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談話中,張俊鬆終於了解個大概:原來,半個小時前,自家大門外傳出的槍聲就是賭場派人前來催債的,見這裏守衛森嚴,又不敢空手迴去報告,隻有開槍威脅警告,表明自己已經來了,但是因為對方人多,不得已撤退,反正意思就這麽個意思。從與桑吉簡短的交談中得知,原本安排給專案組帶路的人正好就是這個現在正被賭場控製要求桑吉帶錢贖人的小兒子桑昆。


    “靠!”盡管已經心理準備,但是此刻,張俊鬆仍是忍不住心頭暗罵一聲,看來,這趟渾水自己一行人是趟定了。


    無可奈何的笑笑,張俊鬆迴身對陳玉成說:“把這裏的情況向玉玲瓏他們通報一聲吧,我們要準備去救人了。”


    陳玉成看在眼裏,在拿出一台通訊儀,按照事先編排好的內容選了一個“2”發送了出去。


    “你們外麵還有人?”桑吉心頭暗喜,畢竟人多力量大嘛,人多的話,自己的寶貝小兒子又多了一分勝利迴歸的希望。


    “嗯,出來辦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留幾個接應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後招。”張俊鬆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這種大度避免讓桑吉去胡亂猜測,說明不是防他,想來他也理解,當然不理解也就沒法了。隻要自己同事、戰友們安全,那就是天大的事。


    “嗯!”桑吉露出難得的笑容,“這完全可以理解,假如你們沒有後手,說實話,我還有點懷疑你們幾個的能力。”他雙手一拍,“這下好了,我想我應該完全相信你們了。”


    “好,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發?”在別人的地盤上,張俊鬆給了桑吉首領足夠的尊重。


    “你認為你們什麽時候可以出發?”桑吉深深唿吸一口氣,顯然他還在盡量平複自己心中的憤怒與無奈,想了一下,他才開口說道,“為了我兒子桑昆的安全,我當然希望你們越快越好,這幫畜生,給我兒子下連環套,逼他對賭我全部家產,被小兒識破詭計,就在賭場討要說法,幾句話不對頭雙方就幹了起來,那些人簡直就是卑鄙至極,無恥下流。”


    “令公子被困什麽地方?”張俊鬆記在腦中,沒有多說話。


    “據迴來報信的手下人說,就在賭場地下室。”


    “那桑吉首領可給我們準備了什麽裝備?”張俊鬆不動聲色的問道。既然要兄弟們幫你救人,那麽你準備一些必要的武器裝備自然是再合情理不過,總不可能讓我們赤手空拳地幫你救人吧?這樣也正好解決了兄弟們在異國他鄉尋找武器裝備的難題了。


    “拿上來。”桑吉毛茸茸的大手一揮,“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同時,還有十個我的精銳衛士給你們帶路,打前站。”


    有人提供武器裝備,張俊鬆當然不會拒絕,有人打主力,吸引敵人火力與注意力,自己救人成功的機率無疑大大增加,且免費得到相應的火力支持,何樂而不為?


    十個全副武裝的壯漢得令後快步走到前台,負手而立。


    張俊鬆沒有注意這些人,他的注意力在桑吉給他們準備的幾大箱武器裝備上,他快速上前拉開,頓時睜大了眼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幾個大木箱中除了有常規的十來支m90軍用手槍外,還有衝鋒槍,兩挺班用機槍,四支槍榴彈,各式手雷、子彈若幹,不起眼的角落居然還有十來包輕型c8壓縮防水炸藥,這哪裏隻是幾個人的用量,簡直可以裝備一個小型傭兵團隊了。


    “你們看看,夠不夠?”桑吉財大氣粗,看來為了救他疼愛的小兒子,可謂是下了大本錢。


    “還有什麽?”張俊鬆問道,自己還要去執行任務,如果有免費的裝備,當然多多益善了,雖說戰場上可以奪,但是搞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倒在搶奪武器而戰的路上,那是最憋屈的死法。


    “再上。”桑吉毫不在意的大手又一揮,接著又有幾個人抬了些裝備上來。


    張俊鬆打開一看,東西幾乎差不多,就是數量大大增加了,他當然高興了,迴頭對桑吉說道,“你放心,我們保證把桑昆救出來,這些東西我們就帶走了。”


    “沒問題。”桑吉還是有些擔心,“我們跟賭場的人打過交道,他們的人多,火力不比我們差。”


    “我們會小心的。”張俊鬆抬手招唿兩人背了一大包,迴頭望著桑吉,桑吉懂了,揮手示意:“從現在開始,你們十個人完全聽從張先生指揮,直到任務完成為止。”


    “明白!”十人點頭道。


    “請你們幫忙把武器裝備弄到外麵車上,我們還有其它接應的同事。”張俊鬆也不客氣,直接用英語吩咐道。


    “是!”十人很聽話的將七八個大木箱子扛在肩膀上,一行人同桑吉告別之後,走出厚厚的大鐵門。


    “老板,這個問題你怎麽看?”直到中巴車在眾人眼前消失,一個身材矮小,頭上紮著個小辮子,手裏拿著一把幾乎齊身高長刀的矮個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他滿臉橫肉。


    “鬆山君,你已經是死亡很久的人了,沒事就不要在大庭廣眾麵前露麵了。”桑吉麵容一肅,“現在你的師弟橫田崗橫行賭場,很是不給我麵子啊。”


    “老板。”鬆山立即半蹲下身形,長刀拄地,高出他一個大頭,顯得有些滑稽,“是鬆下和橫田崗個人有矛盾,屬下沒有處理好,屬下猜測他是借這個原因來打擊老板,等過了這段時日,屬於定當上門問罪,論功夫,他還不是我的對手,我有把握帶他前來向老板賠罪。”


    “你當他還有下次給我賠罪的機會?”桑吉冷笑道,“難道你沒有看見剛才這幾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的身手?”


    “除了那個張先生,其他的都不是我的對手。”鬆山彎腰說道,“明顯他不按套路出牌,我的幾個徒弟才敗在他的手上。”


    “套路?”桑吉再次冷笑,“殺人還需要套路嗎?在戰場上,敵人會給你耍套路的機會嗎?”


    “老板教訓的是。”鬆山再次低下他那高貴的頭,“如有機會再麵,我會當麵向他請教功夫的。”


    “做人還是謙虛點好。”桑吉正色道。看了看四周,似乎覺得哪裏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很快,他迴過頭,“走吧。”


    再次看了看大廳,他拾起地上一支長刀,熟練的挽出一個刀花,在鬆山吃驚的目光中遠去。


    在他們剛才不遠的花叢中,一個不帶任何標誌信號的線形通訊器頻頻晃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形,化水,幾分鍾後消失於花叢,好像它根本就沒有在這個世界出現過。


    陳玉成可是布置這方麵的行家裏手。


    三人來此之前,桑吉大首領並沒有和張俊鬆接觸過,玉玲瓏他們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必須留有暗手提防一二,沒想到,這個不經意的舉動,竟然聽到了如此震驚的一段對話。


    “這個鬆山,還有橫田崗,會是誰呢?聽名字,像是島國人,那麽,兩人是師兄弟,有這層關係,兩人即使有再大的過節,但關鍵的時候隻要錢到位了,那就是賣個麵子的事,難道兩師兄弟確實已經以不死不分的地步了?或者還有更深次的原因。”不動聲色的,玉玲瓏將此段錄音直接發給了張俊鬆,同時,也將自己的分析一並發了過去,讓他在救人的時候多留一下心眼,不要深入太多,隻需見招拆招,將桑昆救出來即可,見好就收,不要被人賣了還樂嗬嗬嗬的幫人數錢呢。


    張俊鬆冷靜地分析起來。


    不過,管他呢,既然這個鬆山說要抽時間向自己討教一二,那就來吧,這些島國人,隻相信拳頭,隻要拳頭夠硬,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就能從心裏徹底征服他們。而且,自己現在手裏有了這些威力強大的真槍實彈,那為了任務順利完成也算是多了一分保障。畢竟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中東混亂世界,沒有武器就如同沒有牙齒的老虎,任你功夫再厲害,給你一通熱武器橫掃,再厲害的角色也要叭窩,世間那種刀槍不入的境界可能有,不過直到目前,至少自己沒有見到過,雖然哲學說得好,沒有見過不代表他不存在,但此時此刻,張俊鬆就是認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成神、成仙、刀槍不入的大能那是小說裏為了故事情節發展而虛幻的事,和現實無關。


    “我會小心的,隻救桑昆,不談其它。”張俊鬆告誡自己小心再小心,這下他又提升了警戒級別,“一會我們小心一點。”他用中文對錢小昆和陳玉成說道,他相信那十個桑吉派來幫助自己的外國男子聽不懂,因為他們對張俊鬆說話沒有一點反應。


    “收到。”


    “明白。”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兩輛車一前一後,逐漸離開了陸地,居然在向江邊行駛。


    “賭場在江邊?”帶著深深的疑問,他用英語問帶頭人胡木斯。


    胡木斯是一個瘦高個,典型的傭兵裝扮,黝黑的皮膚泛出古銅色光彩,他聽到張俊鬆問話,想了一下,說:“具體說是在離岸邊三千米的一艘大船上。”


    “為什麽不早說?”陳玉成用英語問道,心裏滿不高興。


    “你們也沒有問。”胡木斯將頭偏向一邊說,“老板吩咐,隻要你們不問的,我們就不主動說,隻要你們想了解的,我們都會盡量迴答。”


    不止陳玉成,錢小昆的火暴脾氣直接抓狂,差點就抓住這個胡木斯開始胖揍。


    “那我們怎麽上船?”張俊鬆壓下心頭怒氣:也是,自己為什麽不早問呢?那樣也好作點準備嘛。現在才說,那可如何是好,離岸三千米?武裝泅渡,算了吧,人還沒到,可能早就被人家船上的輕重火力直接幹成篩子了,退萬步說,沒有被人發現,三千米泅渡到了,那人也早累成一灘了,談何盡快形成戰鬥力?開啟營救任務?這不扯蛋嗎?


    “這個老板已經想好了。”胡木斯似乎感覺到幾人怒氣,他趕緊用手指著遠處草叢中的兩艘鐵皮小船,“有動力,也有船槳。”


    “那還差不多。”雖然不是最好辦法,但是能夠有這些已經不錯了,張俊鬆暗暗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胡木斯有些壯碩的肩膀。


    幾分鍾後,十幾個人終於上了船,看了看天色還早,大家決定按照張俊鬆的意思,先四下查看撤退路線,分配好武器裝備,決定玉玲瓏他們的第二組、第三組直接就地隱藏在岸上,擔任接應、掩護,第一小組三人和桑吉派出的十人前往海上賭船救人。其中,計劃將桑吉派出的十人直接在遠處駕著小船用火力佯攻,吸引和分散船上主要火力與注意力,張俊鬆、吳忠和陳玉成三人則在靠近賭船時入水,暗地裏從水下接近,待機登船救人,不可戀戰,救人之後立接撤退,幾人很快統一了作戰意圖。


    抬頭看看腕表,晚上七點三十分,天色還早,幾人胡亂吃了點幹糧填飽肚子,靜候夜幕降臨。


    直到晚上九點一刻,濃濃夜色無邊無際,籠罩整個大地。遠遠的,華燈初上,就像是綴在茫茫夜空中的繁星點點。正前方,遠遠的三千米外的一艘模糊輪廓的大船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如果不是知情人指引,外地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一艘日進鬥金的賭船。


    江上不時有小船、小艇鳴著低沉的汽笛匆匆而過,看來,賭場對於這一片江域事關民生的事情沒有過多的幹涉。不像國內,假如有這些場所的話,方圓幾千米早就被劃入警戒範圍,隻要船稍微靠近,立即便會遭到警告直至驅離。這為張俊鬆他們的小船不動聲色的靠近提供了不少便利。至少不會泅渡三千米了,看到這些,幾人心裏不由得長長疏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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