通在背後酸溜溜的混混們。


    來到丁家村,父親他們一直沒有迴來,是因為價格談不攏。


    說起來,丁家村有一道橋,過了橋就是三合村到鎮上的那條路,也是準備修的路。


    住在橋這邊的丁家村村民不少,包括這家“代購”水泥的丁大。


    丁大耳朵上別的是月誌遠發的煙,嘴裏抽的是月懷德發的煙,但一點都不影響他不還價。


    “老弟,這真的是最低價了。我們家親戚也要吃飯的。”


    丁家當然不可能開水泥廠,他家隻是在水泥廠有關係,可以內部價格買水泥,但是太低的話也不行。


    大伯很焦灼,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講價。


    村長的兒子顯然也不好意思了,這三個人裏麵竟然是父親占了主導。


    月顏走上前在父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父親眉頭舒展開:“老大哥,這次我們不止要和你談一筆生意,希望能和你家在水泥廠工作的親戚見麵談。”


    丁大沒了主意,猛抽了一口煙。他之前死不鬆口並不是他多有做生意的頭腦。而是親戚跟他講這個價格已經是最低價格,再低死都不能賣,不僅賠本還有可能要坐牢。


    “成,他家距離我家就二裏地,是我娘家的舅哥。你們明兒再來吧,我今晚去找他。”


    既然有機會見一麵,那自然就好說多了。


    隻是在迴去的路上,周博衍問了一句:“水泥廠的水泥是哪種?”


    月顏不明所以,不過很給周博衍麵子的迴答:“應該是砂、石灰一類的混合砂漿,肯定比黃泥路結實。”


    現代的化學試卷上是有提到過水泥主要配方,月顏隻記得大概。


    周博衍點了點頭,這樣的水泥配方有點原始,修的路能管三十年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因為在新世紀開始大力發展基礎建設後,水泥的配方也有了新的變化,很多省會城市的馬路都要重新翻修。


    迴到月家,奶奶連忙出來迎接。


    “小周啊,你帶的東西一直在房間響,我們也不會用,就幫你看著的,沒有爛。”


    月顏哭笑不得。


    周博衍:“沒事,那是有人給我打電話,不是壞了。”


    奶奶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小周剛住進來東西就在她家放壞了。


    而且人家小周又不在家,這要是壞了誰說的清。


    老太太好奇:“喲,那東西還能打電話呢?我們打電話得去丁家村的商店租借電話,一分鍾兩分錢,誰家敢去碰那個吃錢的玩意!”


    月顏嘴甜道:“奶奶,等我們迴城裏就給你們裝個電話。”


    老太太急了:“不行不行,這可使不得!”裝電話得多花錢呀,這孫女真是的,咋就不知道給自己留點錢。


    月顏說裝電話肯定就是有了這個心思。


    反正奶奶隨便拒絕,到時候電話直接送過來給她們裝上。


    等到家裏人都進去了,門口又剩下了周博衍和月顏。


    昨天就是在這個地方,兩個人說開了,但也談得不歡而散。


    今天月顏翻身當家做主人,她明知故問:“你送烏龜是什麽意思?”


    周博衍臉色不自然:“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周小非是你的了。”


    月顏可不輕易放過他:“我要聽你正式告白,你這樣說的不作數。”


    周博衍難得羞澀的偏過頭,隨後深唿吸轉過來。


    “月月,你願意把自己的餘生都交給我嗎?”


    本以為自己聽到甜言蜜語會反感,因為她看偶像劇的時候,每次到男女主角表白就會快進。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不慣這種場麵。


    但是周博衍跟她講這句話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失聰了,整個世界隻能聽到周博衍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聲。


    對她而言最美的情話不是我喜歡你或我愛你,而是你願不願意與我共度一生。


    月顏對他彎眼笑:“那我得考慮考慮,看你合不合格。”


    周博衍失笑,配合她:“請問月顏小朋友,我什麽時候可以轉正?”


    月顏背著手往院子裏走,嘴邊的小梨渦淺淺的:“我也不知道,可能需要一輩子吧。”


    周博衍跟上她的腳步,雙手揣進兜裏,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柔和的落在她身上:


    “那麽餘生就請月顏小朋友多多指教了。”


    月顏迴到客廳,奶奶一家正在煮花生,煮了一大鍋鹽水花生,堂屋到處擺的都是。


    她忍不住擔憂:“弄這麽多花生過年我們能吃完嗎?”


    大伯母樂嗬嗬:“這些要分出來一半,給今晚上過來看電視的鄉親們分著吃。”


    原來是這樣,嚇她一跳,這最起碼得煮了快十斤。


    晚上五點半,村裏人就陸陸續續來到了月家,他們自帶板凳。


    電視機正好放在院子正中間。


    電視機調到的是首都電視台,正在播放節目預告。


    月家院子裏擠滿了人,小孩子們拿著棍子在玩槍戰遊戲你追我趕。


    簡直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大伯母和二伯母端著兩個簸箕,一個是鹽煮花生,一個是炒花生。不說花生值不值錢,人家第一次過來捧場看電視,總得讓人家坐著有吃的東西。


    電視報時六點鍾。


    節目開始了,不過先播放的是動畫片。


    玩鬧的小孩子們迴到大人的懷裏,或者傻站在電視前麵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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