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帖皆數收迴後,一對對的賓客從近水樓台的入口處進入了陣中。


    有些是姐妹兄弟同行,有些是至交好友同行,也不乏有情侶夫妻。


    不過這些人都被分開了,一個從右進入,一個從左進入。


    能不能找到同伴,全憑緣分。


    楓娘也很大方,凡是找到的人,都能有機會一嚐這如意美酒。


    靈羽和文靜禪的手腕上都係了一根綢帶,楓娘說確定找到對方就可以拆下綢帶,要是拆錯了,可就再也係不上去。


    參與遊戲者的人今天格外多,隻因為楓娘又加了一碼。


    能贏如意美酒者,今日所花費都可以免單。


    引得眾人都蜂湧進了近水樓台,把靈羽擠得根本找不著北。


    她的眼睛被一條三指寬的絲帶蒙住了,往前行進純粹靠摸索。


    文靜禪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都還沒想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麽要參與,就已經稀裏糊塗地在陣中走了小半柱香的時間。


    他不願與別人多接觸,所以有人試圖摸索他身形的時候,他全都直接逃開了。


    這樣的五感,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找到靈羽。


    隻能找了個清淨的角落站在那裏。


    周遭來往的人似乎還不少,他能聽見,但是聽不清這些人的腳步,所以根本無法分辨來人是誰。


    但他想清楚一件事情,鈺娘所說的不要喝酒,大概其實是因為這個遊戲。


    若有人想在這裏帶走明淨山的弟子,那實在是太過於方便。


    另一邊的靈羽倒沒想這麽多,她隻顧著摸牆壁,一路往近水樓台的樓頂爬。


    根據她做鳥類的經驗來說,高處更容易尋人。


    倚著貴妃榻的烎魈手裏端著一杯酒,他在這裏等靈羽很久了。


    見她摸索著朝自己走過來,烎魈有種極大的成就感。


    就好比獵人下了一個地籠,看著自己苦等的兔子一點點跳進來,有些期待,又有些興奮。


    他舔了一下有些發幹的嘴臉,揮手關掉了她進來的那扇門。


    靈羽不知道屋內還有人,她摸到一張椅子就坐了下來,正好就在烎魈的對麵。


    他饒有趣味地將上半截身子傾斜過來,手肘撐在桌麵上,帶著些媚笑看她。


    資容嘛,確實算不上絕色。


    魔族中有那豔冠三清的存在,非要比容貌的話,靈羽確實算不上特別驚豔。


    但她的皮肉與骨相生得太過於剛好,每一個器官都是為她這個冷漠又高傲的人量身定製一般。


    所以即使她隻是在發呆,也很有種很獨特的氣質。


    總讓人覺得她肯定在思考什麽,並且大概率不是什麽好事。


    烎魈伸手隔著絲帶觸碰她眼睛,靈羽看文靜禪的眼神在他心裏上演了千萬遍,每一次他都想把這雙眼睛幹脆挖出來算了。


    這樣,她就不會再看別人。


    烎魈正打著壞算盤,靈羽忽然頭偏向一邊,正好躲開了他的手。


    他也玩夠了,覺得有些無趣,所以幹脆在靈羽的腳下畫了個圈,將她身上封印五感的陣法暫時解除。


    “仙子,”烎魈主動打招唿,“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許久不見?靈羽都懶得反駁,隻甩給他一個不想多說的眼神。


    她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個魔尊總愛跟蹤她不說,好像還又在花心思設計兩人見麵。


    方山湖上如果算明邀,那今天這出,就算暗請。


    靈羽覺得,自己談判的籌碼又更多了些。


    “你想拿惡靈劍去斬斷天柱,”靈羽開門見山,“我可以助你進入無相淵取劍。”


    烎魈本來還打算多跟她寒暄寒暄,借機說些親密話,沒想到她這個人如此無趣。


    除了這些掃興的,別的事情就再也不會說了。


    “天上哪有可能掉餡餅,”烎魈笑盈盈地看著她,“那仙子所求又是何事?”


    靈羽沒有摘掉眼前的覆紗,她不是很想給這個魔尊眼色看。


    “你管不著。”靈羽說。


    烎魈也不傻,靈羽三番五次問他取劍做什麽,如今還在問。


    想來她一定有什麽事情,要借他之手。


    “那我為什麽要幫你?”烎魈問她。


    靈羽:?


    “幫我?”她差點沒想給他一巴掌。


    現在這個情形,恐怕更著急的人並不是她。


    靈羽嗤笑一聲:“魔尊搞清楚了嗎,你再不想辦法拔了天柱,你的族人還能修煉嗎?”


    即使知道靈羽看不見,他也還是聳了聳肩膀:“那又怎樣,本尊又不會受影響。”


    靈羽沉思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一部分真相。


    “我要你從正門進山,破了守山陣,”靈羽說,“隻要你能進去,我就有辦法帶你去無相淵,你自己想辦法取惡靈劍。”


    惡靈劍這三個字她說了兩次,烎魈終於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那把劍原來叫惡靈劍,好聽。”


    靈羽也不知道他覺得哪裏好聽,但也沒有反駁他。


    她的東西,本來就不會有差的。


    “怎麽樣?”靈羽問:“成交嗎?”


    “為什麽要我破陣?”烎魈問。


    靈羽覺得這個魔尊真的非常磨磨唧唧,她都沒有細問他打算怎麽用惡靈劍破天柱。


    結果他倒在這裏盤東問西,非要問出個原因。


    “第一,這對你有好處,”靈羽說,“你破了守山陣,才能帶走惡靈劍。”


    “第二,我沒問你為什麽要惡靈劍,你就沒資格問我為什麽要破陣。”


    “啊對對對,”烎魈簡直想誇她太聰明了,“你都打聽完了我要劍幹嘛,你現在跟我說你沒問我,那你問別人了不是問嗎?”


    靈羽雲淡風輕地說:“那你也可以去問別人,問得出來是你的本事,我不攔你。”


    烎魈淺淺一笑,伸手彈了一下靈羽的耳環,寶石和銀扣撞在一起,發出了細微的叮咚聲。


    “好,不說也可以,”烎魈說,“事兒我幫你辦,不過你得嫁給我,跟我迴驁逐海。”


    春山笑從天而降,一刀將靈羽和烎魈中間的桌子劈成了兩半。


    烎魈手肘還撐在桌麵上,差點一個趔趄摔到地上去。


    靈羽的太陽穴有青筋暴起,隨著她一唿一吸而突突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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