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了眼睛,看起來又嬌又軟:“你來之前,我就讓他去警察局自首,讓他交代他謀害你的過程。”


    她的表情認真,好像在討賞。


    封邪勾唇,忍不住打擊她:“他怎麽可能答應你的要求?”


    封墨以為他死了,還把唐月抓了起來,他這時候已經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又怎麽會聽唐月那荒唐的話。


    “我知道。”


    唐月垂下了眼簾,眼睫輕微顫抖著:“但我沒有辦法,我想要試試。”


    失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反正孩子已經給封家了,他們也會好好照顧孩子,她如今就隻有一個人,得罪封墨的下場最多就是死亡而已,對她來說,死亡根本就不可怕。


    活著才是最難的。


    當然,她來找封墨並不是想要赴死,而是抱著要好好和他談的想法,可等見到封墨後,再看他不正常的狀態,她就知道兩人談不了了。


    封邪死了,她也不可能把唐家的藥方給他,大不了她死以後,就讓藥方永久失傳,父母在天上,肯定也不會怪她的。


    “笨。”封邪碰了碰她的臉,他的動作很輕,似是怕弄碎了她。


    沒見到她的時候,他想著要狠狠把她揉到了懷裏,真見到了,他又害怕把她揉壞了。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患得患失,封邪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


    房門被敲開,原來是到了時間,有人來送飯了。


    但唐月顯然並不想吃飯,她還安靜地睡著,整個人顯得很疲憊,封邪擺了擺手,讓人趕緊出去。


    不知不覺,唐月居然又睡了過去,她的身體很虛弱,就需要大量的睡眠來補充能量。


    就算在睡夢中,她還是緊緊蹙著眉頭,封邪將她眉頭的褶皺給抹平了。


    等唐月醒來之後,封邪陪她吃了一些流食,又按照醫生的囑咐,帶她去散步,這一折騰下來,已經是下午了。


    唐月再次睡覺,他才來到了另外一間房。


    秦征早就在等待封邪了,他說:“封少,這次我們手下重傷了三十五個,現在都在醫院裏麵進行治療,而陪你去r國的五個人,當場被炸彈炸死了。”


    他的語氣有些憤怒,開始算著舊賬:“全部都是封墨幹的,他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弄死你,然後再解決封燕衡和封振,一步一步掌控封氏集團,他對二少夫人也有不軌思想,才會把她抓走。”


    “依照我看,就這麽弄死封墨簡直太便宜他了,你是不是想要治療好他的傷,然後再繼續百般折磨他,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到這裏,秦征自認為他已經了解封邪要做的事情了。


    封邪的神色淡定,情緒穩定:“他的確不能就這麽死了。”


    秦征點頭,顯然知道封邪的手段:“我們就應該敲碎他身上每一根骨頭,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會這麽紅。”


    “等他傷好之後,就送他去警察局。”封邪淡淡道。


    秦征:“警察局?”


    就這?就這!


    就算去警察局,最多也就是判處死刑,一個子彈而已,根本就不能讓封墨感受到痛苦,況且,封墨的身後有劉家,林家,甚至還有封家,隻要有人為他求情,他估計也就是坐牢。


    對於封邪來說,這樣的懲罰簡直太輕了,還不如讓他來動手。


    封邪冷聲道:“一切按照法律來。”


    秦征憋紅了臉,最後才訥訥道:“封少,是不是劉老爺子對你說了什麽?”


    劉家現在已經在走下坡路,劉老爺子也很久沒有出現了,但他到底是封墨的外公,這次過來,他全都是為了封墨。


    提到劉老爺子,封邪想到他說的話,臉色一沉:“他給我看了一段視頻。”


    “什麽視頻?”


    封邪打開了手機,把那段視頻靜音播放。


    於是秦征就看到了一個漆黑的房間,裏麵有個籠子,有人打開了門,燈光一亮,這時候,他看清楚了,籠子裏麵全部都是女人,她們有的在發呆,有的在睡覺,臉上都是麻木。


    鏡頭晃到其中一個籠子時,裏麵披散著長發的女人身子動了動,她住在角落裏,燈光也照不到她那個地方,所以秦征也看不清她的麵容,不知為何,秦征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抬起頭來,她的臉色有些滄桑了,但是骨像一絕,在這種情況下,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那是封邪的母親安雅。


    秦征沒有見過安雅,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尋找對方,關於安雅的照片,他也看了很多,所以他能夠一眼就認出對方。


    視頻裏麵的人就是貨真價值的安雅,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沒查到安雅的蹤影,本來以為她已經死了,但是他又找不到確切的證據證明她已經死了。


    “原來這就是劉老爺子給你的籌碼,怪不得你願意把他送到警察局,這個線索的確值得。”秦征激動道。


    封邪睨了他一眼:“這條視頻隻換我讓他把封墨帶到醫院。”


    “啊?”秦征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封邪的腦海裏麵閃過一個人影,他的神色溫和了不少:“她希望我能夠按照法律讓人受到懲罰,而不是用自己的手段。”


    這個她隻能是唐月。


    秦征沒有說話,封邪的改變,他是看到眼裏,唐月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封墨傷害了她,她肯定是希望對方能夠受到法律的製裁,於是封邪也就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你現在去查這個地方,盡快把視頻裏麵的地理位置查出來。”


    封邪沉聲道:“她當初也許沒有拋棄我,隻是被人騙走了。”


    秦征反反複複地把視頻觀看了幾遍,點了點頭:“光看視頻的人,她們都是被控製了起來,現在有的地方就是把人囚禁起來為他們賺錢,但是全世界這樣的黑色地下鏈很多,想要篩選出來需要一點時間。”


    “劉老爺子有沒有提供到什麽線索,他是從哪裏拿到的視頻。”


    封邪皺眉:“他也不知道,是他一個合作對象無意獲得這個視頻發給他的,那個人離開人世。”


    線索到這裏就斷了,所以才需要他們繼續查下去,就算再難,他也必須知道他母親在哪裏。


    這麽多年來,安雅的離開都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他一直覺得安雅不會拋下他,如今真相離他越來越近了。


    秦征的臉色嚴肅:“我就知道夫人是愛你的,她肯定是被人騙走,或者打暈帶走,後麵被人控製起來後,便再也無法來找你了,其實她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


    封邪冷冷地看著他。


    秦征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分析得不對嗎?”


    他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安雅肯定還活著,雖然她肯定受到了很多折磨,但隻要活著就好,接下來,他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找到安雅,讓她和封少團聚。


    “你不需要加入自己的想法。”


    聞言,秦征正色道:“是。”


    ……


    醫院裏麵。


    封墨進入搶救室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他身上受的傷很重,雖然封邪每一刀都沒有插入他的內髒,沒有致命傷,但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身體非常虛弱。


    終於,搶救室的門打開了,病人也脫離了危險。


    站在門外的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封墨被推入了病房,他睜開眼睛,看著上麵的天花板,一言不發。


    作為封家人,如今卻沒有一個人封家的人過來看望他,最後守著他的人居然是她最不在意的妻子林柔。


    林柔穿著素色的套裝,她正在削一個蘋果,一圈又一圈的果皮落在垃圾桶裏,她削得很好,果皮中間都沒有斷過。


    其實她也是個大小姐,最初她是不會削皮的,後來嫁給封墨後,她才開始學削蘋果,削完後,就遞給封墨,她想要照顧他,兩人雖然是家族聯姻,但是她在第一眼看到封墨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


    後來封墨要去國外處理工作,她也是想要跟上去的,可惜封墨卻不願意她跟上。


    想到這些事情,她歎息了一聲。


    病床上傳來了動靜,林柔抬眼,就看到了封墨,他的臉色很蒼白,唇色也蒼白,就靜靜地睜著眼睛。


    她削了一片蘋果皮,將蘋果皮放在了他的唇瓣,聲音很輕:“醫生說你可能會缺水,把蘋果皮放在你的嘴上可以保持水分。”


    她麵色寡淡,眼睛很平靜,就好像封墨隻是生病了來醫院住院,根本就沒有犯下什麽大事。


    封墨的眼睛轉了轉,沒有說話,他隻是淡淡看了一眼林柔,聲音沙啞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語氣也是不耐煩的,厭煩的。


    林柔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醫生說你的命保住了,但是因為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養著,等養個一年半載,你就能恢複了。”


    “就算恢複了又能怎麽樣?還不如就這個樣子。”封墨皺緊眉頭:“你來這裏是來看我的笑話嗎?你趕緊滾出去,給我滾啊!”


    “砰!”


    門被粗魯地推開,劉老爺子的眼中都是憤怒,他指著封墨就罵道:“林柔不來看你,你以為還有誰來看你?你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人會在意你,你派人謀殺封邪,囚禁他的妻子,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封墨保持沉默。


    他母親還在的時候,他和劉家的關係其實還不錯,那時候他經常會去劉家,劉老爺子也會抱他,後來,母親死後,劉家漸漸敗落,劉家和封家基本不上就不來往了,他和劉老爺子基本上也就不見麵。


    況且他在封家的日子本來就說不上好,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高強度學習,長大後就直接去國外處理工作,距離上次見麵,還是因為他和林柔結婚。


    那天,封家請了很多人,他記得封振很高興,劉老爺子也很高興,所有人都很高興,隻有他不高興,從頭到尾,就沒有人問過他是否願意和林柔結婚。


    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他的心情,他現在對劉家也沒有任何感情。


    劉老爺子覺得很難過,他已經很老了,伸出手抹了抹眼淚道:“你母親去世得早,也就留下了你,你說你為什麽就不爭氣一點,封家一直都把你教導得很優秀,我也一直以你為傲,你為什麽要做出這種糊塗事啊。”


    在聽到封墨綁架唐月後,他都不相信這是真的,其實封墨的母親去世後,他就想過要把封墨接到劉家來撫養,可惜當時劉家的公司出了一些問題,劉家之前對封家有恩,封振也答應可以把封墨當成親生兒子撫養,劉老爺子就讓封墨繼續留在封家。


    封振沒有食言,他把最好的資源都用在了封墨的身上,封墨也很優秀,封振把好幾家公司交給他的手上,他都經營得非常好。


    為此,他一直都覺得封墨是劉家的驕傲,也非常感激封振。


    “優秀?以我為傲?”


    聽到這話,封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他的眼角似是有了淚光,他本來生了一張娃娃臉,一直都很顯小,此刻臉上扭曲了起來,他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那麽封家的產業為什麽不能都是我的?為什麽要多個封燕衡,還要多個封邪?那兩個人都算什麽,憑什麽要和我爭?”


    劉老爺子被一連串的問題給問住了,劉老爺子往後麵退了幾步,神色更加複雜了,他低聲道:“封墨,你不是知道嗎?你不是封墨的親生兒子。”


    “所以有的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


    這件事著實很荒唐,最初劉老爺子也是不能接受的,當年,他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封振,女兒也沒有任何意見,就爽快地答應了,結果很多年後,他才知道女兒和初戀還保持聯係,封墨就是她和她初戀的兒子,得知此事,他覺得對不起封振,但封振的反應卻更淡定,他和封墨母親本來就沒有感情,兩人就做起了一對表麵夫妻,對於封墨的出生,封振也讓傭人好好撫養他。


    “既然不是我的,那為什麽要把我養在封家?”


    封墨冷笑道:“從小到大,我一直都以為我才是封家唯一的少爺,以後這裏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但等我長大後,卻被發配到了國外,無論我做到什麽程度,都沒有人在意。”


    劉老爺子擰起了眉頭,本來想指責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對於這個孫子根本一點都不了解。


    “你不該謀殺封邪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為我,你現在已經死了。”


    劉老爺子的語氣弱了一些,他到底沒有給予封墨太多的關愛,現在封墨長歪了,和劉家其實也有一定關係,畢竟封振就算再不計前嫌,他也不是封墨的親生父親,有的東西,他注定不能給他。


    “還不如讓我死了,活著有什麽意義。”封墨麵色平靜。


    劉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杵了杵拐杖,老淚縱橫:“我是老了,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封家要怎麽對付你,我也不知道,我隻能努力讓他們允許你把傷養好。”


    “後麵他們要把你送到監獄,到底是判什麽刑,也就看你的造化吧。”


    封墨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明明還活著,唿吸也均勻,但是臉上卻蒙上了一層死氣,總覺得活不下多久了。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一直沉默的林柔突然動了,她提高了聲音,悲傷道:“封墨,我知道你不想活了,但是你還有和我和外公,你再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好不好,你之所以做出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你的病,我們不用急,慢慢治病,一定能把你的病給治好。”


    病?什麽病?


    劉老爺子驚訝地看著林柔,這裏麵還有他不知道的東西嗎?


    林柔點頭:“外公,封墨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躁鬱症,他在發病的時候根本就無法控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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