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老宅。


    封邪從公司迴來後,揉了揉眉頭,他推開門,屋子一片漆黑。


    沒有人。


    以前無論他什麽時候迴來,唐月都會一直在房間裏麵等著他,絕對不會出現屋子裏麵沒有人的情況。


    他心裏麵有些不舒服。


    封家這些人和事都和他沒有什麽關係,要不是唐月在意封家那些破事,希望他能夠上進,他根本就不會去封氏工作。


    他是去好好工作了,她如今卻不在家好好等待自己了。


    他去浴室裏麵洗了一個澡,等出來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唐月。


    他的眸子也稍微深沉了一些。


    “唐月呢?”


    封邪在門口看到一個傭人沉聲問道。


    “二少爺,二少夫人出去了。”傭人低著頭說道。


    吳媽看到這邊的情況,揮了揮手,讓傭人先迴去,她則說道:“二少夫人去望月齋處理一些事情,她說今天可能會留宿在望月齋,暫時不迴來了。”


    這是唐月臨走時,對她說的原話,吳媽就記下來了。


    這段時間,她基本上每天都會去望月齋,且望月齋和二少爺的公司有合作,所以吳媽覺得唐月去望月齋住一晚也很正常。


    反正望月齋裏麵也設有很多宿舍,二少夫人估計在那裏交了很多好朋友吧。


    “她要留宿在哪個地方?”封邪的語氣有些煩躁。


    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今天天氣涼快,院子裏麵的風一陣又一陣的,將地上的樹葉和塵埃都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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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拂在身上,本來應該感覺到清涼,封邪的表情卻很難看。


    他的麵容像是蒙上了一層細碎的冰花,眸子暗沉,裏麵像是匯聚了一些讓人看不清楚的感情。


    “對。”


    吳媽說道,見封邪的神色不對,她趕緊說道:“二少爺最近和望月齋不是有合作嗎?二少夫人這麽頻繁地過去,想必也是為了二少爺,她很在乎你。”


    在乎他?


    在乎他卻不迴來了,一個人去望月齋,還在那邊花費了這麽多時間,根本就把這邊的事情放下了。


    “對了,二少爺,你現在餓了吧,我去幫你端菜。”吳媽說道。


    封邪沒有胃口:“不用。”


    氣都氣飽了,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


    吳媽想了想說道:“這是二少夫人吩咐的,她走的時候,就讓廚房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她說希望一迴來就能吃到食物,也能洗清身上的疲憊。”


    “她還知道吩咐這些?”


    封邪這次沒有拒絕,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探究地看著吳媽,臉上都是陰沉,看起來就沒有什麽好心情。


    “對,二少夫人囑咐得非常詳細,她今天不在,最擔心的就是你迴來後不能吃好睡好,所以才去廚房交代了很多,恨不得事事都親自做。”


    封邪的神色緩和了許多,唐月在家的時候,的確非常關注他的事情,他們一起吃個飯,她都會囑咐他要多吃一點,這種被在乎的感覺,讓他非常受用。


    吳媽見封邪被安撫住,就說道:“其實我覺得二少夫人這樣也很好,她在望月齋謀了一個小職位,以後也能夠更好地助力你,畢竟你平時工作也不容易。”


    封老太太之前已經拉著吳媽的手說了很多她很擔心封邪的工作,她對封邪是寄予眾望的,可是封邪卻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上麵,現在他能夠想通,可不就是因為二少夫人。


    她這次去望月齋,一定也是去處理重要的事情,也能讓封邪再無後顧之憂。


    “助力我?我不需要她幫助。”


    封邪的語氣已經有了不愉,唐月真需要什麽,告訴他就行,他給她就行,她隻需要在家乖乖等著他就行。


    現在迴來時,卻見不到她的人,這種感覺簡直是糟糕透了。


    吳媽這次不敢繼續說什麽,她趕緊讓傭人把飯菜端上來。


    飯菜是早就準備好了,都是唐月吩咐的菜,封邪看了一眼,這幾道菜,都是他以前吃得比較多的。


    他平時吃飯很快,這次卻慢悠悠地吃著,沒滋沒味。


    隻是少了一個人而已,他就覺得生命中好像缺少了什麽,讓他整個人都覺得不爽起來。


    “啪。”


    他突然放下筷子,然後就把電話打給了唐月。


    很好。


    打不通。


    他給唐月發消息,也沒有人迴複。


    她哪裏是去望月齋處理工作,她根本就是不想見到自己。


    封邪黑著臉,說道:“我懷疑唐月把我拉黑了,你跟唐月打電話。”


    吳媽:“?”


    她哎呦一聲,臉上有些無奈:“二少夫人怎麽可能把你拉黑,二少爺,你這是想太多了。”


    說話間,她就拿出手機給唐月打電話,封邪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吳媽詫異道:“沒有人接,會不會二少夫人已經睡了。”


    現在時間也不晚了。


    封邪冷笑:“她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才會睡覺。”


    他和唐月相處了這麽久,難不成還不知道唐月就寢的時間,況且,唐月就算睡覺了,也是可以接電話的。


    這個行為,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這個念頭剛劃過了腦海裏。


    封邪就陰沉著一張臉,直接起身就朝外麵走。


    吳媽愣住:“二少爺,你要去哪裏?”


    封邪沒有說話。


    他直接去了望月齋。


    晚上,望月齋早就停止了營業,整個鋪子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因為封邪的出現,所有員工又全部都集合在了一起。


    丁福沒在。


    問及丁福的行蹤時,一個員工說道:“丁老板昨天就去出差了,最近望月齋和其他城市也有合作,所以他忙前忙後的,因為負責,很多項目都是丁老板親自處理,這次他也一個人出差了。”


    “去了哪裏?”秦征問道。


    那個員工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丁老板沒有告訴我們,我們畢竟隻是一個小員工,了解得不多。”


    封邪看了一眼秦征。


    問丁福做什麽?


    丁福現在在哪個地方和他有什麽關係?他需要知道的人是唐月,至於其他人,他根本就不在意。


    秦征這才連忙問唐月。


    唐月和丁福的關係不錯,知道丁福在哪裏,也許就能知道唐月的在哪,這是秦征的想法,但封邪不喜歡,他也就不敢隨意說什麽。


    “她今天來過,中途好像提起了丁老板,估計是去找丁老板了。”有人說道。


    封邪的臉色頓時更加黑了。


    她以為唐月沒有迴去,是和女性朋友出去,結果她居然去找丁福。


    雖然丁福的年紀足以做她的父親,兩人也不可能會有什麽關係,可封邪的心中還是覺得非常不爽。


    唐月這是這麽敢的……


    他咬牙道:“找丁福。”


    現在就去查丁福到底去了哪裏。


    望月齋的清和丸被偷了,導致他們無法在規定的時間裏麵把藥丸交給客戶,這也是一個秘密,所以丁福讓眾人把事情隱瞞下來。


    他去見顧遠的事情更是沒有人透露,所以最後查出來的結果就是丁福失蹤了,至於原因,其實也很好推測。


    秦征小心翼翼地說道:“丁老板失蹤肯定是競爭對手幹的,他們先是綁架了丁老板,然後又綁架了二少夫人,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和封家的敵人。”


    “或者說,是封少的敵人。”


    封邪擰起眉頭,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濃烈的戾氣。


    他的敵人很多,但敢得罪他的,還敢動他的人,也就隻有封家那些人。


    他最近和望月齋的合作非常順暢,並且還撈了一大筆金,有的人眼紅,覺得自己攔了他的路。


    蔣雯玲。


    這是出現在封邪腦海裏麵的第一個人,就算她現在沒有在雲城,已經身處國外,這件事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她不能直接做這件事,卻可以安排其他人。


    封燕衡,封鈺潔,這兩個人不都是最好的人,上次封燕衡推了唐月一把,看起來他是一點都沒有長教訓啊。


    “我安排在唐月身邊的保鏢呢?”


    秦征剛才就已經聯係了,但是……


    他說:“我沒有聯係到他們。”


    那兩個保鏢可不是一般人,據說以前是雇傭兵,身手極為了得,也是這個原因,封邪才能放心唐月一個人出門。


    現在這兩個人居然也一起失聯了。


    封邪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冰冷的笑意,他命令:“迴去。”


    “是。”秦征迅速應道。


    他待在封邪身邊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封邪露出這種表情,他就知道要出事了。


    晚上十一點。


    天色已經非常晚了,除了一些上夜班的傭人,其他人都在睡眠中。


    封燕衡早就就寢了。


    突然。


    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直接撞開了他的門,不顧他的掙紮,就把他從被窩裏麵拽了出來,直接把他的身子都捆住了。


    封燕衡:“!”


    他再也沒有睡意了。


    很快,他就被這堆人壓到了大廳裏麵。


    華麗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明亮的光芒,也把大理石的地板照得光可鑒人,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往上是裁剪得當的黑色西褲,最上麵則是一件白色襯衣。


    封邪坐在沙發上,他手中拿著這個杯子,裏麵盛滿了透明的液體,有點像是烈酒,又有點像是白開水。


    一股無名怒火騰地一下就升了起來:“你到底要做什麽?”


    “二哥,你也太囂張了,就算你對我有意見,也不該把我綁過來,這還是在封家老宅,父親知道了會怪罪你。”


    封燕衡眼神空洞地看著封邪,他有一雙很陰暗的眼睛,因為睡眠不足,眼睛下麵有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很喪。他一直在國外留學,其實和封邪交流的時間並不多,但蔣雯玲沒有少在她的麵前編排封邪。


    他這個二哥,行事非常荒唐,從來都不會考慮別人,還經常得罪封振,把封振氣得暴跳如雷。


    不過,他能夠讓封振生氣也是好事,如此,父親就會越來越討厭他,這也隻是一件喜聞樂見的好事情。


    想到這裏,封燕衡掩下了眼中的屈辱:“二哥,你最好趕快把我放了,不然事情鬧大了,會很難看。”


    “我想你也不想得罪父親,你現在還在封氏工作,需要仰仗他。”


    他認定了封邪不敢動自己一下,就仰起頭笑了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譏諷。


    “砰。”


    保鏢一拳就砸在了封燕衡的臉上,他的臉一下子腫了,有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封燕衡不可思議地舔了舔唇,他怔愣道:“二哥,你居然敢打我?”


    封振最厭惡兄弟之間爭執,就算有什麽過節,都是在暗中動手,沒想到封邪卻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真是瘋了。


    哢嚓一聲。


    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封邪將手槍抵在封燕衡的腦袋上,他眉間都是陰狠:“唐月在哪?”


    封燕衡徹底愣住了:“我不知道。”


    他和唐月又沒有任何接觸,哪裏知道唐月在哪?


    上次他推了唐月,與其說是想害唐月,其實更像是一種試探,他就想看看,要是唐月出事了,那麽封家的人會站在哪邊。


    結果讓他失望了,唐月在封家的位置雖然不高,但封邪去是一個異數,他要將那些東西捧在唐月麵前,就連封振都沒有辦法拒絕,更何況,封老太太在意唐月肚子裏麵的孩子,因此,她是完全站在唐月這邊的。


    對他來說,唐月就是一個麻煩,他當然不會再次去接觸麻煩,至少這段時間絕對不會。


    “弟弟!”


    “你要對他做什麽!”


    一個淒慘的女聲響了起來,幾個保鏢同時也將五花大綁的封鈺潔綁了過來,封鈺潔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睡衣,她的頭發散在了肩膀上,看上去亂糟糟的。


    她驚恐地看著封邪:“二哥,大半夜的,你把我們捆過來做什麽?”


    “砰。”


    槍聲響了起來。


    “啊!”


    封鈺潔閉上眼睛慘叫起來。


    ……


    “糟了,二少殺人了。”


    安靜的院子裏,傭人匆忙跑到了清風院,院子時常被人進行清理,地麵都是幹幹淨淨的,晚間風又吹落下來了一些樹葉。


    傭人踩在地麵上,發出刷刷的聲音。


    封老太太也已經睡著了,聽到外麵的聲音後,她披了一件衣服起來,一旁的封老爺子也沉著一張臉起床了。


    房門打開後,封老太太問道:“怎麽迴事?”


    “二少夫人失蹤了,二少懷疑是三小姐和四少做的,他把三小姐和四少爺都綁了起來。”


    傭人一口氣說完後,神色更加慌張了:“現在四少更被一群保鏢毆打。”


    這怎麽行。


    要是打出一個好歹,那就闖了大禍。


    封老爺子已經很少在管這些事情,聞言,他的語氣已經很不高興:“封邪在外麵已經很丟人了,他現在居然還敢欺負家裏人,讓他把人放了。”


    封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萬一這件事真和燕衡有關。”


    “那也不能將人綁起來,我看你就是太偏心封邪了,我看封邪就就不是一個好鳥。”封老爺子皺起眉說道。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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