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眉目陰柔，二嫂，這支蓮花贈你
強勢鎖婚，封少的暖婚逃妻 作者：許糖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四少爺？
蔣雯玲的兒子封燕衡，他不是還在國外讀書嗎？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簡直就是古怪萬分。
封墨剛迴來，他也跟著迴來了，讓人不得不多想。
“不去。”封邪幹淨利落地說道。
“那就不去，我們自己去吃飯吧。”唐月從善如流地說道。
封邪不喜歡封家這些明爭暗鬥，剛好，她也不喜歡，能不參與進去是最好的。
她反正也在封家待不了多少時間，於她來說，無論封墨，還是封燕衡，都和她沒有關係，希望他們迴來後，不要波及她就好。
兩人下去後，封家的傭人就端來了不少食物，滿滿當當地擺滿了桌子。
封邪看了她一眼：“都是你吩咐的？”
菜色很多，而且打量過去，有好幾道菜都是他會多吃幾口的，看得出來，唐月是費心了。
唐月溫婉地笑道：“嗯，你喜歡就好。”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飯，偌大的餐廳裏麵並沒有人打擾，隻有吃飯時發出的一點聲音，莫名讓人覺得安心不少。
吃完飯後，唐月扶著腰站了起來：“我出去消食。”
這是她每天的習慣，每次吃完飯都會出去走走，但也不會走遠了，也就是在封家的後花園。
封家老宅的後花園堪比公共的大花園，在公園裏麵還配了旅遊觀光車，可見占地麵積非常大，唐月平時裏麵也是走不完的，最多就是走一小段距離。
“要我抱你去嗎？”封邪看著她問道。
“不用了。”
唐月有些莫名其妙，她散步，封邪抱著她，那她根本就達不到任何效果。
“你現在身子不方便。”
封邪說道，他的視線移到了唐月的肚子上，若有所指道。
唐月沉默了一下，她隻是懷孕，又不是殘廢得不能走路了，聽封邪這語氣，讓人覺得全身都怪怪的。
她的聲音依舊淡定溫和：“不礙事的，隻是慢慢走而已，適當的運動也有利於健康。”
她緩緩解釋，不然她真怕封邪抽風了，抱著她去花園。
封邪這次沒有多說什麽，他點了一下頭：“那我去洗個澡，就不陪你了。”
“好。”
唐月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需要陪封邪陪同，不和封邪相處，她全身卸下了擔子，整個人也舒服了很多。
不怕說錯話，也不怕做錯事。
……
後花園裏麵。
園丁正在辛勤地修剪著樹枝，不時有傭人匆匆走過。
“聽說四少爺迴來了啊，大少爺迴來的時候，基本都沒有人理會，四少迴來後，所有人都替他去接風了，這待遇真是好。”
“那當然，四少爺畢竟是封家未來的繼承人，大家當然疼他。”
“要我說，四少爺自個兒也是非常爭氣，從小到大，他在學校的成績都是第一，哪怕在a國大學這種名校，成績也依舊優異，簡直就是別人的孩子。”
幾個傭人湊在一起說著八卦。
唐月走在他們的麵前時，她們還在竊竊私語，直到其中一個傭人看到了唐月，這才驚恐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另外一個人。
那人反應過來，連忙道歉：“二少夫人，對不起，我們馬上就去工作。”
唐月淡淡點了一下頭道：“去吧。”
幾個偷懶的傭人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她又不是什麽洪蒙野獸，不會管這些事情。
等唐月走遠了後，傭人舒出了一口氣：“幸好遇到的是二少夫人，她真的好溫柔啊，可惜嫁給了二少。”
“噓，別說了，走吧走吧，快去幹活。”
……
燈火通明的餐廳裏，正在舉行偌大的家宴。
封家的人基本都到齊了。
封振看向了封墨和封燕衡，眼中閃過一絲晦暗，神色看不出來有多高興。
他沒有見這兩人迴來，可他們就是一前一後地迴到了雲城了，其心思簡直太過明顯。
封墨雖然名義上是他的長子，但是因為不是親生的，他從來都沒有打算讓他觸碰封氏最核心的一部分，這次他讓封邪去做房地產，封墨沒有跟他打招唿就迴來了。
至於封燕衡，他年紀尚輕，但是很聰明，封振本來是希望他在國外好好讀書，學習更多知識，等水到渠成時，也更好接手公司的產業。
結果這兩人根本就沉不住氣。
好。
真是好得很。
“封邪呢？”封振剛進來就問道。
封墨爽朗一笑：“父親，我已經讓人去請了二弟和二弟妹，他們現在還沒來，估計二弟最近是在是太忙了。”
“忙？他能忙什麽？整天遊手好閑。”
封振一想到封邪那個樣子，就沒有好臉色，神色也變得冷淡起來，他對封邪就沒有報過好期待，特別是這種家族聚會，他身為封家的一員，居然也敢缺席。
封墨說道：“我聽說二弟最近已經進入封氏的房地產開始工作了，裏麵要學習的東西簡直太多了，他肯定是在好好學習。”
這句話就帶著一些試探了。
聞言，封燕衡的手指搭在了褲腿上，他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沿著喉嚨流了下去，他清俊陰柔的臉上劃過一抹暗色。
他那張臉美多過了俊秀，明明繼承了蔣雯玲精致漂亮的五官，可是和氣質雜糅在了一起，偏偏卻一點都不像蔣雯玲，反而形成了他獨有的特點。
他看似漫不經心，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可耳朵卻動了動，一直都關注著另外一邊的動向。
封振淡漠地看了一眼封墨，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也不戳破，隻是說道：“他不搞砸就行了，要是他哪天能夠好好學習，那麽地球都會倒著轉。”
他扔了一個項目給封邪，其目的根本就不是讓封邪好好工作，畢竟他對封邪沒有一點信心。
封邪雖然是他的兒子，但在外麵早就把性子給養野了，封振對他的要求不高，隻要他不惹麻煩就行。
這次也是封邪把他氣狠了，他才讓封邪去處理一個很複雜的項目，等他碰壁了，他就知道做什麽事情都不是那麽容易，也能磨磨他的銳氣，讓他知道每日管理封氏這麽一個偌大的集團，是多麽辛苦。
這是封振的初衷，沒想到此次卻有意外之事，這兩人以為自己以後要把集團交給封邪打理，顯得很急。
封墨不動聲色道：“也不能說，人總是會變的，二弟的年紀還小，等他成熟一些，就知道為父親分擔了，你說是吧，四弟。”
他看似每句話都是為封邪說話，然而每次說完後，封振的臉色也就顯得難看了幾分。
封燕衡沒想到封墨會把話題衍生到他的身上，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個酒杯，輕笑道：“是啊，大哥說得對。”
他沒有提及封邪一句，而是對封振說起了自己在a國的學業，末了，才道：“父親，我提前完成了學業，所以提前畢業了。”
封振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提前畢業了？”
“對。”封燕衡的神色淡定。
要知道a國大學不僅難考，而且還很難畢業，封燕衡能提前完成學業，可見他的優秀。
誰不喜歡一個優秀的兒子。
封振的神色也稍微跟著緩和了下來，他拍了拍封燕衡的肩膀，誇讚道：“做得很不錯。”
既然他已經完成了學業，那迴到海城也情有可原，封振也就不追究了他為什麽要突然迴來。
封燕衡謙虛地笑了起來：“我不在家這些年，也一直都思念著家裏，更思念著父親，我一直希望能夠早點畢業，就能幫父親分擔，所以一直都很用功讀書。”
封振滿意地說道：“如果每個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樣，那就好了。”
他和封燕衡談論起了學業的問題，封燕衡也迴答得很完美，於是封振的凳子都往他那邊移了一段距離，可見非常喜歡喜歡封燕衡。
封墨看了一眼兩人，神色微凝。
這個餐廳是他定的，飯菜也是他吩咐的，並不是他多麽喜歡封燕衡，而是他想向眾人展示一下他的大度，結果他們卻在他的麵前開始表演父子情深。
“你這些年，的確有好好學習，也有了自己獨特的見解。”
經過一番考校後，封振對封燕衡越發和藹了，他臉上的鋒銳都減少了不少。
目光深沉地看著封燕衡：“你這次迴來想去公司哪個部門工作？”
來了。
封墨幾乎要把手裏麵的碗給捏碎，他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深入封氏的核心產業，不然以他的資質，不可能直到現在還在邊緣化的產業打滾。
但封燕衡卻不同，封邪既然都能得到他的重用，那麽封振肯定也會安排封燕衡去房地產產業的。
他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如果這兩個繼承人都不行，他就算不是封振親生的兒子，可在法律上，他依舊是可以繼承封家的財產。
封燕衡這次迴來的目的，簡直太明顯了，他就是也想要去封氏房地產曆練嗎？隻要把那塊權利給牢牢掌控，那麽封家也就是他的。
他從國外千裏迢迢地趕出來，就是為了這茬。
他不能提的事，封燕衡卻能。
封燕衡思索了一下，迴道：“一切都聽父親安排吧，我讀了這麽多年的金融，雖說也懂一些道理，可還是紙上談兵，真要做什麽，那也是從頭開始，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
封振認真聽著，他最厭惡好高騖遠的人，封燕衡可謂是說到了點子上。
他不驕不躁的態度，讓人很放心。
虛偽。
這是封墨浮現在腦海裏麵的兩個字，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封燕衡還是這麽裝啊。
“我聽說二哥也是頭一次接觸房地產這個行業，我和他是兄弟，本來就是一體的，我們在一起也可以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他說得委婉，但也都能聽出他的意思。
他想要去房地產行業。
封氏最初就是靠著房地產發家的，他們幾乎都壟斷了海城的房地產，如今這塊業務已經拓展到了各個國家，前麵幾十年簡直賺得盆滿缽滿。
但這幾年房地產已經不行了，這個產業也顯得很難做，但封振並不急，封氏這麽大，他們早就衍生到了各個行業，根本不怕應對各種危機。
不過房地產依舊是封氏的根，隻要有些野心的，肯定都想吞下這塊蛋糕。
封振卻沒有打算讓封燕衡去房地產，不是他對封燕衡不滿，而是房地產正走向衰敗，加上這裏麵的人彎彎繞繞的，並不適合封燕衡。
封燕衡才從學校畢業，不能一下子就打擊他的信心，要培養一個人，總要慢慢來。
因此封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手下有幾家連鎖酒店，你先去管理試試。”
封燕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封墨則露出了笑容：“四弟，真是太好了，我記得你輔修了酒店管理，正好可以發揮出你的才能。”
聞言，封燕衡麵無表情看了一眼封墨，他勾了勾唇，眼中卻沒有一絲笑容：“謝謝大哥，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封墨最是見不得他這個樣子，明明就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偏偏在封振麵前就會裝模作樣的。
他遺憾道：“真是可惜了，你想去房地產，現在卻去不了。”
封燕衡無所謂道：“我想去房地產，那是想要幫二哥，他一直流落在外，沒有係統學習過怎麽管理公司，我很擔心他。”
這句話讓封振心中熨帖了不少，身為封家的家主，他當初也是和兄弟之間鉤心鬥角，最後才成功管理了封氏。
他的願望就是希望兄弟之間能夠和睦相處。
封燕衡這一點就做得很好，他對待兄弟之間的態度非常溫和。
封墨垂下眼睛，裏麵都是一片冷意。
……
封家老宅，唐月坐在亭子裏麵，不遠處的蓮花開得正豔，她的心也跟著變得寧靜了不少。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唐月抬頭，就看到一堆傭人匆匆走過，周圍也變得嘈雜起來。
有人說道：“四少爺迴來了。”
封墨迴來的時候，都沒有這個排場，四少爺迴來，居然這麽多人伺候。
唐月站了起來，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碰到傭人口中所謂的四少爺，她還是盡早迴去。
她剛走了幾步，就看到池塘邊站著一個少年，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手中拿著一支蓮葉，正剝開蓮子，扔進嘴裏。
見唐月走過來後，他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她。
兩人的視線對上。
他對唐月露出了一個涼薄的微笑，一陣風吹過，他額前的發絲覆蓋住了他的眉眼，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柔。
他俯下身，就折了一支蓮花，朝唐月走了過去。
“二嫂。”
封燕衡勾起了薄唇，整個人散發出矜貴的氣質，他把蓮花遞了過去：“你也來看蓮花嗎？喏，這枝花送給你。”
唐月看也沒看蓮花，她搖頭拒絕了：“我隻喜歡觀賞花。”
“是嗎？”
封燕衡挑了一下眉頭，他輕笑了一聲，有些意味不明道：“那倒是我不對了，本來花開得好好的，我卻把它給破壞了。”
“但是這些花本來就是封家的，我就算全部摘了也無所謂。”
唐月這才看了他一眼，就算封燕衡不叫她二嫂，她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他的眉眼和蔣雯玲的確太像了。
她緩緩道：“既然都是你的，那又為什麽要摘下來，就讓它在池子裏盛放不好嗎？”
封燕衡盯著唐月看了半晌，他以為能把母親趕到國外的女人，一定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見了真人，才發現他之前的認知是錯的。
唐月這樣的女人，看起來清清淡淡的，很溫柔，很有修養。
他接觸的女人類型實在不是很多，隻知道她和封鈺潔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蓮子，嚐嚐嗎？這片蓮花池是我母親當時請人打造的，蓮花也是她種下的，所以我才說這是我的。”
封燕衡解釋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他的手心裏麵放了幾顆碧綠色的蓮子，一看就非常新鮮：“我剛吃了一顆，味道很清甜，就當是送給你的見麵禮。”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唐月也不能真的拒絕了，她不清楚封燕衡是個什麽樣的人，便從他的手心裏麵拿了一顆蓮子。
今年的蓮子長得格外好，將外麵的皮剝開後，就露出了裏麵的蓮子，她放在了嘴裏。
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但挺脆的。
“我小時候就很喜歡過來摘蓮子，有次還不小心跌了下去，這個池子可深了。”
封燕衡的聲音輕緲，就像是從遠方傳過來一般：“那時候我不會遊泳，一直在池子裏麵撲騰，我還以為自己快死了。”
“我先走了。”
唐月打斷了他的話，她和封燕衡到底不熟，並不想在這裏聽他迴憶童年。
就在唐月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封燕衡的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撲通。”
唐月感覺有人在後麵推了她一把，她就掉到了池子裏麵。
池子其實不是很深，還淹不死她這種成年人。
但水非常冷。
水的下麵是淤泥，她的腿陷入了裏麵，黏膩又難受。
她抬起了頭，夕陽的光照射了下來，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發痛，封燕衡就站在麵前，眼色陰沉著看著她。
見她渾身都濕透了，卻一點也不狼狽，甚至模樣還很淡定，沒有露出一點驚慌失措，封燕衡眯起了眼睛，他那雙眼睛簡直是蔣雯玲一模一樣。
細長的狐狸眼。
“二嫂，你真是不小心啊，要不要我叫人來幫你？”封燕衡沒有什麽誠意地說道。
正午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臉上，他身後都是漆黑的陰影。
裝。
這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剛才就是他推了她，他居然不承認。
封燕衡原來是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人。
“不用了。”
唐月一言不發地從池塘裏麵走了出來，剛才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跌入了池塘中，好在沒有摔倒，還一直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不然，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跳劇烈地跳動起來。
封家簡直太危險了，她以後一定要繞開封燕衡，若是這個孩子真被封燕衡弄沒了，以他在封家受寵的程度，也不會有人替她做主。
她隻能自己小心。
忍，百忍成鋼。
這是唐月被迫嫁入封家那一天就明白的道理。
她上半身是幹的，下半身的裙子卻濕了，走上的時候，裙擺不斷往下滴著水，就像是剛上岸的美人魚。
她把長發撩到了麵前，發尾也在滴水，那一舉一動都是說不出的風情。
“你不問問什麽？”
封燕衡本來隻是想要報複一下唐月，他打聽過唐月，唐月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封家承認，他叫她一聲二嫂，那也隻是一句諷刺。
但真見唐月不言不語，他卻莫名又有些在意。
聞言，唐月抬頭看他，那雙眼睛漆黑如珍珠，裏麵裹挾著說不出的情緒，似是能夠看透他的心。
她唇角揚起諷刺的弧度：“四少想問什麽？”
封燕衡皺眉，聽傭人說她都叫封墨大哥，卻叫他四少，看來就連表麵的和諧也不願意維護了。
他難得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想到蔣雯玲那通電話，他的表情瞬間又沉了下去。
唐月不過隻是一個孤女而已，她真以為自己靠著手段嫁給封邪，便是封家的一份子了，可以對所有人指手畫腳。
他低下頭，盯著唐月細膩柔婉的臉龐，涼涼道：“二少，這隻是一個教訓而已，我希望你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還沒有指責我母親。”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威脅：“你是用什麽手段嫁入封家的，又簽下了什麽合同，你要記清楚。可不要真把自己當做二少夫人了，你看這封家有人會在意你嗎？你就算摔下池子，也沒有人會過問一句，這就是你目前狀況。”
話音剛落，來尋唐月迴去的吳媽就看到唐月目前的樣子，她驚唿道：“二少夫人，你怎麽了？”
“怎麽就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摔進池子了，你沒事嗎？有沒有動胎氣？”
她看起來很慌亂：“糟了，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情，老夫人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她的聲音很大，很快就引來了幾個傭人，見唐月渾身濕透了，都顯得很緊張。
請醫生的，扶唐月迴去換衣服的。
一時間，她被人圍在了最裏麵，簡直就是眾星捧月。
封燕衡冷眼看著這一幕，他的判斷稍微出現了一點錯誤，唐月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在乎。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大步朝著唐月走了過來，他身上攜帶著一股戾氣，似是剛洗過澡，頭發都沒有吹幹，亂糟糟的，卻平添了一分野性。
封燕衡的神色一僵：“二哥。”
封邪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他徑直走到了唐月旁邊，沉著臉問道：“怎麽迴事？”
他剛洗完澡，就聽傭人說唐月摔進池子裏了，頭發也沒擦就跑過來了。
封邪剛才沒有理會封燕衡，他的眸色稍微暗了下來，臉上有著不爽，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二哥，他根本就不承認，加上他一直在外讀書，和封邪相處甚少。
結果他這次主動跟封邪打招唿，他居然不理會。
外界傳言，封邪的行為作風不正，封燕衡隻信了一半，並且內心還算高興，畢竟以封邪這種性格，才能遭到封振的厭惡。
他拍了拍衣服，就準備走了，他料定唐月不敢說什麽，就算她真的揭穿是自己做的，那也無所謂，這個地方沒有監控，隻要他一口否定，沒有人會相信唐月的說辭。
更何況，唐月是不敢得罪他的。
她剛才一直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證明。
唐月看到封邪略顯焦急的麵容，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剛才掉到了池子裏。”
她伸出纖白的手指，指著封燕衡，繼續道：“是他故意推我的。”
封燕衡：“……。”
唐月的手指不偏不倚，剛好就指著自己，他臉色不變，淡定地解釋：“我沒……”
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一個身影非常快，封燕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封邪一腳踹到了池塘裏。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快到封燕衡的唇瓣還沒有合上，就已經泡在了池塘裏，他臉色難看至極，正想從裏麵出來，就見封邪的嘴角扯出一絲殘虐的笑：“你敢出來試試？”
封燕衡的身子一頓，他盯著封邪看了一會兒，然後還是決定要從池子裏麵出來。
下一秒，唐月就連封邪俯下身，直接就將封燕衡的頭按進了池子裏。
“唔。”
池子上麵起了一層水泡，封燕衡整個人都泡入了水中。
唐月走了幾步，就看到封燕衡在掙紮，可封邪的力氣大，他將人按入水中之後，手臂上的肌肉繃緊，一動不動，直到下麵沒有了動靜。
人該不會是沒氣了吧？
封邪把人踢下去的時候，唐月的心顫了一下，不得不說，這種當麵以牙還牙的方式，讓她心情明朗了許多。
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弄出人命。
她的手放在了封邪的手臂上，看著平靜的池子道：“可以了。”
差不多了。
要是封燕衡真死了，那麽就是一個命案，封邪也會因此惹上官司的。
封邪睨了她一眼，這才放開了手。
周圍的傭人有幾個嚇傻了，等他們七手八腳地把人撈起來後，封燕衡已經昏迷了。
本來是幫唐月請的醫生，如今全都用在了封燕衡的身上。
他肚子裏灌了很多水，等裏麵的水清理完後，他才幽幽地睜開了眼睛，在對上封邪的臉後，他下意識往後躲了躲，但他現在是平躺在地上，根本就躲無可躲。
封邪居高臨下地站在他的麵前，天色有些晚了，他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裏麵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他看著封燕衡，宛如在看一團垃圾，俊美的臉上泛著冷意：“我都說了他沒事，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唐月真怕封燕衡死了，見他醒了，她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他知道封邪是幫她出氣，她還不會這麽不領情，在這裏等封燕衡醒來，也隻是想看看他的情況。
“等等……”封燕衡咬住牙，又咳嗽了幾聲，這次咳嗽根本就停不下來。
“這次隻是給你的教訓。”
封邪看了他一眼，眸子像是覆上了一層薄冰，他警告完封燕衡後，牽著唐月的手離開。
其他傭人大氣不都敢出一聲，臉上卻都是震驚。
剛才。
二少差點弄死四少了！
這可是一件大事，沒過多久，此事就在封家傳遍了。
等事情傳到封墨的耳中時，他的臉上都是一片滿意之色。
挺好。
這兩人最好是鬧翻天才好，就連他現在都不敢隨意招惹封邪，封燕衡一迴來就把封邪給得罪了。
幹得很漂亮。
他拿出手機就跟封振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在通話中，想必封振現在還正在忙工作。
另外一邊。
封振接了電話後，臉上都是不可思議：“你是說封邪用了一個周不到的時間就拿下了這個項目，還把那些人都給收服了？”
“是啊，封總，我說得都是事實。”
“他怎麽做到的？”封振皺眉。
“二少有自己的方法吧，他有自己獨特的領導能力，所以那些人才服他。”
“我知道了。”
封振掛了電話，臉上的表情依舊維持著震驚。
項目是他親自交給封邪的，為了讓封邪知道工作有多難，他甚至沒有跟他安排能夠幫助他的人，結果他不僅完成了，而且還很漂亮地完成的。
就算是他年輕時，也不可能這麽順暢地成功。
封邪難不成還是一個商業奇才。
封振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本來沒有對這個兒子抱任何期望，但如果封邪真有這個能力，這畢竟是件喜事。
他站了起來，對助手吩咐道：“迴家。”
封邪迴到封家這麽久了，終於幹了一件人事，沒有再繼續氣他，他要迴去好好問問他是怎麽做的。
心裏麵剛生出這個想法，封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接了電話後，封振心中剛升起的喜悅瞬間就被壓了下去：“你說什麽？燕衡出事了？”
封墨緊張道：“是啊，四弟掉進後花園的水池裏了，差點就被淹死了。”
封振聽出了一些端倪：“後花園的水池這麽淺，怎麽可能淹死人？”
“是二弟把四弟按進了水裏。”
“砰！”
封振一腳就踢在了桌子上，他剛才還想誇一誇封邪，結果他立刻就弄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真是反了天了。”
他現在連自己的親生弟弟都敢謀害，他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蔣雯玲的兒子封燕衡，他不是還在國外讀書嗎？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簡直就是古怪萬分。
封墨剛迴來，他也跟著迴來了，讓人不得不多想。
“不去。”封邪幹淨利落地說道。
“那就不去，我們自己去吃飯吧。”唐月從善如流地說道。
封邪不喜歡封家這些明爭暗鬥，剛好，她也不喜歡，能不參與進去是最好的。
她反正也在封家待不了多少時間，於她來說，無論封墨，還是封燕衡，都和她沒有關係，希望他們迴來後，不要波及她就好。
兩人下去後，封家的傭人就端來了不少食物，滿滿當當地擺滿了桌子。
封邪看了她一眼：“都是你吩咐的？”
菜色很多，而且打量過去，有好幾道菜都是他會多吃幾口的，看得出來，唐月是費心了。
唐月溫婉地笑道：“嗯，你喜歡就好。”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飯，偌大的餐廳裏麵並沒有人打擾，隻有吃飯時發出的一點聲音，莫名讓人覺得安心不少。
吃完飯後，唐月扶著腰站了起來：“我出去消食。”
這是她每天的習慣，每次吃完飯都會出去走走，但也不會走遠了，也就是在封家的後花園。
封家老宅的後花園堪比公共的大花園，在公園裏麵還配了旅遊觀光車，可見占地麵積非常大，唐月平時裏麵也是走不完的，最多就是走一小段距離。
“要我抱你去嗎？”封邪看著她問道。
“不用了。”
唐月有些莫名其妙，她散步，封邪抱著她，那她根本就達不到任何效果。
“你現在身子不方便。”
封邪說道，他的視線移到了唐月的肚子上，若有所指道。
唐月沉默了一下，她隻是懷孕，又不是殘廢得不能走路了，聽封邪這語氣，讓人覺得全身都怪怪的。
她的聲音依舊淡定溫和：“不礙事的，隻是慢慢走而已，適當的運動也有利於健康。”
她緩緩解釋，不然她真怕封邪抽風了，抱著她去花園。
封邪這次沒有多說什麽，他點了一下頭：“那我去洗個澡，就不陪你了。”
“好。”
唐月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需要陪封邪陪同，不和封邪相處，她全身卸下了擔子，整個人也舒服了很多。
不怕說錯話，也不怕做錯事。
……
後花園裏麵。
園丁正在辛勤地修剪著樹枝，不時有傭人匆匆走過。
“聽說四少爺迴來了啊，大少爺迴來的時候，基本都沒有人理會，四少迴來後，所有人都替他去接風了，這待遇真是好。”
“那當然，四少爺畢竟是封家未來的繼承人，大家當然疼他。”
“要我說，四少爺自個兒也是非常爭氣，從小到大，他在學校的成績都是第一，哪怕在a國大學這種名校，成績也依舊優異，簡直就是別人的孩子。”
幾個傭人湊在一起說著八卦。
唐月走在他們的麵前時，她們還在竊竊私語，直到其中一個傭人看到了唐月，這才驚恐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另外一個人。
那人反應過來，連忙道歉：“二少夫人，對不起，我們馬上就去工作。”
唐月淡淡點了一下頭道：“去吧。”
幾個偷懶的傭人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她又不是什麽洪蒙野獸，不會管這些事情。
等唐月走遠了後，傭人舒出了一口氣：“幸好遇到的是二少夫人，她真的好溫柔啊，可惜嫁給了二少。”
“噓，別說了，走吧走吧，快去幹活。”
……
燈火通明的餐廳裏，正在舉行偌大的家宴。
封家的人基本都到齊了。
封振看向了封墨和封燕衡，眼中閃過一絲晦暗，神色看不出來有多高興。
他沒有見這兩人迴來，可他們就是一前一後地迴到了雲城了，其心思簡直太過明顯。
封墨雖然名義上是他的長子，但是因為不是親生的，他從來都沒有打算讓他觸碰封氏最核心的一部分，這次他讓封邪去做房地產，封墨沒有跟他打招唿就迴來了。
至於封燕衡，他年紀尚輕，但是很聰明，封振本來是希望他在國外好好讀書，學習更多知識，等水到渠成時，也更好接手公司的產業。
結果這兩人根本就沉不住氣。
好。
真是好得很。
“封邪呢？”封振剛進來就問道。
封墨爽朗一笑：“父親，我已經讓人去請了二弟和二弟妹，他們現在還沒來，估計二弟最近是在是太忙了。”
“忙？他能忙什麽？整天遊手好閑。”
封振一想到封邪那個樣子，就沒有好臉色，神色也變得冷淡起來，他對封邪就沒有報過好期待，特別是這種家族聚會，他身為封家的一員，居然也敢缺席。
封墨說道：“我聽說二弟最近已經進入封氏的房地產開始工作了，裏麵要學習的東西簡直太多了，他肯定是在好好學習。”
這句話就帶著一些試探了。
聞言，封燕衡的手指搭在了褲腿上，他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沿著喉嚨流了下去，他清俊陰柔的臉上劃過一抹暗色。
他那張臉美多過了俊秀，明明繼承了蔣雯玲精致漂亮的五官，可是和氣質雜糅在了一起，偏偏卻一點都不像蔣雯玲，反而形成了他獨有的特點。
他看似漫不經心，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可耳朵卻動了動，一直都關注著另外一邊的動向。
封振淡漠地看了一眼封墨，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也不戳破，隻是說道：“他不搞砸就行了，要是他哪天能夠好好學習，那麽地球都會倒著轉。”
他扔了一個項目給封邪，其目的根本就不是讓封邪好好工作，畢竟他對封邪沒有一點信心。
封邪雖然是他的兒子，但在外麵早就把性子給養野了，封振對他的要求不高，隻要他不惹麻煩就行。
這次也是封邪把他氣狠了，他才讓封邪去處理一個很複雜的項目，等他碰壁了，他就知道做什麽事情都不是那麽容易，也能磨磨他的銳氣，讓他知道每日管理封氏這麽一個偌大的集團，是多麽辛苦。
這是封振的初衷，沒想到此次卻有意外之事，這兩人以為自己以後要把集團交給封邪打理，顯得很急。
封墨不動聲色道：“也不能說，人總是會變的，二弟的年紀還小，等他成熟一些，就知道為父親分擔了，你說是吧，四弟。”
他看似每句話都是為封邪說話，然而每次說完後，封振的臉色也就顯得難看了幾分。
封燕衡沒想到封墨會把話題衍生到他的身上，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個酒杯，輕笑道：“是啊，大哥說得對。”
他沒有提及封邪一句，而是對封振說起了自己在a國的學業，末了，才道：“父親，我提前完成了學業，所以提前畢業了。”
封振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提前畢業了？”
“對。”封燕衡的神色淡定。
要知道a國大學不僅難考，而且還很難畢業，封燕衡能提前完成學業，可見他的優秀。
誰不喜歡一個優秀的兒子。
封振的神色也稍微跟著緩和了下來，他拍了拍封燕衡的肩膀，誇讚道：“做得很不錯。”
既然他已經完成了學業，那迴到海城也情有可原，封振也就不追究了他為什麽要突然迴來。
封燕衡謙虛地笑了起來：“我不在家這些年，也一直都思念著家裏，更思念著父親，我一直希望能夠早點畢業，就能幫父親分擔，所以一直都很用功讀書。”
封振滿意地說道：“如果每個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樣，那就好了。”
他和封燕衡談論起了學業的問題，封燕衡也迴答得很完美，於是封振的凳子都往他那邊移了一段距離，可見非常喜歡喜歡封燕衡。
封墨看了一眼兩人，神色微凝。
這個餐廳是他定的，飯菜也是他吩咐的，並不是他多麽喜歡封燕衡，而是他想向眾人展示一下他的大度，結果他們卻在他的麵前開始表演父子情深。
“你這些年，的確有好好學習，也有了自己獨特的見解。”
經過一番考校後，封振對封燕衡越發和藹了，他臉上的鋒銳都減少了不少。
目光深沉地看著封燕衡：“你這次迴來想去公司哪個部門工作？”
來了。
封墨幾乎要把手裏麵的碗給捏碎，他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深入封氏的核心產業，不然以他的資質，不可能直到現在還在邊緣化的產業打滾。
但封燕衡卻不同，封邪既然都能得到他的重用，那麽封振肯定也會安排封燕衡去房地產產業的。
他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如果這兩個繼承人都不行，他就算不是封振親生的兒子，可在法律上，他依舊是可以繼承封家的財產。
封燕衡這次迴來的目的，簡直太明顯了，他就是也想要去封氏房地產曆練嗎？隻要把那塊權利給牢牢掌控，那麽封家也就是他的。
他從國外千裏迢迢地趕出來，就是為了這茬。
他不能提的事，封燕衡卻能。
封燕衡思索了一下，迴道：“一切都聽父親安排吧，我讀了這麽多年的金融，雖說也懂一些道理，可還是紙上談兵，真要做什麽，那也是從頭開始，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
封振認真聽著，他最厭惡好高騖遠的人，封燕衡可謂是說到了點子上。
他不驕不躁的態度，讓人很放心。
虛偽。
這是封墨浮現在腦海裏麵的兩個字，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封燕衡還是這麽裝啊。
“我聽說二哥也是頭一次接觸房地產這個行業，我和他是兄弟，本來就是一體的，我們在一起也可以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他說得委婉，但也都能聽出他的意思。
他想要去房地產行業。
封氏最初就是靠著房地產發家的，他們幾乎都壟斷了海城的房地產，如今這塊業務已經拓展到了各個國家，前麵幾十年簡直賺得盆滿缽滿。
但這幾年房地產已經不行了，這個產業也顯得很難做，但封振並不急，封氏這麽大，他們早就衍生到了各個行業，根本不怕應對各種危機。
不過房地產依舊是封氏的根，隻要有些野心的，肯定都想吞下這塊蛋糕。
封振卻沒有打算讓封燕衡去房地產，不是他對封燕衡不滿，而是房地產正走向衰敗，加上這裏麵的人彎彎繞繞的，並不適合封燕衡。
封燕衡才從學校畢業，不能一下子就打擊他的信心，要培養一個人，總要慢慢來。
因此封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手下有幾家連鎖酒店，你先去管理試試。”
封燕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封墨則露出了笑容：“四弟，真是太好了，我記得你輔修了酒店管理，正好可以發揮出你的才能。”
聞言，封燕衡麵無表情看了一眼封墨，他勾了勾唇，眼中卻沒有一絲笑容：“謝謝大哥，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封墨最是見不得他這個樣子，明明就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偏偏在封振麵前就會裝模作樣的。
他遺憾道：“真是可惜了，你想去房地產，現在卻去不了。”
封燕衡無所謂道：“我想去房地產，那是想要幫二哥，他一直流落在外，沒有係統學習過怎麽管理公司，我很擔心他。”
這句話讓封振心中熨帖了不少，身為封家的家主，他當初也是和兄弟之間鉤心鬥角，最後才成功管理了封氏。
他的願望就是希望兄弟之間能夠和睦相處。
封燕衡這一點就做得很好，他對待兄弟之間的態度非常溫和。
封墨垂下眼睛，裏麵都是一片冷意。
……
封家老宅，唐月坐在亭子裏麵，不遠處的蓮花開得正豔，她的心也跟著變得寧靜了不少。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唐月抬頭，就看到一堆傭人匆匆走過，周圍也變得嘈雜起來。
有人說道：“四少爺迴來了。”
封墨迴來的時候，都沒有這個排場，四少爺迴來，居然這麽多人伺候。
唐月站了起來，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碰到傭人口中所謂的四少爺，她還是盡早迴去。
她剛走了幾步，就看到池塘邊站著一個少年，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手中拿著一支蓮葉，正剝開蓮子，扔進嘴裏。
見唐月走過來後，他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她。
兩人的視線對上。
他對唐月露出了一個涼薄的微笑，一陣風吹過，他額前的發絲覆蓋住了他的眉眼，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柔。
他俯下身，就折了一支蓮花，朝唐月走了過去。
“二嫂。”
封燕衡勾起了薄唇，整個人散發出矜貴的氣質，他把蓮花遞了過去：“你也來看蓮花嗎？喏，這枝花送給你。”
唐月看也沒看蓮花，她搖頭拒絕了：“我隻喜歡觀賞花。”
“是嗎？”
封燕衡挑了一下眉頭，他輕笑了一聲，有些意味不明道：“那倒是我不對了，本來花開得好好的，我卻把它給破壞了。”
“但是這些花本來就是封家的，我就算全部摘了也無所謂。”
唐月這才看了他一眼，就算封燕衡不叫她二嫂，她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他的眉眼和蔣雯玲的確太像了。
她緩緩道：“既然都是你的，那又為什麽要摘下來，就讓它在池子裏盛放不好嗎？”
封燕衡盯著唐月看了半晌，他以為能把母親趕到國外的女人，一定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見了真人，才發現他之前的認知是錯的。
唐月這樣的女人，看起來清清淡淡的，很溫柔，很有修養。
他接觸的女人類型實在不是很多，隻知道她和封鈺潔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蓮子，嚐嚐嗎？這片蓮花池是我母親當時請人打造的，蓮花也是她種下的，所以我才說這是我的。”
封燕衡解釋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他的手心裏麵放了幾顆碧綠色的蓮子，一看就非常新鮮：“我剛吃了一顆，味道很清甜，就當是送給你的見麵禮。”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唐月也不能真的拒絕了，她不清楚封燕衡是個什麽樣的人，便從他的手心裏麵拿了一顆蓮子。
今年的蓮子長得格外好，將外麵的皮剝開後，就露出了裏麵的蓮子，她放在了嘴裏。
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但挺脆的。
“我小時候就很喜歡過來摘蓮子，有次還不小心跌了下去，這個池子可深了。”
封燕衡的聲音輕緲，就像是從遠方傳過來一般：“那時候我不會遊泳，一直在池子裏麵撲騰，我還以為自己快死了。”
“我先走了。”
唐月打斷了他的話，她和封燕衡到底不熟，並不想在這裏聽他迴憶童年。
就在唐月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封燕衡的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撲通。”
唐月感覺有人在後麵推了她一把，她就掉到了池子裏麵。
池子其實不是很深，還淹不死她這種成年人。
但水非常冷。
水的下麵是淤泥，她的腿陷入了裏麵，黏膩又難受。
她抬起了頭，夕陽的光照射了下來，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發痛，封燕衡就站在麵前，眼色陰沉著看著她。
見她渾身都濕透了，卻一點也不狼狽，甚至模樣還很淡定，沒有露出一點驚慌失措，封燕衡眯起了眼睛，他那雙眼睛簡直是蔣雯玲一模一樣。
細長的狐狸眼。
“二嫂，你真是不小心啊，要不要我叫人來幫你？”封燕衡沒有什麽誠意地說道。
正午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臉上，他身後都是漆黑的陰影。
裝。
這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剛才就是他推了她，他居然不承認。
封燕衡原來是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人。
“不用了。”
唐月一言不發地從池塘裏麵走了出來，剛才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跌入了池塘中，好在沒有摔倒，還一直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不然，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跳劇烈地跳動起來。
封家簡直太危險了，她以後一定要繞開封燕衡，若是這個孩子真被封燕衡弄沒了，以他在封家受寵的程度，也不會有人替她做主。
她隻能自己小心。
忍，百忍成鋼。
這是唐月被迫嫁入封家那一天就明白的道理。
她上半身是幹的，下半身的裙子卻濕了，走上的時候，裙擺不斷往下滴著水，就像是剛上岸的美人魚。
她把長發撩到了麵前，發尾也在滴水，那一舉一動都是說不出的風情。
“你不問問什麽？”
封燕衡本來隻是想要報複一下唐月，他打聽過唐月，唐月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封家承認，他叫她一聲二嫂，那也隻是一句諷刺。
但真見唐月不言不語，他卻莫名又有些在意。
聞言，唐月抬頭看他，那雙眼睛漆黑如珍珠，裏麵裹挾著說不出的情緒，似是能夠看透他的心。
她唇角揚起諷刺的弧度：“四少想問什麽？”
封燕衡皺眉，聽傭人說她都叫封墨大哥，卻叫他四少，看來就連表麵的和諧也不願意維護了。
他難得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想到蔣雯玲那通電話，他的表情瞬間又沉了下去。
唐月不過隻是一個孤女而已，她真以為自己靠著手段嫁給封邪，便是封家的一份子了，可以對所有人指手畫腳。
他低下頭，盯著唐月細膩柔婉的臉龐，涼涼道：“二少，這隻是一個教訓而已，我希望你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還沒有指責我母親。”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威脅：“你是用什麽手段嫁入封家的，又簽下了什麽合同，你要記清楚。可不要真把自己當做二少夫人了，你看這封家有人會在意你嗎？你就算摔下池子，也沒有人會過問一句，這就是你目前狀況。”
話音剛落，來尋唐月迴去的吳媽就看到唐月目前的樣子，她驚唿道：“二少夫人，你怎麽了？”
“怎麽就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摔進池子了，你沒事嗎？有沒有動胎氣？”
她看起來很慌亂：“糟了，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情，老夫人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她的聲音很大，很快就引來了幾個傭人，見唐月渾身濕透了，都顯得很緊張。
請醫生的，扶唐月迴去換衣服的。
一時間，她被人圍在了最裏麵，簡直就是眾星捧月。
封燕衡冷眼看著這一幕，他的判斷稍微出現了一點錯誤，唐月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在乎。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大步朝著唐月走了過來，他身上攜帶著一股戾氣，似是剛洗過澡，頭發都沒有吹幹，亂糟糟的，卻平添了一分野性。
封燕衡的神色一僵：“二哥。”
封邪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他徑直走到了唐月旁邊，沉著臉問道：“怎麽迴事？”
他剛洗完澡，就聽傭人說唐月摔進池子裏了，頭發也沒擦就跑過來了。
封邪剛才沒有理會封燕衡，他的眸色稍微暗了下來，臉上有著不爽，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二哥，他根本就不承認，加上他一直在外讀書，和封邪相處甚少。
結果他這次主動跟封邪打招唿，他居然不理會。
外界傳言，封邪的行為作風不正，封燕衡隻信了一半，並且內心還算高興，畢竟以封邪這種性格，才能遭到封振的厭惡。
他拍了拍衣服，就準備走了，他料定唐月不敢說什麽，就算她真的揭穿是自己做的，那也無所謂，這個地方沒有監控，隻要他一口否定，沒有人會相信唐月的說辭。
更何況，唐月是不敢得罪他的。
她剛才一直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證明。
唐月看到封邪略顯焦急的麵容，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剛才掉到了池子裏。”
她伸出纖白的手指，指著封燕衡，繼續道：“是他故意推我的。”
封燕衡：“……。”
唐月的手指不偏不倚，剛好就指著自己，他臉色不變，淡定地解釋：“我沒……”
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一個身影非常快，封燕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封邪一腳踹到了池塘裏。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快到封燕衡的唇瓣還沒有合上，就已經泡在了池塘裏，他臉色難看至極，正想從裏麵出來，就見封邪的嘴角扯出一絲殘虐的笑：“你敢出來試試？”
封燕衡的身子一頓，他盯著封邪看了一會兒，然後還是決定要從池子裏麵出來。
下一秒，唐月就連封邪俯下身，直接就將封燕衡的頭按進了池子裏。
“唔。”
池子上麵起了一層水泡，封燕衡整個人都泡入了水中。
唐月走了幾步，就看到封燕衡在掙紮，可封邪的力氣大，他將人按入水中之後，手臂上的肌肉繃緊，一動不動，直到下麵沒有了動靜。
人該不會是沒氣了吧？
封邪把人踢下去的時候，唐月的心顫了一下，不得不說，這種當麵以牙還牙的方式，讓她心情明朗了許多。
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弄出人命。
她的手放在了封邪的手臂上，看著平靜的池子道：“可以了。”
差不多了。
要是封燕衡真死了，那麽就是一個命案，封邪也會因此惹上官司的。
封邪睨了她一眼，這才放開了手。
周圍的傭人有幾個嚇傻了，等他們七手八腳地把人撈起來後，封燕衡已經昏迷了。
本來是幫唐月請的醫生，如今全都用在了封燕衡的身上。
他肚子裏灌了很多水，等裏麵的水清理完後，他才幽幽地睜開了眼睛，在對上封邪的臉後，他下意識往後躲了躲，但他現在是平躺在地上，根本就躲無可躲。
封邪居高臨下地站在他的麵前，天色有些晚了，他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裏麵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他看著封燕衡，宛如在看一團垃圾，俊美的臉上泛著冷意：“我都說了他沒事，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唐月真怕封燕衡死了，見他醒了，她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他知道封邪是幫她出氣，她還不會這麽不領情，在這裏等封燕衡醒來，也隻是想看看他的情況。
“等等……”封燕衡咬住牙，又咳嗽了幾聲，這次咳嗽根本就停不下來。
“這次隻是給你的教訓。”
封邪看了他一眼，眸子像是覆上了一層薄冰，他警告完封燕衡後，牽著唐月的手離開。
其他傭人大氣不都敢出一聲，臉上卻都是震驚。
剛才。
二少差點弄死四少了！
這可是一件大事，沒過多久，此事就在封家傳遍了。
等事情傳到封墨的耳中時，他的臉上都是一片滿意之色。
挺好。
這兩人最好是鬧翻天才好，就連他現在都不敢隨意招惹封邪，封燕衡一迴來就把封邪給得罪了。
幹得很漂亮。
他拿出手機就跟封振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在通話中，想必封振現在還正在忙工作。
另外一邊。
封振接了電話後，臉上都是不可思議：“你是說封邪用了一個周不到的時間就拿下了這個項目，還把那些人都給收服了？”
“是啊，封總，我說得都是事實。”
“他怎麽做到的？”封振皺眉。
“二少有自己的方法吧，他有自己獨特的領導能力，所以那些人才服他。”
“我知道了。”
封振掛了電話，臉上的表情依舊維持著震驚。
項目是他親自交給封邪的，為了讓封邪知道工作有多難，他甚至沒有跟他安排能夠幫助他的人，結果他不僅完成了，而且還很漂亮地完成的。
就算是他年輕時，也不可能這麽順暢地成功。
封邪難不成還是一個商業奇才。
封振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本來沒有對這個兒子抱任何期望，但如果封邪真有這個能力，這畢竟是件喜事。
他站了起來，對助手吩咐道：“迴家。”
封邪迴到封家這麽久了，終於幹了一件人事，沒有再繼續氣他，他要迴去好好問問他是怎麽做的。
心裏麵剛生出這個想法，封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接了電話後，封振心中剛升起的喜悅瞬間就被壓了下去：“你說什麽？燕衡出事了？”
封墨緊張道：“是啊，四弟掉進後花園的水池裏了，差點就被淹死了。”
封振聽出了一些端倪：“後花園的水池這麽淺，怎麽可能淹死人？”
“是二弟把四弟按進了水裏。”
“砰！”
封振一腳就踢在了桌子上，他剛才還想誇一誇封邪，結果他立刻就弄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真是反了天了。”
他現在連自己的親生弟弟都敢謀害，他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