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位不吵了?”


    君逸之笑著,顯然目的已經達成


    一旁的紀顏玉和令貴妃互相看了一眼。


    “小女與貴妃娘娘可沒有吵,我們隻是意見不統一,對。”


    “本宮怎會與小輩吵架?本宮不是那樣的人。”


    那令貴妃與紀顏玉這時候倒一個戰線上的人了。


    “真的?”


    “自然。”


    “當然了。”


    君逸之一副狐狸模樣,似笑非笑。


    那紀顏玉和令貴妃怎會不知上了那君逸之的當了。


    剛要訓斥一聲,就聽到了紀顏玉的話。


    “小女還要去看嫡姐,就不打擾娘娘和殿下了。”


    紀顏玉最擅長跑了。


    偏生令貴妃可不給那個機會。


    “你個小庶女跑什麽跑?本宮還有話沒問你呢?皇兒已經迴來了,那本宮問你,你要許給誰人家?”


    令貴妃當著君逸之的麵問。


    那君逸之卻是一怔,不明所以。


    不明白令貴妃怎麽會突然問這樣的話。


    許配人家?


    紀顏玉嗎?


    那紀顏玉有些心虛,但還是沒有隱瞞。


    “父親已為小女看好了,那周武侯府的小侯爺周祈恩,娘娘應當也是認識那侯夫人的。”


    畢竟都是差不多年紀,她們這一代的貴人,都是那個時候的貴女。


    所以,都出身世家,怎會有不認識一說。


    “周武侯府小侯爺?你可知那侯夫人是出了名的潑辣難纏戶,少年時,本宮和洛昭昭可都與那侯夫人交過手,若不是洛昭昭陰險狡詐,也怕是從她手裏討不到半點便宜的。”


    令貴妃說著臉色都皺了起來,很是不好看。


    侯夫人陸林月可是正兒八經武將之女,仗著將軍府撐腰,無惡不作。


    最是瞧不起她們這樣的世家貴女,說她們都裝腔作勢,柔弱不能自理。


    尋日裏最愛和貴公子們相處,打鬧一片,稱兄道弟的。


    在那些公子麵前,慣會詆毀她們這些大家閨秀了。


    那洛昭昭曾經當眾罵過她“漢字表”,二人因此結仇。


    後麵,她也是聽了蕭四兒的解釋,才知道何為漢字表。


    原來是漢子婊。


    不得不說,因為這件事,她與洛昭昭倒是太平相處了許些時日。


    那令貴妃不忘添油加醋,又把關於侯夫人的壞話說了一遍。


    直聽得紀顏玉整個人都不好了。


    “漢子婊?”


    聽完那令貴妃一番話,紀顏玉1猶疑。


    那令貴妃微怔,隨即上下打量了一下紀顏玉。


    “咦,對,就是你說的這個樣子。”


    雖然紀顏玉不是洛昭昭生的,但是這想法都一樣。


    真不愧是洛昭昭那瘋女子教習長大的女子。


    可不就是個漢子婊嗎?


    想到這,那令貴妃繼續道,“小庶女,你既知道那侯夫人不是個好相處的,若嫁過去,就你這伶牙俐齒的樣,那陸林月不得給你牙拔了,她那樣尖酸刻薄一個人,哪裏如本宮大氣,你瞧瞧你把本宮氣成這樣,本宮都不曾怪罪於你。”


    說著,還不忘誇獎一下自己。


    不愧是你啊,令貴妃。


    令貴妃覺得自己萌萌噠,還傲嬌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臉蛋。


    “所以娘娘不想小女嫁給小侯爺?可娘娘該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親眼光毒辣,若那侯夫人當真如娘娘所說,父親怎會把小女推火坑?”


    紀顏玉言之鑿鑿,但內心已經相信了令貴妃的話。


    劇本中對於周武侯府的記載一筆帶過的,哪裏有侯夫人這等比炮灰還炮灰的戲份啊。


    但如果那侯夫人當真是這樣,紀顏玉可真真是最討厭這樣的女子了。


    現代社會,可沒少出現,那種和男人稱兄道弟,沒有邊界感,還四處詆毀其他女生來凸顯自己的漢子婊了。


    光明正大搞雌競。


    最惡心這種人了。


    可是那劇本裏也是實打實的寫了,她是要嫁給周武侯府的小侯爺的。


    這樣的話,可就難搞了。


    “我皇兒哪裏比不得那周祈恩了,小庶女,你爹和你果然一般,看人眼光誠是太差了些。”


    那紀明樓竟然挑來挑去給紀顏玉挑了個草包周祈恩。


    放著君逸之這般好的良婿不擇,竟然找個酷愛沽名釣譽,卻又內裏草包的周祈恩。


    令貴妃真真是不能理解。


    “五殿下俊美無雙,才華橫溢,是小女配不上,娘娘何必對我父親帶有歧義,父親也不過是為了我考慮。”


    紀顏玉怎會不知道紀明樓的想法。


    無非是想讓她與紀清芙過上普通生活。


    不想她們卷入儲君之爭這場血雨腥風中。


    所以,紀明樓哪怕冒著可能被聖上降罪的風險,也要給她們選夫婿。


    這是紀明樓對她和紀清芙的愛。


    那樣一個忠貞不二、正直剛阿的相爺,竟為了她們不惜違抗皇命。


    “那二小姐可知相爺此舉是違抗皇命,若是父皇知曉,就不怕降罪於你紀府嗎?”


    君逸之微微攥緊的手心,還有那沒有再挑起的眉頭。


    都在表明,男子此刻在極力控製的自己的情緒。


    也是第一次,如此這般認真與紀顏玉說話。


    “你……我當然想過,但聖上仁明,豈會因此就降罪我紀府?”


    那劇本中,紀顏玉可是嫁給周武侯府小侯爺的。


    關於聖上對紀府的製裁,根本沒有丁點記載。


    她親見過聖上幾次,那聖上就是個十分開明的君主。


    怎麽會如暴君一樣,隨意對忠臣下手。


    “你與縣主身負‘皇室命格’,所謂的‘凰命’,得凰者得天下,若你嫁給他人,那我祈夏豈不是要變天?對江山社稷有危險的人,二小姐覺得,父皇還會不會對你相府下手?”


    天子最忌諱的事情。


    不過就是如此了。


    若是威脅到了江山社稷,那麽是誰都不好使。


    就算紀清芙得寵,郡主夫人得寵,都無濟於事。


    況且,那郡主夫人之所以得寵,也全因所謂的皇室命格。


    紀顏玉知道,君逸之說得才是赤裸裸的事實。


    可那劇本中……


    還是讓紀顏玉犯了難。


    她最先也是想過嫁給皇子的,畢竟皇宮中的皇子個個俊美。


    身為顏狗,她很滿意。


    可後麵,她才幡然醒悟。


    配角要有配角的覺悟。


    那些穿係統的小說裏,配角想要逆天改命,最後都死於非命。


    在顏麵前,還是狗命更重要。


    又何況,君逸之因為自己屢屢受到傷害。


    她想,什麽“神女”都是假的,她不詳是真的。


    不然,怎的君逸之一靠近自己,就會受傷呢?


    紀顏玉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所以不掙紮了,順著走就好啦。


    當個侯府小侯夫人也未嚐不可。


    至於青山寺那場夢,就當黃粱一夢好了。


    畢竟,君逸之那般一個醉心閑魚野鶴之人,怎會成皇啊?


    比起君逸之,她覺得君少決成皇的可能性更大點。


    所以啊,紀顏玉放棄了。


    可是君逸之說得對,若她們身帶著所謂的“凰命”,隻要嫁的不是皇家人。


    都會被帝王忌憚。


    而被帝王猜忌後,相府必將有大難。


    紀顏玉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了。


    她好亂。


    那君逸之卻走上前,站在她身側,紀顏玉似乎都看到了他修長的指尖輕顫了一下。


    良久,自頭上方傳來了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悅耳好聽。


    卻多了一些認真,“你若想要江山,我可以為了你去拚,去爭這太子之位,但我不允許你嫁給周祈恩那樣一個男子。”


    紀顏玉抬眸,那君逸之唇角蒼白,眼神溫涼如琉璃,深處是讓她看不透的清光。


    他唇角緊抿,顯然在刻意壓抑著什麽。


    紀顏玉突然就怔在了那裏。


    “我……”


    腦海中是君逸之多次救自己的場麵。


    還有多次嚇唬自己的情景。


    以及第一次讓那柳醫士給自己紮針的壞笑模樣……


    君逸之除了有點賤嗖嗖以外,其他真的很好。


    紀顏玉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君逸之突然就握住了她的手,一個攬腰,女子就跌入懷中,他縱身一躍,二人就穿過了長清宮的紗幔,窗外月光有些透亮。


    那令貴妃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


    不禁感慨,“不愧是我皇兒,飛的就是高。”


    一旁的麽麽當然也看到這一幕,忙的進來後,就聽到了貴妃說了這句話。


    麽麽不免啞然一笑。


    上前,攙扶貴妃,“娘娘,這殿下與二小姐倒是般配,這場景,老奴隻在畫裏看過。”


    那麽麽說完,令貴妃罕見的沒有反駁。


    “小庶女卻是有點美的。”


    隻一點點美。


    勉強配得上她皇兒吧!


    周武侯府小侯爺?


    想到這,令貴妃還是趕緊吩咐道,“快讓人給那侯夫人說門親。”


    “娘娘您這是?”麽麽不解。


    “給那小侯爺說了親,本宮看這紀明樓還如何想把女兒嫁給他?”


    “還是娘娘想得周到。”


    麽麽一聽,瞬間明了。


    這令貴妃吃了口荔枝,將籽兒吐出,鼓著嘴巴說,“那紀明樓聰明了一世,沒想到吧,栽在本宮手裏了,所以啊,本宮比他聰明。”


    聰明這塊兒啊,貴妃她啊就沒輸過。


    “娘娘自是最聰慧的。”


    麽麽的話,顯然讓令貴妃沉浸其中。


    是好麽麽。


    愛說實話的好麽麽。


    令貴妃又喝一大口荔枝楊梅湯。


    經過這一鬧,好像剛才的煩心事瞬間就一掃而空了。


    ……


    再說那邊,君逸之直接將紀顏玉帶到了一處鳳凰花樹上。


    成片紅如火的鳳凰花,因著兩人的落下,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粗壯的枝椏上,紀顏玉一屁股撞在了樹上。


    有點疼,是真的。


    她皺了皺眉,不滿道,“君逸之,你丫能不能小心點,不知道我是女生……女子嗎?”


    她有些屁股疼。


    還不忘側著身子,揉了揉。


    如此不顧形象,倒是讓君逸之恢複了先前的模樣。


    “你這樣子,別說侯府了就是尋常人家,怕是都要嫌棄的。”


    “切,他們還嫌棄我?嫌棄我就不嫁了唄,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毫不在意形象,毫無顧忌的言語。


    紀顏玉還是那個紀顏玉,似乎沒有變化。


    君逸之笑了笑,遞給了她一塊手帕。


    那手帕內,正是紀顏玉尋日裏常吃的酸梅子。


    紀顏玉微微一怔,顯然沒有想到。


    “你怎麽知道?”


    她每次進宮,外出,都會坐在馬車裏吃酸梅子。


    她不喜歡甜的,她喜歡吃酸。


    沒有別的原因,現代社會沒事嘴裏就吃點溜溜梅,習慣了。


    在以甜食為主的祈夏王朝,酸梅子很少見的,所以每次都需要排上許久的隊伍,才能買到那限量的酸梅子。


    她第一次吃的酸梅子,就是蘇小娘讓人在城外排了許久才買到的。


    “城外李記的酸梅子,我怎麽知道的不要緊,你喜歡就好。”


    “你……”紀顏玉卡殼了。


    君逸之這直球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先前是那麽愛捉弄她。


    如今,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真寧願君逸之還是那個賤嗖嗖的樣子。


    就在紀顏玉在想與他說什麽的時候,那君逸之伸出了手,“五兩銀子,二小姐。”


    看著那張骨節分明的手,如此好看的手,竟然伸出來問自己要錢。


    紀顏玉嗬嗬噠他一臉。


    直接將嘴裏的籽兒給吐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等著我是吧?”


    就不能對君逸之仁慈啊。


    虧得她還在想怎麽委婉和君逸之說話呢?


    結果,伸手就問她要錢?


    錢?


    她的錢去哪裏了,他君逸之最清楚不過了。


    還有,五兩銀子,他怎麽不去搶啊?


    “二小姐,這可是本王親自買的,價值千金都不為過,還不是看在二小姐與我有幾分情誼在的份上,特意給你打的折中折,五兩銀子,童叟無欺。”


    君逸之笑著說話,哪裏還有半分先前認真的樣子。


    看著紀顏玉氣得憋紅了臉,他眼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我紀顏玉長這麽大,就沒見過你這麽斤斤計較一男的,虧你還是皇子呢?一點氣度都沒有。送出去的東西,竟然還要收錢?黑心男人,活該單身沒對象。”


    紀顏玉不管不顧說了。


    “丹參?對象?那是何物?”


    君逸之這話,噎住了紀顏玉。


    “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你先把我送下來再說。”


    她還是有點小恐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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