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用開天斧初辟天地時,最早誕生的地方就是三清大羅天和虛無地。


    一個是至高之神生活修行的神域,另一個是眾神墳墓,連創世神羽化後都長眠於此。


    生於大羅天的不論是神族還是獸族,輩分修為都高得嚇人。


    至於虛無地,那裏沒有生命誕生過,但若真的按照天界的算法。


    除了開天古神和創世神,其他的都能算作她少昊靈尊的後輩。


    她可是虛無地的第一個生靈。


    三清大羅天的第一個生靈,是洪荒初辟後的第一任天尊。


    祖龍和羽嘉這兩隻神獸,緊隨其後降生於大羅天,它們看對眼才生出了燭龍應龍雨師這幫龍族。


    有的龍族留在了三十三重天,有的龍族則下了地靈界。


    就是有了這些下界的龍族後代,才有了囚牛狴犴這些靈獸。


    烎魈這個目光短淺的小魔尊,竟然猜的是她比囚牛來頭大。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烎魈真有羽嘉血脈,恐怕也還是得稱靈羽一句前輩。


    她看著烎魈這幅若有所思的模樣,覺得十足可笑。


    “你還是別想了。”靈羽說。


    她真的覺得烎魈的思考太過於多餘。


    看靈羽的樣子,烎魈知道今天大概是問不出來的,他也就作罷了。


    反正他對弄清楚靈羽身份這件事,可以說是信心十足且一定會堅持不懈。


    直到知道答案。


    他的餘光瞥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跡,心裏有股得逞的快感,剛剛的憤怒隨即煙消雲散。


    “看文嶼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烎魈笑著說,“他應該沒有親過你吧。”


    靈羽:?


    看著她皺起眉頭瞪自己,烎魈心裏十分滿足。


    不過隨即他又想起來一個人:“那赫狄風呢?他親過你嗎?”


    “還有,你們已經成了婚,做到哪一步了?該不會……”


    靈羽猛力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及時堵住他這張口無遮攔的嘴。


    “閉嘴吧你,”靈羽說,“趕緊說為什麽要騙杜婠意。”


    不提赫狄風還好,一提起來靈羽就覺得烎魈變得格外麵目可憎。


    “當然是為了囚牛骨啊。”烎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靈羽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扯得烎魈不得不彎腰低頭。


    “所以就要騙她感情,”靈羽問,“讓她和你成婚?”


    烎魈總覺得靈羽的反應特別奇怪,他很多次故意激怒她或者挑逗她,結果都不如他的意。


    靈羽絕大多數時候的反應非常平淡,仿佛隔絕了世間的七情六欲一樣,對許多事情也並不在意。


    怎麽到了這個杜小姐身上,她又好像有些……激憤?


    “你來的時候看到城中的尋人告示了嗎?”烎魈不答反問。


    靈羽皺眉:“這跟你騙婚有什麽關係?”


    烎魈更加伏低了一些,一來為了湊近她,二來領子太緊真的有些唿吸困難。


    “杜家用囚牛骨做了陣,保濟川城在戰亂中依然能得一方安樂。”


    “濟川城外有道囚牛骨維持的迷陣,一旦走出去就再也進不來。因此南征北戰的軍隊和流亡的難民都看不見這座城。”


    靈羽明白了,這麽多尋人的人,其實就是因為那些人走了出去,再也找不到路再迴來。


    “你跟杜家小姐不也出去了?”靈羽說:“怎麽又迴來了?”


    “她是囚牛骨選的下一個祭陣人,”烎魈說,“了卻夙願後就該去祭陣了。”


    靈羽的眼神從頭到腳掃過烎魈:“她的夙願是跟你成親?”


    烎魈嘖她一聲,用一種朽木難雕的表情看她:“怎麽可能,夙願夙願,我跟她才認識幾天,夙什麽夙。”


    見靈羽捏緊了拳頭,烎魈趕緊接著說:“她惦記的是幼時跳下水救她的蕭郎。”


    “我給杜婠意喝了杯如意酒,入她夢境看到了當年的事情,本來是想去把那個蕭郎抓來成親的。”


    “誰知道我去了南海,蕭府上下空無一人,宅邸也是荒草叢生。祠堂裏有塊破舊牌位,按年歲來算就是她的蕭郎了。”


    烎魈雖然是個魔尊,確實沒辦法拉個死人來跟她成婚,隻好李代桃僵親自上陣。


    “他怎麽死的?”靈羽問。


    烎魈聞言抄起手臂看她,這可不是他認識的靈羽,她竟然主動打聽別人的故事。


    “急病,戰亂,隱疾,或者飛來橫禍,這些都有可能,”烎魈迴答,“反正我去的時候,牌位的木頭都被蟲蛀空了,年頭蠻久。”


    “杜婠意跟他沒緣分,我要是不裝她的蕭郎,她哪輩子才能去祭陣,我又什麽時候才能知道囚牛骨在何處。”


    靈羽的手慢慢鬆開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有些燥亂。


    一整座城池,等著獻祭一個女人,以此繼續在亂世中苟且偷安。


    靈羽沒辦法評判此舉的合理性,她見到了宋青臨和苦柳,知道凡人在亂世的波濤中比螻蟻還不如。


    在外是燃不盡的硝煙,流難之人已經到了分食人肉的地步。


    而濟川城受囚牛骨庇佑,為這些幸運的人提供了棲身之所。


    一旦失去陣法,這座城池暴露在多方軍隊麵前,就像是塊富得流油的肥肉一樣。


    恐怕不出一天,就會橫屍遍地,血流成河。


    幸存的人,也會變成千百個宋青臨和苦柳。


    她想起來黃沙嶺那些人絕望的眼神,又想起來宋青臨的母親嚎啕大哭的樣子。


    靈羽心裏不知道什麽地方,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她有些茫然地捂著心口,這是什麽感覺?她以前從未有過這麽奇怪的感覺。


    靈羽想要找人問問,抬眼看到烎魈的臉時,她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失望。


    不是他,她想找的人不是他。


    一張溫潤雅正的臉浮現了出來,他微微低頭,眼尾處有股柔和的笑意。


    是文靜禪。


    烎魈看著靈羽的表情,他感覺到了她的迷茫和慌亂,也察覺到了她抬眼時那股求助的意味。


    他正想開口的時候,靈羽一眨眼就不見了。


    那一絲轉瞬即逝的失望他看在眼裏,很顯然,她流露出來的求助並不是對他的。


    烎魈的心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紮了一下,他也學著靈羽那樣捂著心口。


    可惜沒什麽用,還是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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