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羽又做了一個夢。


    這一次,她夢見的不是撫霜,是一個叫青若的小婢女。


    她總是跟在靈羽的身後,笑吟吟地拿著各種花裏胡哨的東西哄她開心。


    “公主,你看這個好看嗎?”


    “公主,你喜歡這個嗎?”


    “公主,咱們把這個也帶上吧!”


    周圍的人都行色匆忙,靈羽看不清他們的臉,她隻知道自己好像是一直在往前走。


    也不知道到底要走到哪裏去。


    她突然想迴頭看一眼這個小婢女,聽她的語氣,她好像非常開心。


    可靈羽一轉身,隻看見了血淋淋的青若。


    “公主,快走。”


    這是她在夢裏對靈羽說的最後一句話。


    靈羽忽然睜開眼,入目是她床頂的帷帳,她盯著看了很久,感覺眼睛有些幹澀才開始眨眼。


    她怎麽迴來的?


    昨天夜裏她去明鏡台,好像還沒靠近就暈過去了,那她現在怎麽在自己床上躺著?


    靈羽坐了起來,她的餘光瞥到了桌上的一碗湯,上麵還飄著熱氣。


    她起身走到了桌邊坐下,看著裏麵褐色的液體。


    “靈羽!”桐言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醒啦!”


    桐言正在她的院子裏,蹲在地上擺弄著什麽東西。


    她的桌椅正好對著門口,一轉頭就能看見院子裏的桐言。


    桐言麵前有張非常矮的桌子,兩邊各擺了一塊蒲團,桌上還鋪滿了書籍。


    靈羽遠遠地掃了一眼,全是她讓桐言去找的心法。


    她的目光又迴到了自己麵前這碗東西上,看著有點像藥,但是又不太像。


    見她在打量,桐言抱著膝蓋抬頭跟她說話:“那是真君讓我給你送來的,治燙傷的。”


    說起燙傷,靈羽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掌。


    她抬手就發現,傷口已經被包紮上了。


    “你怎麽出去一趟還被燙傷了?”桐言問,“你去哪兒了?”


    靈羽不是很好迴答桐言的問題,如實迴答她覺得沒必要,說謊她也懶得編造,於是她幹脆沉默了。


    見她不迴答,桐言知趣地閉上了嘴,接著擺弄書本,這可都是她精挑細選來的。


    靈羽端起麵前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她忽然感覺到懷裏的天材珠燙了一下,好像是被注入了靈力一樣。


    她端起碗,想要仔細聞聞裏麵有些什麽東西,細品了半天,她也沒有品出個所以然來。


    不隻是現在,上輩子她也半點都不通醫道。


    靈羽放下碗,走到院子裏將珠子向上一扔,然後閉眼運功。


    借著奇寶之力,她真能感覺到天地間遊走的靈氣都在向著她匯集過來。


    她那空無一物的神識海裏,忽然也亮起了一顆珠子,吐納之間將靈力不斷注入她的經脈中。


    在桐言這個局外人看來,她隻能看到靈羽扔出來了一顆珠子,然後就有絲線一般的光從珠子跑到她的眉心裏。


    她不知道的是,靈羽找到了和以前不同的修行之路。


    不等她好好感受到底如何能吸收更多靈力為她所用,天材珠就飛迴了她的懷裏,神識海的珠子也消失了。


    “靈羽,”見她睜眼,桐言才開口問她,“這是什麽寶貝,你又在做什麽?”


    “天材珠,”靈羽迴答,“在修煉。”


    她的話言簡意賅,讓桐言沒有再追問的餘地。


    天材珠的來曆她倒也不是不能說,隻是覺得有些沒必要贅述,正好桐言也沒有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因為她想起來,昨夜白凡在博學樓裏說的話。


    “靈羽,白凡讓我告訴你,”桐言說,“你要是有時間,自己去一趟博學樓。”


    聞言她眉間閃過一絲狐疑,計蒙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讓她去的,想來多半是發現了什麽。


    “還有呢?”靈羽問。


    桐言搖了搖頭:“他神神秘秘的,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靈羽沒有再問,既然計蒙沒有多說,那就是他們倆之間才知道的事情。


    擇日不如撞日,靈羽幹脆現在就出門去博學樓。


    但她還沒走出院門,就被迎麵而來的小童子撞了個滿懷。


    這小孩被她撞得人仰馬翻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裏捧的東西也掉在了一邊。


    他哎呦了許久,才重新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冠。


    而肇事者靈羽,竟然毫無反應地站在他麵前等他自己爬起來。


    “我說師妹,”小童子扶正自己的佩環,故作老成地指點她,“你也太沒禮數了。”


    按理來說她撞到人,至少扶一把。


    桐言後知後覺地走過來,幫著小童子撿起地上的木盒。


    “實在是抱歉,”桐言把木盒遞給小童子,“靈羽應該是沒有反應過來。”


    她隻是單純不想管而已,靈羽也不知道桐言為什麽要幫自己圓場。


    “不用了,”小童子沒有接,而是看了一眼高他很多的靈羽,“這是真君命我送來給師妹的。”


    他一口一個師妹,靈羽真的很窩火。


    別人就算了,這個小孩腦袋就到她腰間,居然也喊她師妹。


    明淨山真是排得一手好輩分。


    “你怎麽叫我們師妹啊?”桐言問他。


    “七百年前我就拜入流月仙姑門下,”小童子說,“不叫你們師妹叫什麽?”


    靈羽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小孩:“你確定?”


    他沒有說話,但微微揚起的下巴,和得意的小表情就是答案。


    “流月師從雲停,雲停與武陽真君師從恕辭,”靈羽說,“而我是真君親傳弟子,按輩分,是你師叔。”


    小童子在腦子裏盤了一遍又一遍,最終發現,靈羽好像說的是對的。


    桐言也在一邊掰著指頭算輩分,這麽一說,她們倆好像確實是許多人的師叔輩。


    靈羽看著這個小孩漲紅了臉,心裏非常舒暢。


    才七百年,就敢叫我師妹。


    “那你也不能直唿雲停仙長和恕辭真人名諱!”小童子總算找到了反擊點。


    靈羽迴憶了一下,好像是叫了。


    但那又怎樣。


    頭頂三清域上的天尊,她也是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行,下次注意。”靈羽敷衍他。


    “你……”小童子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能讓路了嗎,”靈羽問,“我要去博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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