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即使窗簾遮住了陽光,房間裏仍舊能感到縷縷暖意,這感覺是夏天沒錯了。


    習慣性看過日期後,牧卿雲起床抹藥、易容,而後挑了一套奶藍色衣裙,上身圓領露肩短袖,衣衫下擺堪堪遮住鬆緊裙腰,短裙及膝,兩個口袋自然地隱在褶皺中。


    清除過痕跡後下樓,客廳的餐桌上擺著簡單的白粥和三明治,剛喊過人的琴酒,此刻正在做另一個三明治。


    “都是你做的嗎?”牧卿雲喝了一口粥,又嚐了一口三明治,抬眼看向走過來的琴酒,眼眸微亮:“味道很好。”


    之前她以為波本的廚藝是天花板,現在嚐了琴酒做的食物,隻能說一山更比一山高,可惜,琴酒不做廚師。


    “組織的人大多會自己做飯,”琴酒放下三明治後,將盤子裏的一杯熱牛奶端下推向牧卿雲:“住所附近買東西,是很危險的行為。”


    牧卿雲了然地點頭,她雖然會做飯,但之前常年居無定所,幾天換一個地方,根本不擔心有人會找到她的暫居地,因此大多都是買著吃的。


    就算現在有了偵探所,但畢竟是明麵上的住所,不僅不需要隱藏,反而還不時大肆宣傳一番。


    “加了糖?”牧卿雲吃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後,端起溫熱的牛奶,甜膩的奶香讓她想起了那晚的草莓蛋糕。


    對於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琴酒是不作理會的,處理過餐具後,又與已經到達敷島隔壁島嶼的伏特加聯係一遍。


    再迴到客廳,桌上已經擺好了易容的材料,看樣子,果然是連他的那份也準備上了。


    “昨晚說好的,微改。”她可不想還沒上島就被柯南他們盯上,那會讓她的任務難度直線上升。


    聞言,想到昨晚她一邊借口不動自己的東西讓自己給她收拾房間,一邊又故技重施要讓自己“微改”的,琴酒麵色微僵,心底暗罵一聲,但到底還是如約接受了牧卿雲口中名為微改的易容。


    經過易容,啊,不對,是微改,琴酒的輪廓柔和了幾分,兩人的瞳孔雖同樣偽裝成了琥珀色,但琴酒的看起來透著涼意,而牧卿雲則是給人一種清澈透亮的感覺。


    上午八點,船準時啟程,令牧卿雲沒想到的是,她防住了貝爾摩德,結果沒防住卡慕,這讓她懷疑她當時還是下手太輕了。


    “姐姐,我的硬幣掉在這邊了,可以挪一下嗎?”柯南的聲音從卡慕背後傳來,牧卿雲順著聲音看過去,柯南正趴在地上,餘光悄悄瞥著琴酒,有些失望。


    隻是,這次柯南踢到了硬茬,還沒等起身,隨著滴滴輕響,剛安的竊聽器自動打開,與此同時,卡慕的手表傳出了同步的竊聽內容。


    一時之間,柯南感覺有些尷尬,起身的動作僵住,聽到後麵毛利蘭喊他的聲音,立刻反應過來,飛快地取迴竊聽器彎腰道歉。


    “柯南,你怎麽又亂跑啊?”毛利蘭上前揪住柯南的耳朵,見他喊痛才鬆開,轉身朝卡慕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柯南這孩子太調皮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卡慕搖頭表示不在意,餘光見西拉兩人要離開,想喊住西拉但卻突然想起來,她並不知道西拉這個易容的假名。


    手搭上旁邊的拐杖,片刻後垂落下來,唇角微抿,寬大的鏡片閃過白光,遮住了其背後眼神的異樣。


    另一邊,牧卿雲與琴酒出了船艙,與一個拿著望遠鏡的男人擦肩而過,不遠處的甲板上,隻有在交談的毛利和敷島村長的助手木下,以及看風景的係統版水憐兒。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要多一個額外的任務了。”牧卿雲看著遠處的敷島方向,傳音中帶著縷縷殺意,她準備在這個島上殺了卡慕。


    旁邊的琴酒輕嗯一聲作為迴應,既然那位說過不幹預的話,隻是殺一個在組織並不受歡迎的核心成員,先斬後奏也沒什麽。


    組織發展至今,偶爾折損一兩個,很快便會有新的人才上位,即便她是黑客榜一也沒什麽大影響。


    至於為什麽她身為黑客榜一都不受歡迎,除了她本身性格原因,更多的是高層中的傳言——她殺了組織曾經的榜一,奪了她師父卡慕的代號。


    “姐姐,”柯南停下腳步仰頭,抬手指了指剛才兩人待的船艙位置,好奇道:“你和剛才那位腿受了傷的姐姐不認識嗎?她讓我來問一下姐姐的名字。”


    聽到身後的動靜,牧卿雲壓下心底的殺意,抬眼看向跟在柯南身後趕來的毛利蘭,麵上流露出厭惡:“我不認識她,你們沒事最好也離她遠點,尤其是這位小姐,被一個變態黑客尾隨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聽過牧卿雲的話,柯南頓時想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難怪他竊聽不成反被發現,還有三人奇怪的關係……


    “變態黑客、尾隨?”雖然不知是不是真的,但突然想到剛才那個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毛利蘭心裏有些慌:“她剛剛喊住我,我們互留了聯係方式。”


    “什麽?!”想到剛才的竊聽事故,柯南麵色緊張地從愣住的毛利蘭手中要來了手機,動作迅速地刪除了卡慕留的聯係方式。


    然而,下一刻,柯南便聽到身後傳來了卡慕特殊的腳步聲。


    “真的不願意告訴我名字嗎?”由於船在水上並不平穩,卡慕拄著拐杖走得緩慢,片刻後站在不遠處看向琴酒:“黒……”


    “碰!”“叮咣!”


    見牧卿雲麵不改色地收迴踹出去的腳,琴酒微抿唇稍斂起了笑意,上前一步將人撈迴來,垂眸:“穿著裙子,別隨便踹人。”


    “及膝的。”換句話說,這種長度正好方便踹人,既不會拖拉不方便,又不容易走光。


    即使對裙子沒什麽研究,琴酒也聽出了她話裏有備而來的意味,眼中劃過一絲好笑,沒再說什麽,隻同樣將目光放在了看起來有些淒慘的卡慕身上。


    “喂,你在幹什麽?她的腿可還受著傷呢!”毛利小五郎見人居然當著他的麵欺負殘疾人,心底一沉,立刻便上前報出了名偵探的身份。


    “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牧卿雲語氣略有些疑惑,而後輕嗤一聲,繞過他抬腳走到卡慕麵前:“別讓我再聽到你說他壞話,否則,就不是一腳這麽簡單的了。”


    卡慕左腿槍傷處滲著血,手撐著地麵半坐著,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眼鏡早已甩到一旁,發絲淩亂而又狼狽地沾著灰塵。


    “他昨天還對你落井下石,你忘了嗎?”卡慕手指劃過甲板緩緩攥緊,低喃聲輕飄飄地落入眾人耳中,抬頭間目光緊緊盯著西拉的易容:“這樣的你,隻是他的一個傀儡而已,你不覺得可悲嗎?”


    說到最後,聲音轉急且悲,情真意切得仿佛真的有多關心她似的。


    牧卿雲迴過頭看了眼琴酒,見其無異狀才放心地迴過頭,絲毫不給其“傳銷”的機會,直接陰陽怪氣地嘲諷開口:“嗯,對,你見死不救,你看戲你高貴。”


    “你根本不會死。”所以她不是見死不救。


    誰料話音剛落,西拉仿佛就等這句話似的瞬間沉下了臉色,抬腳就碾上了她支撐著身子的手:“那你他媽說什麽落井下石呢!”


    她的人,是誰都能欺負的嗎?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這次,還沒等毛利小五郎走到跟前製止,牧卿雲便被拉著跌進了一個灼熱的懷抱。


    “抱歉。”他有些後悔了,在那種時候,用那種激進的方式……


    牧卿雲歪了歪頭蹙眉向後看去,卻被一隻溫熱的手覆上了雙眼,剛想張口,卻又被一句“別說話”堵了迴去。


    琴酒……好像不開心?


    這個認知讓牧卿雲有些煩躁,忍了忍還是問出了口:“你怎麽了?”


    怎麽了?他隻是不想再從她嘴裏聽到“沒關係”,不想聽她說“是你的話,歡迎來捅刀”,不想被她看到他眼中那無法解釋的情緒……


    琴酒靜默無言,感受到懷裏人越發躁動不安的情緒後,終還是斂了情緒將人鬆開,同時低聲道了句:“別衝動。”


    看到麵前的人眨眼間便接受了他異常舉動後這簡短的“解釋”,琴酒鬆了口氣的同時,眼底卻並沒有幾分笑意。


    他想起了卡慕剛才的那番話,絲毫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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