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很懊悔,自己怎麽就不和鹹魚簽個主仆契約。


    鹹魚是主他是仆那種,這樣鹹魚一叫他就能立馬趕到。


    送鹹魚的人說江湖人士劫走鹹魚後跑進城裏了。


    他的小貓本來那麽怕人,這兩天卻都不知道經了幾手了。


    有沒有挨打?有沒有挨餓?有沒有人給它弄點肉吃?


    鹹魚確實有,它剛被抓進兵營後就因為逃跑挨打了。


    被關在籠子裏時反抗得很激烈,又被人拿棍子捅。


    後來它折騰的沒力氣了,喵喵叫著希望有人給它點水和吃的。


    但被叫知州的人說要磨磨它的性子,把它關在小庫房裏。


    硬是整個下午加一整晚沒有給它一滴水,一口糧。


    鹹魚筋疲力竭的委頓在籠子裏,臨到早上時突然聽到細微的打鬥聲傳來,隱隱約約的它好像聽到了木知的聲音在叫它。


    它立馬來了精神,扒在籠子上大喊:“木知!木知!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直叫到自己聲音嘶啞,打鬥聲止歇了,它都沒有等到木知衝進來救它。


    它沒有氣餒,木知找到它了,木知一定會叫陸修迴來一起救它的。


    可木知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把它裝進籠子裏,二話不說快馬加鞭就往城裏趕。


    這時候它才突然慌了神,它又要被送去哪?前麵又有什麽東西在等著它?


    他們又要花多久才能再次找到自己?


    它已經餓的頭暈眼花,身上被打的很疼,籠子被掛在馬上。


    上下顛簸讓它覺得非常想吐,但胃裏空空它什麽也吐不出來。


    所以當它淚眼朦朧的看到一個人,穿著打扮和陸修那麽相似。


    看他一直望向自己這邊,它毫不猶豫的向他大喊。


    “救命啊!我被拐賣啦!這位少俠救救我啊!救命啊,我的主人會給你很多錢啊!”


    馬上的士兵驚恐迴頭:“哎呦!這貓會說話啊臥槽!”


    俞文舟覺得自己可能中了什麽蠱,從他看到一人一騎帶著一隻無精打采的小黑貓開始,自己的視線就好像被膠住了。


    小貓黑的很透徹,也很純淨,小貓也看到自己了。


    小貓對自己叫救命了,小貓在掙紮呢,太可憐了。


    他衝過去一刀斬開鎖頭將小黑貓抄進懷裏,不顧身後的士兵追趕威脅,一直衝進城中。


    在街道與小巷中幾個閃轉騰挪就跑的沒影兒了。


    鹹魚的小身體很柔軟光滑又溫暖,俞文舟將它摟在懷裏愛不釋手的摸了一遍又一遍。


    等鹹魚悠悠轉醒的時候,麵前是一顆碩大的腦袋。


    那人在自己肚皮上好一陣蹭,半晌才抬起臉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可真變態啊!’它心想著。


    自己不知道暈過去多久,身上已經被他洗幹淨,爪子破口的地方也被他包紮好了。


    這變態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願不願意放自己走。


    “我叫俞文舟。”變態開口時嘴邊還粘著兩根貓毛。


    “你怎麽被拐賣的啊?你叫什麽名字?你家在哪我送你迴去呀。”


    鹹魚頓時感激涕零,俞文舟給它的印象還不錯。


    它扭捏半天最後也沒好意思說出自己的名字:“我沒名字,沒起呢,嗬嗬嗬。”


    “哦,那我叫你小寶貝好不好?你家在哪啊小寶貝?”


    鹹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對它這麽上趕著的人它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它一下接受不了,兩下就接受了。


    它讓俞文舟抱著自己往陸修下榻的客棧走,一邊告訴他。


    自己和叫陸修還有木知的朋友來洛州遊玩。


    但不幸的是有人看上了如此外貌出眾,才華橫溢,氣質斐然,卓爾不群的自己。


    於是在大街上公然將自己綁架,並且殘忍的對自己進行了一係列駭人聽聞的折磨。


    最終因為自己的審時度勢,能屈能伸以及慧眼識珠,才得以借助年輕俠士阿舟脫了身。


    俞文舟聽的哈哈大笑,很快就帶它到了客棧,可惜房門緊閉,陸修他們並不在。


    鹹魚有些可惜,它說:“估計他們還在找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迴來。


    你人這麽好,和他們倆一定很投緣,可惜見不到了。


    多謝你救了我,就送到這裏吧,我在這裏等他們迴來。


    有緣再見的話我讓他們給你一些錢。”


    它自顧自說著,俞文舟沒管它,寫了張字條貼在門上,抱著它轉身又下了樓。鹹魚還想客套一下就聽他說:


    “小寶貝,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那,你這麽可愛多少人想綁架你呀,我陪你轉轉,晚點讓他們來接你好不好?”


    於是鹹魚體驗了一把木知的快樂,俞文舟也帶它逛了集市,不同的是始終把它緊緊摟在懷裏。


    鹹魚對著街邊五文錢一大袋的油炸小魚幹看的眼睛都直了,俞文舟便買兩包。


    一包放在他懷裏抱著吃,一包裝好,等它再想起來饞了的時候再給它吃。


    鹹魚想吃烤鵪鶉,但小肚子已經半飽了,俞文舟就把鵪鶉的兩條腿扯下來給它,剩下的自己吃。


    鹹魚看上了路邊的雜耍,俞文舟一雙大手將它穩穩托起舉過頭頂,讓它看噴火,看變臉。


    帶著它和小孩子在樹蔭下躲貓貓,陪它一起欺負路邊的小土狗小螞蚱。


    半天轉下來鹹魚開心極了,它肚裏飽飽,頭上還頂著個五顏六色的小花環。


    俞文舟對它不是一般的好,它心裏都明白,也都一一受用了,它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畢竟這人的手就在它身上沒停過的摸,搓臉揉肚皮,捏大腿擼尾巴。


    時不時還會把它的肚皮翻出來貼在臉上聞,沒完沒了,無休無止。


    ‘他也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啊。’


    鹹魚想著,在他懷裏又翻了個身。


    陸修找來的時候已是夜晚,彼時鹹魚二人正泛舟湖上,他們任由小船自顧飄向湖心。


    船上堆了幾把新鮮的野花,鹹魚躺在上麵望著天邊的月亮。


    它眼神迷離飄忽問:“阿俞,今天發生的事都是真的嗎?你是真的嗎?”


    俞文舟架了一隻小鍋正在給它蒸一條湖裏剛撈上來的魚。


    他迴頭失笑道:“小寶貝怎麽這樣問?”


    鹹魚翻過身從花朵中摳出一個不知名的小蟲子說:“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吃這個。


    人類的食物不好偷,總是挨打,又老是抓不到獵物,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找點蟲子吃。


    遇到陸修之前我以為我總有一天會因為偷東西被人打死呢。”


    俞文舟有點心疼了,他把鹹魚摟迴來輕拍著哄它:


    “魚馬上就好了,全都給你吃,以後要是餓肚子了,或者受委屈了,就來找我吧。”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來掛在鹹魚脖子上。


    鹹魚低頭瞧,是一塊通體漆黑的樹形玉佩,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指引向俞文舟的方向。


    “好特別哦,給我沒關係嗎?”


    它第一次仔細凝視俞文舟的臉,想找出什麽破綻來。


    但對方隻是微笑著看它,末了又把臉埋進它肚皮裏狂蹭起來。


    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鹹魚啊!我的鹹魚啊!”


    它才猛地迴過神,掙開俞文舟的懷抱蹦跳起來:“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啊!”


    然後熱淚盈眶的看著陸修和木知的船慢慢靠近。


    “小寶貝原來叫鹹魚啊,真可愛。”俞文舟站在它背後笑眯眯的說。


    鹹魚心裏一咯噔,平時聽慣了的名字從這人嘴裏叫出來好像長了刺,紮的它小貓臉通紅。


    陸修登船後和鹹魚上演了一出生離死別,劫後餘生,災後重聚,相擁而泣的大戲。


    然後第一時間將靈力線也套在了鹹魚的貓爪子和自己的手腕上才長噓一口氣。


    鹹魚聲淚俱下的控訴了貓販子的殘忍與惡毒。


    最後終於想起了站在身邊的俞文舟:“是阿俞為我驚人的魅力折服出手救了我。”


    陸修向俞文舟抱拳鄭重感謝了一番:“在下太素山首徒陸修,多謝這位兄台照顧我的朋友!”又掏出錢袋來答謝他。


    俞文舟始終微笑應承著:“在下是東方崖山的俞文舟,舉手之勞而已。”


    錢袋卻被他強硬拒絕了。“陸少俠別客氣,我也隻是對你們的小貓朋友見色起意而已。”


    陸修趕忙再次感激一番才作罷,他接過鹹魚迴自己船上時,被它帶的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玩具驚呆了:


    “你臉皮竟如此厚?讓人家陪了你一整天,還給你花了這麽多錢。”


    鹹魚嘿嘿笑著衝俞文舟挑挑眉說:“因為阿俞喜歡我啊,是不是?”


    俞文舟也笑著衝它挑挑眉:“嗯,是啊寶貝。”


    揮別了俞文舟,鹹魚迴到船上覺得他們竟分別的如此簡單而倉促。


    它甩甩腦袋感受脖子上玉佩的重量,才發覺自己竟什麽也沒有給阿俞留下。


    木知一直躲在陸修背後,見俞文舟的船越來越遠終於長鬆一口氣。


    她總是對修為在自己之上的人類,特別是男人,抱著極大的恐懼。


    此時她趴在鹹魚麵前死盯著它,半晌才說出一句:“沒事就好。”


    這種生硬的關心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鹹魚:“呦嗬!”一聲,安慰她說:


    “你不會在怪自己吧?小爺我天生魅力非凡,被綁票完全是因為我太優秀。


    你看出去一趟,盆滿缽滿的迴來了不是?”


    木知老實點頭:“那確實,兩天不見肥了一大圈呢,厲害。”


    陸修也很捧場:“是哦,我們鹹魚太優秀了,


    兩句話就能迷的俞少俠圍著你鞍前馬後的,厲害。”


    身後俞文舟斜靠在船上看著鹹魚漸行漸遠,仰頭灌下一口酒,砸砸嘴低喃:


    “就是有點掉毛。”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木知身上,沉思了一會兒後忽然玩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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