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急了,心疼的抽搐,“你去找柏家啊,他們養了你十八年,肯定不會忍心看著你這樣的,你迴去,求他們,找他們……”


    曹元正早就被磨平了所有的不甘,木然的抬起眼,“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我就走了。”


    原想著借這次機會正大光明的偷個懶,結果,就這?


    曹元正瞬間就沒了繼續聽下去的欲望。


    嗬,柏家能心軟才怪了,要是心軟也不會眼看著自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一身落魄,宛如行將朽木的老頭一般,苟延殘喘,活的艱難,李麗僵在了原地,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她的兒子,親生的兒子,為了給他一個美好的未來,甘願殺了人,換了子。


    然而,擺在眼前的現實是,他從未對自己有過一絲一毫的感情,甚至都不耐煩見自己,聽自己說一句話。


    她都要死了,她心心念念的兒子都沒動過一下眉毛,滴過一滴眼淚,那雙冷漠無情的眼裏隻有明晃晃的不耐煩和不屑。


    迴去的路上,帶著沉重腳鐐的李麗,聽著鐵鏈拖在地上稀裏嘩啦的聲音,冷硬的如同尖刀一樣,直直的往她的心裏絞。


    她一路哭,一路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


    若是當初沒有起了那個心思,各歸各位,孩子在自己身邊長大,是不是就就會像別人的孩子一樣成績優秀,體貼父母,長成她理想中驕傲的兒子。


    而她的家庭也不會充滿吵鬧和家暴,曹俊才也不會因為懷疑曹磊的身份而態度大變,繼而酗酒頹廢。


    他們也許會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雖然普通,但是幸福,也溫暖。


    做了就是做了,一切的假想隻是因為對於當初選擇的結果不滿造成的幻想。


    若是結果一如預期,哪來的後悔,隻有洋洋得意的自豪。


    直到死神來收割她的生命,她倒在地上,才緩緩的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自私的人,永遠都是自私的,她後悔的隻是自己沒有得到幻想中的利益,而不是對曾經殺人換子的悔意。


    蒼白的靈魂渾渾噩噩的飄蕩到了地府,地府判官看了看,朱筆一提,直接批了下地獄受刑的處罰,這之後,還有苦主冤魂的上告。


    “李麗,今世你惡意害人,欠苦主之痛,將於下世償還。”


    走過刀山火海,被地獄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李麗,帶著記憶投生到了畜生道,每一世,迎接她的都是被轉世的溫雯開膛破肚的下場。


    那疼痛清醒而極致,讓她心生恐懼,然而,苦主怨氣不消,贖罪不散。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李麗被執行死-刑之後,通知家屬上有了麻煩,曹俊才緊跟著被溫家和柏家以虐童罪告上了法庭,已經前後腳的進去蹲著了。


    判決還未下來,也無法給李麗收屍。


    聽聞妻子的消息,曹俊才眼神閃爍不定,摸著昨晚斷了三根的肋骨,被夢中折磨的形銷骨立的麵容猙獰的唾了一口,“活該!”


    在他看來,若不是李麗背著他換了孩子,就不會有後續的一切,他也不會被折磨的這麽慘。


    坐了兩年牢出來的曹俊才,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在監獄中,因為他身上時不時的出現不明傷口,還有獄醫給他治療,給他輸液,給他保命。


    現在,出了社會,誰還管他?


    不過一晚上,又變成了幼童的曹俊才,看著夢中自己那張帶著醉意的臉,猙獰的笑著,舉著棍子劈頭蓋臉的打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是真的完了。


    他看到了死神的鐮刀舉起了。


    直到腐臭的味道熏到了樓下的鄰居們,警察來了,才發現人早就爛了。


    消息通知到了曹元正,正在西南瘴地尋找礦脈的曹元正眼皮都沒抬,啃了一口饅頭。


    那是誰,跟自己有關嗎?


    跟自己有關的,隻有不斷地完成任務,不然,電擊的滋味是絕對不好受的。


    又是一年畢業季,柏元洲帶著虔誠的心,穿上了那身衣服,進入了一家警局,做了一個小小的實習期民警,整日走訪入戶,處理瑣事,依然熱情不減。


    對於他的選擇,家裏長輩心裏嘀咕,嘴上不敢多說,他們知道,這是孩子的願望。


    佛子掐指一算,時間差不多了,天天披著原主的皮跟這些凡俗事物打交道,實在是頭大。


    他去檢視了一下係統的工作,發現,這一人一統已經將國家疆域內的資源都掃了個幹淨,心內頗為滿意。


    見仙師臉色似乎不錯,係統壯著膽子表功,“仙師,不僅是這個國家的資源圖,就是這個星球上的資源,我都幫著搞定了。”


    佛子微微抬眼,露出一絲笑意,“哦?圖紙已經上交了?”


    係統拍著胸脯啪啪保證,“已經上交了,保證準確明了!”


    佛子頷首,伸出手指,一捏,“做的不錯,去吧。”


    “去?”係統剛升起疑惑,那邊已然煙消雲散。


    死的不能再死的係統:就說卸磨殺驢,誠不欺統!


    同一時刻,靈魂被係統綁定的曹元正發出一聲慘叫,從床上跌了下來,已然沒了氣息。


    佛子看了一眼,猙獰慘白的軀殼裏,靈魂消散,沒有一絲轉生的可能。


    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下場。


    臨走之前,佛子將原主的靈魂招了過來,重新塞了進去。


    柏元洲明顯是做基層民警做上癮了,這麽大的集團還得靠自己努力工作幾十年,他才不幹!


    誰的家業誰負責,誰的兒孫誰來養。


    還是讓原主來養兒子,做集團吧。


    被塞迴來的柏文斌懵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是自己熟悉的書房,良久,才消化完腦海中的記憶,一向冷漠自持的眸子沁出點點滴滴的淚水。


    他猛地站了起來,就往門口衝,然而,多年漂浮的經曆,讓他一個不慎,摔在了地上。


    看著擦破的手,滲出鮮紅的血液,紅著眼眶的柏文斌欣喜的笑了。


    他掙紮著爬起來,強硬的按捺下激動的心情,在書房裏練習了好久的走路,才腳步急速的衝了下去。


    坐上車,找到了在街頭巡邏的兒子,見兒子正一臉認真的給一位老大爺指路,他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老大爺走後,柏元洲剛剛還熱情的臉垮了一瞬,讓柏文斌心內一個咯噔。


    原本第一時間想要看看兒子的,現在倒是不能看見兒子心情不好,就不管了。


    下了車,直直的走到了兒子的麵前,語帶關心的問道,“剛剛怎麽了?”


    柏元洲一愣,驚了,“爸,你怎麽來了?”


    柏文斌喉結微動,聲音溫和中壓抑著激動,盡量平淡的說道,“爸爸想你了。”


    無論什麽時候,接受這樣直白溫情的柏元洲心裏都像開了花一樣的高興,他笑的燦爛。


    “爸,我今天不值夜班,晚上就能迴家陪您和爺爺奶奶吃飯了。”


    “嗯,”,柏文斌還是沒有放過那個讓兒子不高興的事情,看了看遠去的老大爺追問道:“剛剛你怎麽了?怎麽不高興?”


    是不是兒子受欺負了?還是被老人罵了?


    無數的猜測在柏元洲悶聲悶氣的迴答中,土崩瓦解。


    柏元洲不甘不願,又哭笑不得的迴道:“爸,那大爺叫我警察叔叔~”


    柏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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