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梁縣縣令,還是那個辦案的錢縣令,聞聽一行人是為了魯家的案子而來,心裏就突了一下。


    但他麵色不改,言笑晏晏,溫和謙卑的將人領了進去,還專門吩咐了捕快帶著佛子,李心薇一行人去魯家村查證。


    端的是清風明月,坦坦蕩蕩。


    不說佛子,就是年少如李心薇都沒有被這一套騙了過去。她從小跟在父親身邊見多了魑魅魍魎。


    那些肮髒的靈魂基本都會披上一層美好的人皮,在人間禍亂。


    通往魯家村的路途坎坷顛簸,少年郎打扮的李心薇因為第一次被賦予了重任,板著一張嚴肅的小臉,不疾不徐的跟著走進了魯大發的家。


    不過兩年光景,久沒人住的魯家已經七穿八洞,不避風雨,一派破爛不堪之象。


    看著眼前這明顯無人居住的樣子,李心薇的心沉了沉,眼神都晦暗了下來。


    她明白,這一路上擔心的魯妻的生死,在這樣的景象麵前似乎都已經有了答案。


    一行人的動靜頗大,自然引來村人探尋的目光,知道是為了魯大發的案子而來,俱都沉默不語。


    老村長踉踉蹌蹌的趕了過來,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了盯麵前的一行人,才垂下眼去,謹慎的開口問道。


    “不知大人是哪個衙門?”


    在場的人中,隻有佛子的官職最高,他開口道,“下官來自京城大理寺,腆為大理寺左寺丞,奉命來調查魯大發之女的案卷。”


    聞聽此言,老村長眼睛一亮,滄桑的雙手顫抖了幾分,隨即似乎想到什麽,警惕的看了一眼一群人,見到裏麵有熟悉的麵孔,強壓下心底翻飛的情緒,別過眼去,淡淡的說道。


    “不知大人還有什麽要問的?我們魯家村的人已經被問話無數遍了,想必也沒有什麽能幫得了大人的了。”


    言下之意,該說的都說了,沒有別的話說了。


    李心薇聽了,眉毛微微動了一下,剛想要開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舅舅,見舅舅麵色平淡,似乎並不以為意的樣子,遂閉了口。


    佛子溫潤的一笑,“煩請老丈再將那日情況說與下官一遍,下官初來乍到,還未來得及看卷宗。”


    老村長花白的眉毛動了動,眼神落到了魯大發家破敗的院子裏,低沉的說道,“煩請各位官爺稍等片刻。”


    說罷,老村長吩咐了身邊的人幾句,那人小心的看了一眼佛子等人,拔腿向後跑去,顯然是去叫人了。


    聚集的人也沒閑著,老村長招唿鄉民從家裏搬出來桌椅茶水等物,就在魯大發家門口的大樹下坐了下來。


    安置好了,幾個相關的鄉民也到了,站在官爺的麵前,俱是一臉諾諾不敢抬頭的樣子。


    佛子和顏悅色的問了事發當時的情況,幾人先是戰戰兢兢的,在佛子的引導下,漸漸的打開了話匣子。


    “那日,付大老爺帶著一行人進了村子,應是來後山抓兔子的。我們村後山獵物頗多,有很多富家老爺來此遊玩打獵。”


    “是的,進山的路,必須得經過我們村才行。當時正好是忙的時候,大家都在地裏幹活,少有在家的,就是孩子也下地幫忙呢。”


    “棗花當時在家洗碗呢,她娘給他爹送飯去,她蹲在院子裏洗碗,我當時路過了,還喊了一句,那盆比較大,讓她小心點,抬不動水就喊我一聲。當時她還應了我一聲。”


    最後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農婦,說到這,農婦眼裏浮現一絲淚花。


    佛子看了一眼,問道,“你跟棗花說完話,去了哪?”


    視線陡然都落到了農婦的身上,她局促的拽了拽衣角,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就迴去了,我家小兒子病了,我得照顧他。”


    佛子繼續問道,“你家住哪?”


    農婦轉過頭,指了指,斜對麵隔了兩個院子的就是她家。


    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的李心薇拿眼去看,測量了一下距離,眼中顯出一抹沉思。


    若是這位大嬸聽見了動靜,從院門去看的話,似乎是能看到院子裏出來進去什麽人的。


    佛子繼續問道,“你當日可聽見什麽動靜?”


    農婦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身子因為害怕而顫抖,倉皇的眼睛去看老村長。


    老村長冷哼一聲,“大強媳婦,你就實話實話是了,當初你怎麽跟縣太爺說的,現在就怎麽跟京城來的老爺說。”


    大強媳婦聞言,眼神閃動了幾下,低下頭去,說道,“當時我在屋裏,倒是聽見了車馬的動靜,但是咱們這好多富家老爺進山打獵,我以為是又來了,所以也就沒在意,其餘的就不知道了。我小兒子風寒,我照顧他都來不及了,根本忙不開去看什麽老爺去哪裏玩了。”


    佛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大強媳婦,那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讓這個本就局促的農婦不禁的瑟縮了一下。


    佛子別開眼去,問道其餘幾人。


    “既然是付大虎去後山打獵,你們可看見他往後山去了?總不能進了村子就走了吧?”


    幾個人證看了一眼,隨即搖頭,“沒有進山。”


    “我看到他進了村子,不一會兒就走了。”


    佛子沉吟道,“付大虎經常來後山打獵嗎?”


    其中一人迴憶道,“這倒不曾,一年也就農忙時節能見到一兩次罷了。”


    佛子心中有了數,眼睛在幾人之間梭巡了一番,又看了一眼魯大發的房子,心裏有了數。


    “本官看魯家村家家房屋格局大同小異,想來一家有動靜,其餘幾家都能清楚的罷?”


    這倒是真的。村民都點了點頭,村頭吵架,村尾都能聽到一星半點的。


    佛子繼續問道,“那,事發之前,你們可曾看見過棗花和付大虎之間有來往?”


    若是和奸,總要有來往的才對,若是有了來往,就這樣的房子布局,誰能不發現呢?


    這話一出,幾人齊齊愣了,隨即搖了搖頭。


    這搖頭,是什麽意思呢?


    是:沒有來往?


    還是:不知道的意思?


    佛子也不深究,繼續問道,“魯大發之妻何在?”


    在場之人俱都靜默。


    老村長長歎一聲,輕咳道,“自從魯大發家出事以來,棗花她娘就瘋了,聽說去了府城告狀,自此就再也沒迴來過。”


    說著,聲音悲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李心薇聞言,心內一酸,最壞的猜測已經落實了。


    迴去之後,佛子見小姑娘興致不高的樣子,遂將人叫到了驛站的書房,伸手蘸水,在桌麵上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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