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熟悉的語氣,充滿了磁性,唐月轉過頭,就看到了門外的人。


    他身上穿著一件暗黑色的大衣,衣服看起來非常舊了,頭發也有些亂,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俊美,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抵在封墨的脖子上,煙霧繚繞間,唐月的眼睛被熏得快要落下淚來,她眯了眯眼睛,好像看到封邪唇邊掛著一抹邪氣的笑容,但是更多的,她就看不清了。


    唐月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輕聲喚道:“封邪……”


    有那麽一瞬,她感覺這都是錯覺,她怎麽可能會在這個地方看到封邪,是不是因為被封墨欺負了,所以才看錯了。


    “嗯?”


    聞言,封邪看了她一眼。


    是他,他還迴應了自己。


    唐月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也跟著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心中那些複雜的情緒一起奔騰了上來,匯合成了說不出的情感,那些害怕,愧疚,驚嚇,都湧上了心頭,她本來一直都強行避免出現這些情緒,但在看到封邪的時候,就再也忍受不了。


    封邪還沒死,他還找上了自己。


    那麽,封墨的計劃就失敗了。


    她實在不敢想象,要是封邪死了,封墨還囚禁了自己,外界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真相,所有人還會被封墨的謊言蒙在鼓裏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能感覺到可怕。


    幸好,他來了。


    封邪一手製服住了封墨,在他叫人的時候,眼神玩味地看著他,他壓著封墨就朝外走,語氣慵懶:“叫人啊,那我帶你出去看看你的人。”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還沒等封墨反應過來,封邪已經把他強行拖到了外麵,唐月沒有猶豫,也站起來緩緩跟了出去。


    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封墨的眼神一縮,偌大的大廳裏麵已經堆滿了人,到處都充斥著血腥的味道,所有蒙麵人倒在了地上,有的死了,有的昏迷,有的則還是慘叫,而圍在他們旁邊的則是一堆保鏢,保鏢們身上還穿著熟悉的黑色製服,這是封邪的保鏢。


    封邪是什麽時候來的?


    他的每一間房間都做了隔音,特別是在佛室,隻要把門關上,裏麵就安安靜靜的,根本就聽不到外麵的聲響,所以他的人被封邪一網打盡了,他也什麽都不知道。


    封邪看著周圍的一切,明亮的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他站在樓梯口,另外一半身體卻隱藏在陰影裏,根本就看不真切,他的聲音宛如是地獄來索命的惡鬼:“封墨,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喜歡嗎?


    封墨的身體僵硬,他木木地聽著蒙麵人的求救聲,眼中都是迷茫,明明他離成功就那麽一步,為什麽在關鍵時刻卻又出現了岔子。


    封邪不是死了嗎?他的手下也來匯報了,在那種情況下,封邪根本就不可能活著,但是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擊。


    “你為什麽沒死?”


    天亮了。


    紅日噴薄而出,黑暗中的植物也複蘇了,窗外跟著明亮了起來。


    封邪的眼睛盯著麵前,他的保鏢還在處理著這些蒙麵人,死了的就罷了,活著的就把他們壓了出去,以免他們繼續誤傷人。


    他薄唇微勾,突然低眸看著封墨,漆黑的眸子深處浮動著詭譎的情緒,漸漸地,那些情緒都化為了極致的冷意。


    封墨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完全凍住了,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已經完全製服住了他,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


    “我沒死,你猜有什麽後果?”封邪揚起邪氣的笑容。


    後果?他會有什麽後果。


    這個問題出現在封墨的腦海裏麵,他還沒有仔細思索完,封邪的手一用力,就已經割開了他的脖子,刀尖就在封墨的動脈上遊走,但他就像是在耍猴一般,偏偏不去割他的動脈。


    唐月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她沒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從這個角度,封墨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卻能看到封邪抬頭對她笑了一下。


    那隻是一個極淡的笑容,笑容不帶太多的感情。


    下一秒,封邪手中的匕首直接就插入了封墨的肩膀,封墨難受地悶哼出聲,隨即,他的腿一軟,就被迫跪在了封邪麵前。


    封邪把匕首抽了出來,鮮紅的血滲了出來,之前他被唐月砸破了腦袋,就出了不少血,如今又被這麽折騰,強烈的痛意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上次我就警告過你,我看你是一點都不長教訓,是吧?”


    匕首在封邪的手中轉了一圈,看上去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武器,他的眉目突然變得一利,然後那把匕首就刺入了封墨的身體,刺進去又拔出來,然後又刺進去,再拔出來。


    每次刺入都不是一個部位,堪稱為現場版殺人案,但是別墅裏麵隻有封邪的人,因此不會有人來阻止他。


    耳邊傳來封墨的慘叫聲,看得出來他太痛苦了,恨不得封邪能夠一刀結果了他,偏偏封邪卻沒有這麽做,反而要這麽慢慢地折磨,唐月本來害怕封邪殺了封墨,讓她身上背負著人命,但很快,她就發現封邪每一刀看似用力,卻都避開了封墨的致命部位,也就是說,封墨不會死的。


    這從他越來越大聲的慘叫聲能夠聽出來,他雖然痛苦,但狀態其實還不錯。


    封邪顯然是這方麵的高手,他熟悉人體每個部位,才能完美避開他的內髒,唐月想起在白雲山的時候,封邪也曾經對她舉起過匕首,那時候她覺得封邪太殘暴了,如今看來他對她已經很仁慈。


    他在封墨身上足足插了幾十刀,見他身上已經千瘡百孔,這才稍微滿意。


    封墨此刻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隻要是一陣風都可以把他吹倒。


    “砰。”


    封邪一腳把他踢翻在地,就像在踢一塊垃圾一樣,封墨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但他又還活著,這種感覺讓他的腦袋暈乎乎的,一時根本就分不清楚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


    “殺了我。”封墨聲音痛苦,就像是從喉嚨裏麵擠出來的一般。


    “你想死沒那麽容易,我要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骨頭也一根一根敲碎。”封邪一字一字地說道,每個字都含著刻入骨髓的陰狠。


    他一腳踩在了封墨的手背上,然後用力碾壓,將他手背上的骨頭都踩碎。


    這手是廢了。


    “啊!”


    封墨張嘴慘叫,已經痛苦到了極點,他雙眼一翻,就要暈過去,偏偏封邪不讓他暈過去,很快,就有人拿著一盆冰水直接潑在他的臉上,被冷水刺激,他又睜開了眼睛,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不像是人,反而像是某種野獸。


    唐月偏過頭,不願意再繼續看這一幕,她不是聖母,不會同情封墨,封墨要封邪的命,他還差點掐死了自己,要不是封邪來得早,他估計就會要他的手下對她動手。


    她今天來這個地方,也是九死一生。


    那邊封邪還在折磨封墨,他顯然是深諳此道,知道怎麽才能讓人感受到痛苦,每次封墨痛得要暈過去,就被水潑醒,繼續進入下一輪折磨中。


    最後,封邪舉起刀就要插入他的心髒,封墨拚著一口氣道:“你殺了我,你會償命!”


    失敗比死亡還要可怕,在失敗了後,封墨也有過想要死亡的想法,但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強烈的求生欲卻讓他開始掙紮起來。


    他怕死。


    螻蟻都尚可苟活,他就算千瘡百孔,那也要活著。


    封邪冷笑:“那你看看我會不會償命?”


    “封邪,交給警察吧。”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唐月,突然開口道。


    就算封墨做出不肯饒恕的事情,她也不希望封邪為他買單,今天封邪把他弄死了,後麵追究起來,他需要負責。


    她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她隻希望封邪能夠堂堂正正地活著。


    封邪猶豫了一秒,也就是那一秒,他舉起匕首還是狠狠向封墨刺了過去。


    還是不行嗎?


    唐月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匕首歪了歪,刺入了封墨心髒右邊。


    刺歪了。


    他是故意刺歪的。


    唐月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到底還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為了一個封墨賠上自己的一生根本就是不值的。


    封墨急促地喘息了幾聲,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因為太虛弱了,就徹底暈過去了。


    “把他抬出去。”封邪厭惡道。


    封墨也算走運,他現在有老婆和孩子,既然想讓他走文明的方式,他可以用光明的手段把封墨送到警察局解決。


    本來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然而外麵突然傳來了紛紛擾擾的腳步聲。


    “阿墨!”


    看到周身都是血的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指著趕來的封振,臉色發白:“封振,你當初是怎麽答應過我的,你說你會好好照顧我孫子,我才放心地把他交給你,你就是這麽對他的?”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快死了,還不趕緊送醫院。”


    封邪挑眉看著他,語氣冰冷:“這裏怎麽會有閑人?”


    這邊的事情,封振趕來的時候,也聽說了一些,他頭疼道:“無論如何,不可鬧出人命,先把封墨送到醫院。”


    封墨這個樣子兇多吉少,他渾身都像是被血泡過一番。


    封邪的嘴角浮現出冷意:“我看誰敢把他送到醫院?”


    這一番話剛落,幾十個保鏢就把門給攔住了。


    空氣中傳來了濃烈的硝煙味。


    那個老頭子看了一眼封邪,突然就鎮定了下來,他走到封邪身邊,說道:“你就是安雅的兒子?”


    封邪的神色一凜。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他麵前提起這個名字,他沒想到居然會從一個陌生老頭的嘴裏說出來。


    老頭道:“我認識你的母親,她當年並不是拋棄你。”


    封邪咬了咬牙,他能夠聽到牙齒摩擦的聲音。


    “我們可以談談,但是你要讓封墨去醫院。”老人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是封墨的外公,無論封墨對你做了什麽,他要是死在這裏,那麽我會追究你的行為,聽說你才有了兒子,肯定不希望他剛出生,就無法和你相處。”


    “治療他,等他痊愈後,我們再來解決這件事,我也可以告訴你關於你母親的一切。”


    封邪冷酷地眯了眯眼:“我憑什麽要相信你說的話?”


    劉老爺子沉默了一下:“我跟你看個東西。”


    他讓身後的保鏢拿出了一個手機,也不知道給封邪看了什麽,最後封邪居然默認他把封墨給帶走了。


    封振好幾次想要詢問,卻都被封邪的冷臉擋了出去。


    隨後,封邪和劉老爺子在房間裏麵進行了密談,唐月本來以為他們會談很久。


    當年,封邪願意迴到封家,就是因為他母親的事情,在封邪小時候,封邪的母親拋棄了他,這一直都是他的心結。


    他想知道他母親明明對他這麽好,為什麽卻要欺騙他,她讓他等她,他就一直等待,可直到等到後麵,也沒有等到她迴來。


    過來的人很多,不僅有劉家人,還有秦征,封振和封老太太等人,但最後都被封邪的保鏢趕走了,他們本來想要接走唐月,但唐月拒絕了。


    “我在這等封邪。”她說道。


    說完這句話,她都有些驚訝,她已經把孩子生了,以後就會離開封家,她不需要再故意在封邪麵前扮演愛他的模樣。


    她現在就可以走。


    但她沒有,也許她留下來也隻是因為封邪差點為她而死,她覺得內心對他有愧吧。


    半個小時後,封邪就出來了,劉老爺子也送了迴去,唐月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的神色依舊高深莫測,眼底一片幽黑,明明才經曆過那樣的生離死別,可在他看來好像不過隻是浮雲。


    他抬頭,就看到唐月坐在沙發上乖巧地看著他,周圍一片混亂,還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她卻仰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光是看著她,就覺得香香軟軟的。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她,溫熱的手小心翼翼地環著她,她整個身子懸空,完全被他抱在了懷裏。


    唐月吃驚,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這才穩住身子,不讓自己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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