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震主,哪個皇帝不忌憚啊……何況這帝位本來就是陛下搶來的……”


    侍衛站在一根柱子後麵聽了許久,直到小二來端酒上菜,那靠邊位置上的兩人噤聲後,才悄然離開並轉而上了二樓敲開一間廂房的門走了進去。


    楚嶽峙坐在茶案前,一旁的林亦正在為他泡茶。轉動手中的茶杯,楚嶽峙看一眼迴來的餘隱,道:“王妃一切安好?”


    周楫和衛雲霄尚未歸來,其他人各自去往其他駐地,故而餘隱平日裏雖大多數時候是司竹溪的侍衛,但偶爾也會離開安親王府辦事。


    “王爺請放心,王妃一切安好。”餘隱出門前又另外調了幾個東廠的侍衛保護司竹溪,把安親王府的護衛都安排妥當再三加強後才出來,“屬下一路過來,剛剛又在外留意許久,流言已經完全散播出去,百姓們都在偷偷議論。”


    “流言麽……”楚嶽峙讓林亦給自己將茶杯倒滿,道:“倒也算不得流言,畢竟,那都是有理有據的事實。”


    餘隱低下頭,楚嶽峙讓人散播的這些,的確都是事實,盡管朝廷的禁令仍在,但是煽動百姓從來就不是難事,甚至有時候,壓製得越厲害,反彈得也就越厲害,並且,越是不讓人去探討的事,也越容易讓人感到好奇進而有諸多的揣測。更何況百姓本來就喜歡做道德審判者,因為對自己接觸不到的人進行口誅筆伐是他們這些無法掌握權力之人所能體會到的最大快感。


    “餘隱啊,你知道嗎,民心是很微妙的東西,可以建立在虛構的假象之上,也可以在適當的時侯放一把小火,便能讓原有的支持與信任徹底崩塌。”楚嶽峙啜飲下林亦給他泡的藥茶,而後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居高臨下地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話,也可用在民心上。”


    百姓隻看誰能給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楚嶽磊的暴政已經讓他失了民心,接下來,隻要他再刺激一下百姓,並通過百姓再去刺激一下楚嶽磊,那麽很快,他便能得到那個將楚嶽磊一擊即潰的機會。


    當楚嶽磊得知京城中流傳的流言時,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幾天裏,楚嶽磊一直都把司淵渟留在宮裏服侍他。


    與司淵渟一同服侍楚嶽磊的,還有貴妃趙曦月。


    “一群刁民!誰給他們的膽子,竟敢無視朝廷禁令,如此肆無忌憚地在京中傳播流言?!”楚嶽磊抬手就把藥碗給砸到地上,並推開正在床榻邊給他捏腿的趙曦月,怒道:“把那些人都給朕抓起來殺了!但凡議論過流言的賤民,都給朕殺了!”


    “陛下。”司淵渟本在一旁端著托盤,楚嶽磊把藥碗砸了後,他過去跪下將碎片收拾到托盤上,道:“即便陛下將京中百姓殺盡,也難以堵住這天下的悠悠之口。”


    “司淵渟!連你也想要造反了嗎?!”聽到司淵渟的話,楚嶽磊麵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他抓住龍榻上的黃帳垂穗讓自己從半靠在龍榻上的姿勢變為直起上半身的坐起,再用手撐在龍榻上,說道:“這些賤民妄議朕的帝位與皇室,朕若不殺他們,帝王君威何在?!”


    將托盤放在一邊,司淵渟說道:“陛下要立威,殺百姓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依臣所見,真正的禍端在於安親王而非百姓,如今京城中留言四起,陛下斷不能再繼續將安親王留在京城中。”


    “不讓他留京城中,難道你要朕將他送迴邊疆,好讓他再次手握兵權嗎?!”楚嶽磊怒極而笑,指著司淵渟說道:“司愛卿,你還真不愧是朕的心腹。”


    隻不過是一個太監,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地將他架空,讓他明明仍在帝位之上卻再次變成傀儡,好一個心腹,被他踐踏著卻忍辱負重地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麵對楚嶽磊日漸瘋狂的麵容與殘虐的性器,司淵渟絲毫不懼,隻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請陛下下旨,命安親王去守皇陵。”


    “守,皇陵?”楚嶽磊聞言一愣,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般瞪大雙眼,道:“你要朕讓七弟去守皇陵?”


    不僅楚嶽磊,就連趙曦月聽到這話都怔了一下,這司淵渟到底在想什麽?是想要楚嶽峙生還是死?更何況楚嶽峙近來威望水漲船高,所以這宮外流言紛紛才有那麽多人相信,讓楚嶽磊如此震怒,若是此時讓楚嶽峙去守皇陵,對楚嶽磊的名聲更沒有半點好處。


    司淵渟道:“安親王在軍中威信這幾年來未有任何減弱,近來更是因安親王迴歸朝堂而讓京中的安親王舊部有了蠢蠢欲動之勢,因此安親王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留在京中。而皇陵曆來隻有皇室子弟或曾受帝恩的重臣宗族可守,安親王如今尚手無實權,陛下命他去守皇陵,乃是恩賜,名正言順理所應當。”


    皇陵坐落之地也是大蘅國龍脈所在之處,讓楚嶽峙去守皇陵,也可說是讓他去守龍脈,龍脈於一個國家而言何其重要,說是恩賜也並無不妥。


    “你竟讓楚嶽峙去守皇陵,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嶽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就放聲大笑起來,他笑了好一陣直到上氣不接下氣才停下,朝司淵渟招了招手,“你,你過來。”


    司淵渟知道,楚嶽磊的意思是要他膝行至龍榻前。


    於是照做,司淵渟一下一下磨著那冰冷的地磚膝行至龍榻,剛將頭微微抬起,便被楚嶽磊用手狠狠掐住了臉頰。


    捏住司淵渟的臉讓他仰起頭,楚嶽磊俯身湊近他,看著他的雙眼說道:“朕若派了他去守皇陵,勢必也要給他一支軍隊,誰不知道守皇陵的軍隊必須是精銳,司淵渟,你真當朕是傻子麽?”如今他楚嶽磊變成這副模樣,這司淵渟到底都動了哪些手腳,他若還不知,便太可笑了。


    司淵渟眼也不眨,道:“臣願為陛下分憂。”


    “你能如何分憂,朕讓你去殺了楚嶽峙,你,願意嗎?”楚嶽磊磨著後槽牙,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難聞的味道,靠近司淵渟時,口中也發出陣陣混著藥味的口臭。


    “臣定當實現陛下所願。”司淵渟始終都是那不變的表情與語氣,教楚嶽磊即便是將他留在身邊,依舊難以摸清他深藏起來的所思所想。


    盯著司淵渟看了許久,楚嶽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語氣詭異地說道:“好,既然如此,那便依司愛卿所言,讓七弟去守皇陵。待七弟到了皇陵,為免引人注目或是令七弟有所戒備,就請武功高強的司愛卿單槍匹馬地去為朕除掉七弟這個心腹大患!”


    一甩手將司淵渟推開,楚嶽磊重新靠到龍榻上放置的憑幾上,用力深吸幾口氣,極為費勁地平複自己急促的粗重氣息。


    司淵渟往後退了退,叩首道:“臣,領旨。”


    服侍楚嶽磊至深夜,趙曦月從暖閣裏出來後,先是將楚嶽磊失禁換下的襲褲扔給門口的小太監,而後麵露厭惡地在自己的婢女端來的洗手盆裏反複擦洗雙手,好不容易覺得洗幹淨後,才看到司淵渟端著托盤出來,托盤上是藥壺與那碎碗的碎片,而他那張白玉般的臉上還留下楚嶽磊掐出來的指印。


    “司公公,還當真是能屈能伸啊。”趙曦月也是佩服這司淵渟,這幾日楚嶽磊沒少朝他發火,可這司淵渟卻偏是都受下來了,且這幾日楚嶽磊都不許司淵渟離開去忙政務,可司淵渟卻像是一點也不擔憂似的,連半分焦急都沒有。


    司淵渟將托盤交給另一名小太監,那是之前被他提點過的小太監,自打那以後,的確是越來越機敏了,越來越清楚自己什麽時候該上前什麽時候不能往上湊。


    “此番讓安親王去守皇陵,還需要貴妃的父親幫襯。”司淵渟接過小太監為他準備好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臉和雙手,道:“貴妃可放心,這皇宮裏,還沒有臣不能掌握的事。”


    “那本宮就先謝過司公公了。”趙曦月自入宮起就未曾敢將司淵渟小看,如今就更是不敢了,這世上,可沒幾個人能像司淵渟這般,身在太監之位,卻將前朝與後宮都玩弄在股掌之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司淵渟,是她與母家都不想與之為敵令人懼懾的存在。


    ————


    作者有話說:


    文中引用: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史記·貨殖列傳》


    很快就要到卷二的高潮了。


    最遲下周就有人要領便當了。


    第82章 共拜天地


    次日,皇帝楚嶽磊下旨,命安親王楚嶽峙領一支精銳兵將前去看守皇陵與大蘅國龍脈。


    聖旨與告示頒布後,京城中物議之聲更盛。


    在流言四起之時,讓安親王楚嶽峙遠離京城去守皇陵,難道不是在變相承認流言並非流言而是事實嗎?


    據傳安親王楚嶽峙在安親王府領下聖旨時,王妃也陪伴在身側,新婚才幾個月並且王妃還有孕在身,竟就要讓安親王離京連歸期都沒有,王妃當場就差點暈了過去。


    各種各樣的消息在京城內被百姓偷偷議論著,幾乎大多數的百姓都覺得皇帝此舉不仁道;但也並非沒有慶幸讚同之人,此前因為人口拐賣一案而遭到罪罰的那些商賈雖表麵上不敢議論,但實際上暗地裏都在拍手稱好。


    王妃司竹溪必然要留在京城中,這樣一來形同人質,若是出了什麽事那便是一屍兩命。


    然而安親王楚嶽峙不得不去,皇帝楚嶽磊下的旨意乃是要他即刻動身不得耽擱。


    幾日後的清晨,楚嶽峙換上了一身戎裝,司竹溪本打算送他,然顧慮到她的肚子已經太明顯,若在人前出現必然會露餡,故而最後司竹溪隻送他到前院便不再送了。


    看著司竹溪身後的餘隱,楚嶽峙道:“護好王妃的安危,王妃與她腹中之子若有半點閃失,本王唯你是問。”


    餘隱抬眼看了看行動越來越不便的司竹溪,明明是個孕婦可那身板卻仍顯得單薄,他低下頭向楚嶽峙行了一個軍禮,道:“屬下定當成為王妃堅不可摧的護盾,以命護王妃。”


    楚嶽峙微頷首,又握了一下司竹溪的手,道:“安心等我迴來。”


    司竹溪盈盈一福身,道:“拾喜等候兩位表哥的好消息。”


    楚嶽峙淡淡一笑,轉身大步離開。


    走出安親王府的大門,楚嶽峙一手抓住戰馬的韁繩翻身上馬,而後往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一揮:“出發!”


    燦爛的金色晨光落在安親王府的大門前,楚嶽峙的一身銀色戎裝在晨光中折射出無法掩蓋的光芒,他單手一扯韁繩令戰馬立起,隨即帶著身後那一支楚嶽磊派給他的所謂精銳兵將,朝城門奔去。


    大蘅國的皇陵位於昌平縣北十裏處,坐南朝北,帝王墓是陵前有水,陵背有山。山可擋寒風也如屏障,易守難攻,駐軍把守一是為了守衛陵寢,二則是為了保衛京師;並且東西山口兩大水會流於朝寧河,陵水可供飲用且有灌溉之效,更有萬水長流之意。


    楚嶽峙領兵在天亮時出了城門,一路奔騎至半途山中一廣闊平坦之處,正是午時日頭最毒辣的時刻,楚嶽峙猛地勒停戰馬並令戰馬調轉迴頭,看著這隊麵孔陌生的兵將,道:“若本王沒記錯,你們總共有兩千人是吧。”


    為首的將領不明楚嶽峙為何意,如實迴答道:“迴王爺的話,兵將確為兩千騎無誤。”


    “本王想知道,你們入伍當兵多久了。”楚嶽峙說道,平素便顯得冷淡的目光此刻犀利且如寒霜,緩緩地在眼前的將士麵上刮過,“本王瞧著,你們似乎都麵生得很。”


    將領臉色微變,停頓了一下才答道:“我等是三年前入伍的,王爺覺得我們麵生實屬正常。”


    楚嶽峙顯然並不會讓他如此輕易地就糊弄過去,冷聲道:“本王交出兵權的確已有三年多,隻是本王在領了去守皇陵的聖旨後,曾前往兵部查過籍冊畫像,你們似乎都並不在其中。”


    將領沒想到楚嶽峙竟會去看過軍籍,幹笑了一下後才又說道:“兵部記錄的籍冊畫像如此之多,王爺若隻看過一遍,難免認不出我們。”


    “拿這種話來搪塞本王,是本王閑賦太久,所以已經無人記得本王自小便過目不忘嗎?”楚嶽峙冷笑一聲,道:“本王統兵多年,若連自己的兵都認不得,豈非笑話。”


    統帥連士兵的長相都記不住,若是有細作混入豈不是輕易便能讓敵人得手盜得軍情?


    將領語塞,他再難以答上楚嶽峙的話,與身旁的那名士兵對視一眼,兩人隱含陰暗的眼神中淌過無聲的交流。


    楚嶽峙安撫了一下自己胯下略顯得焦躁不安的戰馬,道:“說吧,陛下給你們下的旨意為何,是到了皇陵再殺我,還是在這半途上動手?”


    話已至此,將領也知無需再繼續與楚嶽峙裝模作樣了,坦白道:“我等令聖上旨意,在掌印太監司公公出現後,便將你二人就地正法。”


    “將我與司淵渟就地正法?”楚嶽峙仿佛聽到了什麽荒唐可笑的笑話一般,低低幾聲嗤笑,道:“到時候你們又該如何複命?陛下又打算如何與天下百姓交待?”


    將領道:“掌印太監並兼任東廠提督司公公私下帶人來尋安親王密謀造反,安親王震怒言要為陛下清君側,兩方人馬混戰中,安親王與司公公同歸於盡,我等悲憤不已將安親王屍首運迴。”


    “好一個清君側,真不愧是皇兄,時至今日還能有此謀劃。”即便已是敵對的立場,楚嶽峙仍對楚嶽磊在身殘並染上藥癮精神狀態極差的情況下還能如此算計他與司淵渟而感到敬佩,有如此意誌與才智,若能走正途那該有多好。


    他去守皇陵本在楚嶽磊的意料之外,然而楚嶽磊卻仍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重新布置了一切,讓他來當那個清君側的人,如此一來司淵渟會真正的身敗名裂成為曆史上再也洗脫不掉汙名的宦官,司竹溪必然也會被安排成聽到他的死訊後悲慟過度以致動了胎氣最終一屍兩命,而他想必也會被楚嶽磊另行追封厚葬,楚嶽磊還能以此平息這段時間以來手足相殘的流言。


    “兩千人,陛下還真是不惜一切。”楚嶽峙緩緩拔出腰間佩劍,目光銳利如刀鋒:“你們是不是認為,即使司淵渟來了,兩千人也足以將我和司淵渟的人頭拿下。”


    看到楚嶽峙拔劍,這一支兩千人的兵將也都紛紛拔出了自己的長劍舉起了長槍。


    將領舉起劍,道:“我等都聽聞過安親王於戰場上的英勇,自不敢輕敵,隻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勸安親王還是莫要反抗,如此還能死得痛快些。”


    “誰跟你說,本將軍隻有一人。”楚嶽峙輕挑了下眉,道:“難道你們都沒人聽到嗎?這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此話一出,兵將們先是麵麵相覷,隨後仔細傾聽,還有人下馬摸地麵感受是否真有兵馬來襲。


    將領低頭看那下馬的士兵,隻見那士兵抬頭看他臉色略微發白,顫著手便朝他點了點頭。


    神色一凜,將領霍然抬頭便要發號施令現在就把楚嶽峙拿下,然而未及開口,一道白光自眼前掠過,緊接著便是喉間一涼——


    人頭滾落,失去控製的戰馬受驚,被一劍斷頭的屍身斷頸噴出大量鮮血隨之從馬背跌落地麵。


    長劍甩出一串血珠,楚嶽峙神情倨傲狠絕,在戰場上敵人就在眼前還敢低頭,如此沒有常識還敢說自己入伍已三年,簡直荒謬。再不廢話,楚嶽峙騎著戰馬將隊伍衝散,揮起一陣血色劍虹。


    馬蹄聲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奔襲而來,以周楫與衛雲霄為領頭將士的小隊在烈日下騎著戰馬趕到,他們使著各自的武器衝入了楚嶽峙撕開的血線,濃稠的腥血四濺,染紅了將士們的銀甲,他們無所畏懼,殘肢斷臂與不絕於耳的哀嚎並不會使他們對敵人有所憐憫。


    集結已久的蒼鷺營將士終於再次出鞘。


    司淵渟騎馬趕到皇陵的時候,是戌之交。


    楚嶽磊放他出宮時,已近傍晚,待他騎馬出城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騎著馬一路朝皇陵奔去,半途經過那遍地屍首的山地,兩千將士無一活口,他們死狀慘烈,有的人被砍下了頭顱,有的人手腳被砍斷,還有的人被劃破了胸腹體內髒器有一半都被拖了出來。


    大量的血將整片土地都染成了黑紅色,散發出濃濃血腥味。


    司淵渟並未為這殘酷的景象停留,他驅使著胯下的千裏馬徑直穿過了這片土地,繼續朝皇陵奔去。


    今夜月色極亮,夜空清朗依稀能看見幾顆星星,千裏馬奔過長長的長陵神道,一路到下馬碑,司淵渟勒停千裏馬,繼而匆匆下馬繼續往前快步而去。


    穿過聖德碑亭,再過十二對石獸和六對石人,司淵渟終於來到了龍鳳門前。


    龍鳳門,共設有三道門,每道門有兩塊門枕石,可安兩扇門扉,取意為“設六扉而開闔”。凡帝後入葬山陵都必須經過此門,故而得名龍鳳門。


    楚嶽峙就站在龍鳳門前。


    一身由新郎官服改製而成的大紅嫁衣,頭上甚至還戴著同樣改製過的十二龍九鳳冠,金龍飛騰於翠雲之上,翠鳳展翅於珠寶花葉之中,龍鳳口銜金龍與翠鳳,珠光寶氣曄曄照人。


    溫柔的月色傾灑而下,在司淵渟震撼得完全說不出話的注視中,等候已久的楚嶽峙朝他伸出手,淺笑道:“既已收下婚書,楚七便是司九的妻。司淵渟,你可敢在這皇陵之中,在楚氏祖宗麵前,與我楚嶽峙共拜天地正式結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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