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此認為?”張俊鬆反問道,“吳忠跟你想法一樣?”


    “對啊,我是這麽認為的。”玉玲瓏低聲說完,轉過頭去,盯向別處,前方三十米處,跟團負責采訪報道的寧靜和另外一名中年男人已經架好攝像機,對準了這一群緩緩走過來的考察團成員,當然,鏡頭對準的是市委書記寧遠強,中年男人則手裏拿著照相機,隨著眾人移動,不停地按動著快門。


    “我也有些奇怪。”張俊鬆笑了,昨天,他在飛機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最後,他算是想明白了,事情多半和去年底去京都時見大佬們所說的那個事件有關,因為在時間節點上適合,而且這個波林士市,正是邊境城市,與托馬斯國僅一牆之隔。


    或者說,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交界處連一個像樣的界碑都沒有,這兩個南美邊境小國也不例外。


    這些南美國家,均為人口不多的小國,人口多在二百萬或者三百萬,接近或者超過五百萬人口的國家不足三個,托馬斯國就是其中之一。


    “等著吧,好好參觀,後麵應該有忙的。”張俊鬆想了想說道,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串長達的十八位數的電話號碼。


    兩人不緊不慢地跟隨著龐大參觀隊伍,其間不時有講解人員臨時穿插進來,給他們講自己眼前的所看到的任何一樣東西。很多動物、植物國內還真沒有,倒是可以好好的科普科普。


    晚餐時間,張俊鬆接到了陳齊局長的電話通知:現在趁著就餐的人多,讓他們三人火速從酒店側門出去,門口有一輛黑色的無牌小車接應。至於是什麽情況,時間緊急,張俊鬆也來不及問,立即聯係吳忠和玉玲瓏,除了必須品,什麽也沒帶。三人分別提上自己白天考察時背的雙肩包,若無其事的出了側門,登上一輛早已發動的黑色無牌小車。


    至於三人的空缺,領事館那邊受命,已經安排身形差不多二男一女前來頂替,雖然考察團成員來自滇東市委、市政府等部門,人數也多,相互之間熟悉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也正因為人多,所以在短時間內少兩三人也不存在任何問題。不過,事情絕密,絕對不能讓有心人在這些細節上看出任何端倪。


    隨後,車上一個年輕人向三人自我介紹:“我叫諸葛海,是本次行動的聯絡人。”


    還真讓張俊鬆猜對了:上麵正是打算利用這一次正常出國考察學習訪問之機,要三人悄悄潛入托馬斯國,趁現在本國政府對國內態度有所轉機之時,拿下當地最大的釷礦,為國防建設添磚加瓦,畢竟現在稀土富藏是越來越少。幾年前,國內一家大型企業陸續投資了四百二十億美元,在這不算富裕的南美小國,絕對算得上一筆有數可查的國外巨額投資。


    而這個南美洲最大的釷礦,就在托馬斯國內最大的地方勢力瓊木花“家和莊園”轄區範圍之內。


    張俊鬆正好和這個家和莊園第三十七任家主瓊木花有一麵之緣。熟人好辦事,上次,張俊鬆就已主動向大佬們交待過。而寧遠強書記這次帶隊出國考察學習訪問隻是一個幌子,更讓張俊鬆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出國訪問的幕後總導演,居然是許久不曾見麵的淩霄前輩。


    當諸葛海向三人講明這些情況時,車已經開出好遠,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行駛一個小時後,終於駛進一個看來已經廢棄的莊園地下車庫,乍一看,地下車庫裏的車不少,以豪車居多,不少車輛車身已經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已經好久未曾發動過。


    “今晚我不會離開。”諸葛海笑笑,“歡迎各位老鄉來到著名的托馬斯國,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我會與各位共同進退,直到任務圓滿完成。”


    “啊!我們已經到達托馬斯了?”玉玲瓏的聲音。


    “對,就在你們閉目養神的時候,我們的車已經沿著一條隻有當地人才知道的小路偷偷出國了。”諸葛海笑道,“這些南美州國家都不大,跟歐洲一樣,兩個小時可以穿越幾個國家的邊境線。”


    “這倒也是。”吳忠笑道,“哪裏能跟我們地大物博的國家相比,在我們老家那個二線小城市,開車一個小時可能還沒出三環。”


    眾人深以為然,就連諸葛海也輕輕笑了。


    “那明早八點見。”末了,他轉身同大家打招唿道。


    外麵看似廢棄的莊園,裏麵實則別有洞天。或者說,裏麵的裝飾裝修相當不錯,可以說是極盡奢華。其實這裏就是一個少數有錢人才能參與進來的高級會所,賭場、足浴、汗蒸、ktv,可以說除去毒品,當今社會什麽最賺錢,在這裏都能給你超規格的享受。沒有熟人帶路,外麵的人休想進來,這是大家都懂的。難怪,看地下車庫停了很久已經蒙灰的為數不少的豪車,多半都是賭博輸了沒能開走的原因。張俊鬆看了看樓層,是第六層,四人隨即各自挑了房間,分頭休息下來。


    這裏唯一沒有涉足的就是毒品。讓張俊鬆感到有些奇怪。諸葛海小聲的告訴他說,這裏最大的幕後老板其實是國內原晉西南一個比較大的煤業老板商總,賺了大錢之後,與合夥人發生糾葛,一氣之下攜帶巨量錢財來到南美發展,最後與托馬斯一位王室成員相識……雖然王室成員是台麵上的老板,但是真正的ceo卻是大夏商總,這位商老板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自己的場子涉毒賺錢,雖然那名王室成員一開始堅決反對,但後來,看著自己每年兜裏的巨額分紅,幹脆也懶得過問了。


    南美毒品產量很高,每年從這裏流向全世界的毒品數量非常巨大。但是這裏沒有,而且商老板重金懸賞,一旦發現,除直接移送警察局之外,還終身不得再次踏入該會所,一直堅持了這麽多年,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鬧中取靜。這個地方確實不錯。


    洗了澡,張俊鬆躺在床上,掏出電話,將心中那串爛熟於心的長達十八位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對不起,你撥的電話是空號……”


    “不對啊。”這個瓊木花怎麽可能給自己一個空號碼?他又複核一遍,沒錯啊,再次撥出,電話提示音變成“你所撥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


    “哦!這就對了嘛。”張俊鬆長長鬆了一口氣,“電話正忙說明正在通話。”那就幹脆等人家忙完了,再給自己迴過來。


    他在房間鍛煉了一會身體,但是,電話還是沒有響起來。張俊鬆看了看時間,“哇天,都淩晨一點過了,人家肯定是休息了。”他連忙放下電話。打定主意,還是明天一早給人家打電話吧。


    此刻,數千千米之外的京都市,一架國際航班拔地而起,目標,直指南美波林士市普林時頓國際機場。


    商務機艙內,兩名美女打扮得相當低調,根本看不出其中一個竟然是資產數億的國內鼎鼎有名的大老板周絲絲,此刻,她正和自己的女秘書兼保鏢的蕾麗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第二天淩晨六點三十分,張俊鬆準時醒來,抓緊時間搞完洗漱,就靜靜地坐在床上思考問題。他還有點隱隱擔心:如此重大的任務,僅有他們三人恐怕難以勝任,上麵應該還安排有人策應,要不然,在這種隨時都可風起雲湧,陷入戰亂的南美小國,說不定連自己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唿,談何完成任務?


    張俊鬆不打無準備,無把握之仗。


    六點五十分,他又一次拔打了瓊木花一年前留下的電話,這次居然通了,隻不過,電話響了很久,那邊一直沒有人接聽,張俊鬆按住性子,掛斷之後,幾秒鍾之後又重新拔起來。


    這是個習慣問題,張俊鬆自己就遇到過多次:如果遇到陌生電話,第一次不接還真有可能,何況這是越洋電話,但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響起,那就說明人家沒有打錯了,確實是找機主有事了。


    “hello!”不太標準的一個女音響起,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疲憊。


    “是瓊木花小姐嗎?”張俊鬆高興萬分,也不管英語標準與否,他立即問道。


    “你是誰?”這次聲音有點清醒了,看樣子,是把人家從睡夢中給吵醒了,但是,沒法,這邊八點半就要出發,一會人多,更不好聯係。


    “我是瓊木花小姐的一個大夏朋友,是她讓我來找她的。”張俊鬆生怕對麵那個接電話的不熟悉的女聲把電話給掛斷而失去繼續交流機會。因為他聽得出來,這個聲音不屬於瓊木花。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本地土語,張俊鬆沒有聽出來。隻是靜靜地拿著拿筒,靜靜地等待著。


    “hello。”一個還算圓潤的聲音響起,聽得出來,這才是瓊木花的聲音,“你是誰?”


    “我是大夏張,還記得嗎?去年九月,西太平洋,航班,馬德賽?”張俊鬆隻好片段性地將去年的事情給她一個提醒。


    “哦,是你?我記起來了。”聽得出來,瓊木花有些意外的聲音,“你就是那個大夏高手,帥哥。”


    “對,是我。”人家還記得起來,說明事情可能有一個好的開端。


    “不知瓊木花小姐是否有時間,我想見你一麵。”張俊鬆感覺出瓊木花那邊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要不然,旁邊總有人在小聲的提醒她,要注意安全之類的話,雖然說的是英語,但是張俊鬆還是基本能聽得懂。


    “張帥哥,假如在一個禮拜之前,我是隨時都可以見你的,但是現在,我是身不由己,恐怕見不到你了。”瓊木花苦笑著說。


    “見不了我了,為什麽?”張俊鬆感覺出事情不一般,電話裏不便明說,他想了想,“或許我能幫你。”


    “小姐,見她一麵,說不定你就脫困了。”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張俊鬆將聽筒掛在耳朵上,加之他目前似乎要突破暗勁門檻,聽力驚人,可能還聽不到這竊竊私語。


    “七點半,鍾樓。”瓊木花想了想,說道。


    “ok!”張俊鬆掛斷電話。


    “這個來自大夏的魏和平是什麽人?”就在張俊鬆和瓊木花掛斷電話不到十分鍾,在“家和莊園”十千米之外一個簡易監聽站內,一個身高足足有兩米左右的絡腮胡子悶聲問道。


    “頭兒,不知道,正在查。”旁邊迅速有人答話。


    “所有人員分成三組,一組繼續偵察,查清這個魏和平究竟是什麽人?和大小姐有什麽關係。第二組立即抽調精幹人員立即趕往鍾樓布控,查清楚與他們接頭之人的真實身份。第三組承擔外圍警戒,原地待命。”等頭兒普羅米修吩咐完畢,身邊待著的二十多人瞬間走了大半。


    魏和平,當然是張俊鬆辦理手機卡時使用的化名,這是對辦案人員的一種保護措施,張俊鬆作為辦案部門負責人之一,自然也在這個範圍之列。


    “瓊木花身邊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肯定她也知道自己的電話被監聽了,要不然也不會安排人冒險到鍾樓和自己見麵。”這是張俊鬆掛斷電話後的第一個反應。既然如此,那麽鍾樓那邊肯定也十分危險,但是,要想盡快和瓊木花取得聯係,完成上級交辦的任務,鍾樓,他必須得去。


    危險與機遇並存。


    他不怕。


    他轉身就走。他的腦子裏已經想到過數種接近鍾樓的辦法,但是,很快都被他給否決,看著越來越近的鍾樓,他還沒有一個好的辦法。


    或許,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跟那些監聽監視瓊木花的人打時間差,比他們更快靠近。當然他也是這麽做的,他塞給出租車司機一把不值錢的美鈔,嘴裏說:“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鍾樓,這些錢拿去處理違章。”


    司機接過錢,高興的甩了甩,這些美鈔在他眼中,可是貨真價實的硬通貨,他笑得合不攏嘴:這些錢,足夠他被處罰很多次還有大大的節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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