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道路上,尚有寒風陣陣,卻抵不住一人的向南疾馳。


    即便是前方正好出現一隊劫匪,正在搶劫一批車隊,亦無人敢阻攔他分毫。


    隻因此人身穿兵卒服,騎驛站馬,正單手舉著某個信筒,衝著戰場中心唿喊道。


    “讓開,都讓開!兵部急信,膽敢阻攔者,死!”


    此言一出,不僅是被劫掠的車隊,就連劫匪們都不敢出聲,紛紛躲開,任憑那人穿過戰場中心而過。


    那人也很識趣,臨走時還撒下一把碎銀,算是留下了過路財,也讓這些劫匪不至於空手。


    於是戰場就這麽詭異的凝滯了下來,待得那傳信兵騎著馬遠去,雙方竟不約而同的嘀咕了一聲。


    “看來遼東又出事情了。”


    劫匪們嘀咕過後,也有些遲疑了起來。


    今日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不宜出門啊!


    可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們還是沒能忍住誘惑,又一次圍住了商隊,開始發動一輪又一輪的衝鋒。


    可令人奇怪的是,剛剛他們還能遊刃有餘的將商隊殺個對穿,甚至有功夫喝彩。


    但現在所有人都感到情況有些不對勁。


    怎麽眼前的鏢師,好像都換了一幅麵孔,手上的武器,也變得異常鋒利起來?


    等有劫匪終於意識到什麽,驚唿出聲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是錦衣衛!”


    “糟了,我們中計了,風緊扯唿!”


    劫匪們頓時想要上馬離開,隻是絆馬索比他們升的更快。


    原本還是平地的官道上,忽然就被人拉起了數條絆馬索,並且從戰場的另外一端,一處不易留意的山穀中,正有一隊錦衣衛縱馬向此處奔襲而來。


    “小崽子們,還想跑不成?”


    錦衣衛的健兒們一擁而上,頓時將大半劫匪殺光,隻留下頭目和數個嘍囉。


    那頭目上馬時囂張跋扈,現在馬被搶,人被俘,立馬就像個孱弱的小雞般,瘋狂的低頭施禮,隻求苟活,可惜誰也未曾注意到,那人求饒眼神中尚存一絲狠色。


    “各位爺,俺錯了。”


    隻可惜這些錦衣衛們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全都停了手,像是在等另外一個人出現。


    劫匪們驚魂未定,便看到了一個讓他們瞳孔一縮的人。


    “新晉的錦衣衛千戶...鬼刀盧劍星?”


    那劫匪眼看對方出現,當即慌不擇路的就要逃走,哪怕是另一人正在死死盯著自己的情況。


    當然他的結局,自然是被盧劍星兩步追上,微一擺腿,就將此人擊倒。


    “別殺俺,別殺俺,俺什麽都說,求求您了!”


    這劫匪二次跌倒在地,當真是沒了心氣,不停的哭訴道。


    盧劍星卻不急著審問,反而是看了看同袍們,訕笑道。


    “我的名氣什麽時候那麽大了,怎麽還有劫匪給我起外號啊!”


    “哈哈哈,老大,您這半個月以來一直在追殺土匪,當然名氣大啦!而且上一次您孤身一人卻能撂翻六七位好手的事情,我們可曆曆在目呢,您才是真高手啊!”


    “哼,就你們貧!還不快點去打掃戰場,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是!”


    盧劍星嘴裏罵著眾人,臉上卻充滿了笑意。


    可這份笑意轉瞬即逝,隻看他一迴頭,腰間的雁翅刀瞬間抽出,一下便刺穿了那劫匪的手掌。


    “啊!!”


    劫匪痛苦不堪,渾身顫抖,當即拚命反抗起來。


    然而他的反抗卻毫無作用,因為此時的盧劍星全身都壓在他身上,如同泰山一般,將其按得死死的。


    這時候盧劍星才壓低著聲音,念出了一個名字道。


    “王大鐵,是這個名字沒錯吧!山西汾州人,我看看啊...家住在你們縣北時鎮王家村,村裏頭一戶就是你們人家,對不?”


    他一說完,刀也抽了迴來,不僅如此,還丟下繃帶和藥品,讓那劫匪自行療傷。


    隻是這時候的劫匪在聽到這些話以後,所受的震撼比自己被錦衣衛伏擊還要大。


    他甚至忘記了手上的傷痛,神情也從慌張一下轉為了冷靜,徑直問道。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和住處的?”


    “哈哈哈,能來找你,自然是調查清楚了才來的!你們不是總罵我們是皇上的鷹犬,無所不查嗎?現在,輪到你身上了!”


    盧劍星大笑著起身,收了刀,隨性坐在一旁的馬車上,又一次問道。


    “我很好奇,一個山西的劫匪,怎麽會出現在京師附近埋伏商隊,你們不知道天子腳下防守最嚴密嗎?還是說,伱們受了指使方才前來?”


    那王大鐵不敢再迴答了,隻是默默的為自己上了藥,紮起了繃帶站定在了一旁,默不作聲起來。


    隻是他的沉默,換不來和平。


    盧劍星繼續說道。


    “我追蹤你半月,亦派人調查你半月。知你本是汾州一窮苦人士,後因不堪官吏盤剝落草為寇,雖劫掠商隊,卻不曾濫殺無辜。並且你家中尚有八十老母在上,雖藏到了親戚家中,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番話雖是平述,卻一字字紮進了王大鐵的內心中。


    他終於爆發出了隱藏在驚恐麵具下的憤怒,忽然抓起一把砂石就往盧劍星麵部甩去,並且還同瘋了一般,撲向盧劍星,絲毫不顧自己的安慰。


    “老子跟你拚了!!”


    王大鐵怒吼一聲,氣勢如虹。


    隻可惜他未曾發覺,周圍的錦衣衛看到他如此舉動,不僅沒有絲毫的慌張,甚至露出了譏諷之色。


    果不其然,那王大鐵還沒撲上前去,腹部就中了一腳。


    緊接著他便發覺臉上一涼,那雁翅刀的刀身就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叫他癱倒下去。


    而做完這一切的盧劍星這才罵罵咧咧的說道。


    “好小子,夠狠的,是想跟我同歸於盡,以為自己的妻小就沒事了?做夢吧!”


    “禍不及家人!”


    王大鐵咬牙道。


    然而盧劍星微一搖頭,冷笑的迴答。


    “那前提是惠也得不及家人才行!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要再裝傻了,說點我感興趣的!比如,你前些日子是不是運了一批山西的雜色馬進了京城?”


    盧劍星說著,就從腰包裏取出一張畫卷來,打開一看,正是一個中年男人的描像,他給王大鐵看過一眼後,接著追問道。


    “你是不是與此人交易,將雜色馬交了三匹給他?並且這三匹馬,還是馬群裏性子最野的!至於最後嘛...你同山西富商範永鬥是什麽關係?”


    這一迴,盧劍星的眼神真如其名一般,鋒利如箭,隻差入那王大鐵的心中。


    王大鐵此刻終於臉色大變,忍不住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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