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璃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被梁伯韜握著沒有鬆開過,臉一紅,掙脫著把手從梁伯韜手心抽了出來,而梁伯韜卻隻是看著她,嗬嗬傻笑。


    「世子爺,我是丫頭的師傅,你得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麽一迴事情?」南山隱叟抱著手悠閑的看著梁伯韜:「你們武靖侯府可不是一個幹淨的地方,我可不想要丫頭嫁進去受苦。」


    「老神醫,你都看見了,還問我這是怎麽一迴事?」梁伯韜聽了這話也不惱,隻是笑嘻嘻的又牽住潤璃的手走到南山隱叟麵前,一本正經的說:「老神醫,我對璃兒是認真的,我一定會娶她。至於我們侯府幹淨不幹淨我不管,但我的院子日後必然是幹淨的。」


    看著梁伯韜那認真的神情,南山隱叟開口道:「我姑且相信你一迴,日後你若是負心,對不起丫頭,我南山隱叟可有的是辦法整治你!」


    「哪能呢?我現在都時時刻刻擔心璃兒會不搭理我。」梁伯韜望了望身邊站著的潤璃,像個孩子一般向南山隱叟告狀:「老神醫……不,我跟著璃兒喊你師傅吧!師傅,璃兒經常無緣無故不理我,你可要幫我做主。」


    「理你做甚?丫頭做得好!」南山隱叟哈哈大笑:「走罷,丫頭,咱們迴濟世堂去!」


    潤璃聽到南山隱叟這句話,清脆的應了一聲:「是,師傅!」再次掙脫了梁伯韜的手,跟在南山隱叟的身後快步往宮牆走去。


    「璃兒!」戀戀不舍的看著潤璃的身影越來越遠,梁伯韜不禁喊了一句。


    潤璃迴眸,給了他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頭也不迴的走出了那道宮牆。


    長樂宮裏,暖爐燒得很旺,一尊大型的鎏金銅獸嘴裏吐出絲絲煙霧,熏得正殿裏彌漫著一種甜甜的香。然而這本具安魂作用的鵝梨香此時卻失效了,魏貴妃陰沉著一張臉坐在一張紫檀木的椅子上,憤恨的看著那兩個剛剛被施鞭刑的內侍:「兩個沒有用的東西,被武靖侯世子抽了兩鞭子就嚇破了膽!你們兩個人,難道就抓不住那個小徒弟?看他身形那般瘦小,你們隻消挨上幾鞭子,衝過去抓住他也就是了!沒種的東西,帶著你們出去有何用處?隻會給本宮丟臉!」


    罵到這裏,魏貴妃撫摸了胸口,喘了口粗氣:「紫玉姑姑,去給本宮取那王太醫開的丸藥來,今日倒真有幾分氣不順了。」


    紫玉姑姑應了一句,轉身去內室取了一丸藥出來,旁邊有宮女奉上一盞蜜水兒,魏貴妃把藥丸吞下,就這那盞蜜水喝了幾口,又用溫水漱了下口,閉上眼睛,好半天才氣息平靜了些,但是神情依舊是懨懨的,半天沒有說話。


    「娘娘,我覺得方才那個大夫的徒弟,看著不像是個男子……」紫玉姑姑遲疑的在魏貴妃耳邊小聲說:「奴婢在旁邊冷眼瞧著,那雙手細皮嫩肉,白白淨淨,而且小巧,不像是男子的手,那武靖侯世子竟然為一個下賤之人鞭打娘娘的心腹,這是不是很可疑呢?」


    聽到這裏,魏貴妃的吊梢眼驀然睜開:「查,給我去查,究竟那人是誰!」


    「是。」紫玉姑姑應了一句,躬著身字退了下去。


    雪花飄飄灑灑的從空中飛了下來,如片片鵝毛般,輕柔的拂在人的臉上,涼冰冰的一片,遇到了溫暖的皮膚,倏忽就融成了一灘冷水,似乎還有點刺人的痛。


    在這樣的天氣裏,一般都會躲在房間裏取暖,很少有人在外麵行走,可偏偏此刻卻有一個小巧的身影冒著風雪貼著那牆角快步走著,雪地上很快留下了一串小巧的腳印。那人從長樂宮一直繞著小道走到未央宮的後門,輕輕叩了兩下門環,裏邊有人嚷著:「是誰啊?」


    「我找碧蓮姐姐。」門外那個人細聲細氣的說:「麻煩給通報一聲吧,我是她的同鄉秀娟,找她有事情。」


    「你等著,我給你去找她。」


    後宮裏,宮女們雖然有各自伺候的主子娘娘,可同鄉之間關係卻是很親密的,大家都是各地來到後宮做事情的,舉目無親,同鄉就是自己的親人一般,所以一說到同鄉找,大家都還是會互相去通傳的。


    不多時,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著粉紅宮裝的宮女從裏麵碎步走出:「秀娟,怎麽了?」


    那秀娟走上一步,把一個銀錁子塞進碧蓮手裏,拉著她走到一個僻靜角落:「貴妃娘娘今兒本想來未央宮氣氣皇後娘娘的,可半路上卻遇到了武靖侯世子,送著一位老大夫和他的徒弟出宮。貴妃娘娘想要把那老大夫和他的徒弟帶迴長樂宮……」


    「帶迴長樂宮?」碧蓮籠在衣袖裏的手摸了摸那個銀錁子,心裏估量著分量:「你們家娘娘又想玩什麽花招?」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那武靖侯世子出手阻攔了,還把貴妃娘娘麵前最得臉的內侍給抽了幾鞭子。剛剛娘娘派我來打探,看那老神醫和他的徒弟到底是什麽來頭,特別是那個小徒弟,聽紫玉姑姑說,見著像個女的……」秀娟皺了下眉頭:「貴妃娘娘大概害怕是皇後安置個美貌女子在未央宮來替她爭寵?」


    「沒有的事情,那個真是老神醫的徒弟。」碧蓮望了望四周,小聲貼著秀娟的耳朵說:「我也不大清楚,畢竟我不是貼身服侍娘娘的,但我知道那老神醫就是為皇上治病的那位,本事好得不得了,今日他來看診過,娘娘現在就說頭不疼了。」


    「真的這麽靈?」秀娟睜大了一雙眼睛:「難怪說是神醫!」


    「是呢,娘娘重重的封賞了他,把那對和闐瑪瑙玉鐲賜給了老神醫的徒弟……」突然,碧蓮停住了,驚訝的說:「玉鐲……」


    秀娟眼睛裏也露出一絲驚喜的光彩:「那老神醫的徒弟定然是個女的,要不是皇後娘娘怎麽會賜一對玉鐲給她!」


    剛剛說到這裏,突然秀娟覺得自己胳膊一緊,緊接著身子被提了起來,抬頭一看,兩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人站在麵前,另一個手裏抓著碧蓮:「大膽奴才,竟敢吃裏扒外!」


    碧蓮臉色一片灰敗,手裏拿個銀錁子也已經滾落在雪地裏,戰戰兢兢的說:「兩位大人,我們隻是同鄉閑聊而已,望大人明察!」


    「宮裏有規矩,禁止宮女內侍之間私自來往,別的不說,就是這條宮規犯了也不得輕饒,進去見娘娘再說!」抓著碧蓮的那灰衣人用腳輕輕一勾,那銀錁子就飛了起來落入他的手中,雪地上揚起一片如煙霧般的細碎的雪花末子。


    碧蓮和秀娟被押進未央宮的正殿時,梁皇後正坐在軟榻上,許允炆捧著剛剛煎好的藥,舀起一小匙,細心的吹著氣兒。


    「玄黃,玄武,怎麽了?」看到兩個暗衛押了兩個宮女進來,許允炆把藥碗擱在茶幾上,站起身來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母後,這個不是你宮裏的宮女嗎?」


    「迴稟皇後娘娘,剛剛屬下見著這兩人鬼鬼祟祟在後牆說話,期間談到長樂宮、貴妃娘娘,這個宮女還塞了一個銀錁子給她。」玄武走上一步,把銀錁子呈了上來。


    「碧蓮,你說說看,這是何人?為什麽要塞銀錁子給你?」梁皇後眼風淩厲的掃過跪在那裏的碧蓮:「我素日裏待你也不薄,為何你卻要做那吃裏扒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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