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平靜的過了幾日。


    每日三碗藥湯,額外加上味道還算不錯的三餐溫補,晏平虧空的身體得到補充。


    他的眼睛好了,又能看到清晰的世界。


    但晏平情願眼睛一直沒好。


    晏平披著一身外衣,靠坐在床頭,半長的頭發落在肩頭,他看著放置在身前的桌案。


    桌案上是一個大盤子,盤子裏是切好的指甲蓋大小的根莖物,堆的密密麻麻,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苦味。


    溫醫師站在一側,提醒道。


    “這苦靈根的根莖上有圈數,不同圈數代表年份不同,藥效也截然不同。”


    “你現在還不能下床,做家務的事你不能動手,但可以幫忙分揀這個。”


    “所以這些就麻煩你了。”


    晏平抬起頭,蒼白麵容上是一雙黢黑的眼珠子,他盯著溫醫師,有些煩躁。


    “這東西你神識一掃就分開了,還用得著我?”


    溫醫師慢慢看了他一眼,才溫吞道。


    “你閑的沒事幹,給你找點事做。”


    晏平:“……”


    他心氣順不下去,抬手就想把眼前這些東西掀走,下一瞬桌子上就亮起一抹華光,將他的手擋住。


    一擊沒掀翻,晏平盯著桌案上的華光,眼裏升騰起殺意。


    溫醫師歎了口氣,提醒開口。


    “第九條守則。”


    【第九,聽溫醫師安排】


    晏平驀然扭頭看向溫醫師,冰冷森然的殺意籠罩在他身上。


    “夠了!”


    溫醫師看了晏平一眼,默默掏出一本冊子。


    晏平眉頭一跳。


    那是記錄他違規的冊子,僅僅幾天,就已經被記錄了二十幾條違規。


    他眼裏猩紅的殺意越來越盛,手指捏的咯吱咯吱響。


    但想著姐姐留下的玉簡,以及姐姐留下的話,晏平深唿吸後,猛然將殺意盡數收斂迴去,咬著牙開口。


    “我分!”


    溫醫師分心瞥了他一眼,認真開口。


    “那這條就不記了,不過剛才你對我釋放殺意還得記上去。”


    晏平心頭一梗,有心想罵人,但又怕罵了被記上。


    他再度深唿吸一次,便抬手指向外麵,“出去。”


    溫醫師點了點頭,記錄好了,走之前給他又留下一口袋的苦靈根。


    臉上是鼓勵的神情。


    “辛苦了,晚上給你加餐。”


    晏平麵無表情,看都不看他,絕大多數意誌力都在壓製識海裏對溫醫師的殺意。


    他真的覺得這個人好煩!


    如此反複拉鋸又過了一段時間,晏平的狀態好了許多。


    比起之前稍不合意,就會脾氣暴躁地升騰起殺意,現在的晏平,忍耐性強了許多。


    至少溫醫師的那些藥,不用再提姐姐逼他,他也能忍著喝下去了。


    因為喝藥不會被溫醫師氣。


    勉強配合治療的情況下,半個多月的時間,晏平逐漸可以下地行走。


    隻是走路時還需要扶著點牆,許久未動的腿部,也會有刺疼的感覺。


    溫醫師時不時會給他的腿紮針。


    晏平看著他低垂的後頸,隻要一擊劍意看上去,溫醫師就能死了。


    到時候姐姐來了,他可以說是那些魔修搞得鬼,反正死無對證。


    溫醫師死了,就沒人會折騰他。


    晏平眼裏劃過一絲猩紅,但周身氣息並沒有什麽變化。


    他抬起手朝溫醫師的後頸探去。


    溫醫師連接靈針的靈力有條不紊,他頭也不抬的開口。


    “既然精神那麽好,今天紮完針就開始幹活吧。”


    晏平動作一僵。


    溫醫師這時候才抬起頭,欣慰的看著他。


    “看來是長教訓了,這次沒強提劍意。”


    晏平麵無表情。


    他一天想殺這人八百迴,但每次都能被逮到。


    溫醫師把靈針全部拔出,“好了,出去走路試試,現在你要經常活動。”


    晏平沒跟他唱反調,起身在床下走了幾次,腿部的位置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感。


    有些痛,但可以忍,比第一次下地時好了許多。


    晏平站穩後,身型站的筆直。


    他抬頭看了麵前的溫醫師一眼,就把眼睛收迴來,忍著刺痛不耐的向房門外走去。


    他個子算高了,但和溫醫師依舊差了一個頭的距離。


    一個頭的高度不算什麽,但距離近了,就要仰頭才能跟人對視。


    晏平不喜歡這種感覺。


    溫醫師陷入沉思,他剛才又怎麽了?


    晏平在院子裏活動了幾圈,才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麵無表情的幹活。


    他的分揀工作,已經從單純的植物,變成了蟲子。


    比如要從某種活的蟲子身上取下單獨某個部件,繁瑣又極為鍛煉耐心。


    這本來是不適合晏平做的,但他現在做的十分順手。


    因為受過教訓。


    他剛開始接手的時候,基於某種報複心理,把溫醫師辛辛苦苦養出來的蟲子全捏死了。


    溫醫師沒有多說,隻是第二次交給他的蟲子,被下了藥。


    也不是什麽毒藥,單純是死了以後屍體會變臭,臭味還會一直黏在他手上三天三夜不會散的那種。


    那幾天晏平被惡心的夠嗆。


    所以後麵他動作輕了許多。


    晏平分揀藥材的時候,溫醫師就在不遠處熬藥,一陣風吹拂過來,夾雜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晏平被荼毒過的鼻子十分敏銳,他偏頭過去,有些詫異。


    “你今天熬的什麽?”


    溫醫師丟了幾隻晏平正在分揀的蟲子進去,心不在焉的道,“毒藥。”


    晏平:“……”


    要不是知道這人從來不騙人,還真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治病救人的東西不管是顏色還是味道,都像毒藥,味道也惡心讓人想吐。


    這毒藥聞起來反倒不像毒藥。


    溫醫師去旁邊的藥架子上挑選藥材。


    晏平捏著一隻蟲子過來看了看。


    藥罐裏的顏色清正,裏麵卻什麽都沒有。


    他瞥了溫醫師一眼,十分幹脆的把蟲子直接丟進藥罐裏。


    蟲子落入藥罐裏,瞬間發出滋滋聲響,而蟲子屍體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晏平:“……”


    雖然不太懂,但這藥好像有點厲害的樣子。


    溫醫師溫吞的聲音傳過來。


    “再丟五隻進去。”


    晏平絲毫沒有做壞事的自覺,扭頭瞪了他一眼,“你讓我丟我就丟?”


    溫醫師頭也不迴,“第九條守則。”


    晏平磨著牙,轉身又拿了五隻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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