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這首詩後,趙櫟陽見時間還長,便又檢查了一下此前的算術題目。感覺自己的字沒有認真寫,這是他上輩子的毛病,慌亂下總是隨便書寫。於是又重新抄了一遍。


    此刻趙信等待著交卷,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前交卷。所以隻能等著。此時隻見許多考生紛紛搖頭,也不知道是算術難住了。還是詩詞難住了。詩詞這東西看個人能力和天賦。而算術就看自己學的怎麽樣了?趙櫟陽對乘國人的算術水平不是很了解。不過聽說科舉考算術是天盛二十年定下的,也就是先皇在位時定的,如今是天元九年,算下來也就十多年時間,想來乘國童生的算術水平應該一般。


    就在趙櫟陽打盹的時候,餘縣令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今次縣試就沒有一個人提前交卷嗎?”


    眾人紛紛抬頭,還是不見有人交卷。趙櫟陽見此情形站起身來拿著考卷走到餘縣令前:“老大人,學生交卷。”


    餘縣令看著趙櫟陽,又看了看試卷。


    :“趙櫟陽,你就是那寫出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鎮泉少年?”


    “正是學生”,不想縣令果然知道了,自己努力沒有白費。這餘縣令是三年前科舉三甲進士。科舉考詩詞,他當然對詩詞有一番研究。這就是趙櫟陽瘋狂想借抄詩打出名氣的原因。


    餘縣令點點頭:“嗯,小小年紀竟然能寫出此等詞,難得,難得呀!”


    “老大人謬讚了。”


    餘縣令又往下看了看,算術題居然都對,接著又往下看。不自覺的說道:“好詩呀,好詩。”隨即拿著筆在試卷上勾了一下。


    “年輕人,不錯。下去吧”餘縣令放下試卷看了看趙櫟陽吩咐道。


    趙櫟陽施禮告辭。跟著小吏出了縣學大門。


    走出縣學大門,趙櫟陽常舒一口氣,應該是沒問題了吧。


    “趙兄”


    聽見有聲音,趙櫟陽看向人群,此刻縣學外全是人。而鄭銘和黃韜已經向自己走過來,旁邊還跟著傻大個。


    “兩位兄長怎的在此處?”


    “我二人昨夜喝多了,今晨未能送你,所以起床後便來到這縣學外等你,果然,你是第一個出來的。”鄭銘激動的說道。


    黃韜此刻也湊上前來:“考的如何?”


    “大致上沒有什麽問題,算術題都很簡單,詩詞,是一首七律詩,大抵不差”


    鄭銘又問道:“你第一個交卷,縣令沒有問你話嗎?”


    “縣令老大人問了我滾滾長江東逝水是不是我作的?亦誇了我的七律詩作的好!”


    黃韜一臉壞笑的問道:“你老實說,當初又是楚香館,又是雲香樓詩會,是不是想借此博出名氣,好讓縣令老大人知道你?”


    趙櫟陽老臉一紅:“居然讓黃兄發現了,慚愧慚愧!”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必如此,科舉本就如此,縣試不過,一切努力終究都是浮雲”黃韜說道。


    “既如此,我等為趙兄慶賀一番如何?”鄭銘說道。


    趙櫟陽拱手道:“先謝過鄭兄了,隻是還未放榜,一切都是猜測,科舉之路,世事難料。還是等塵埃落定後吧!”


    鄭銘想想也對,不差這幾天。


    “你說的也對,待放榜之後再說,咱們先迴家”


    放榜一般是三天後。所以趙櫟陽還得在鄭銘處住幾天。這幾天,鄭銘帶著趙櫟陽在縣城裏到處遊玩。趙櫟陽倒沒什麽,大傻個趙乘風可高興壞了,自己長這麽大,每次來縣城都是跟著自己父親來拉東西,除了那石門集市和幾個吃飯得地方,自己哪裏也沒去過。


    縣衙。


    “這幾人的算術也全對,隻是這詩作的和那趙櫟陽還是有點差距。”餘縣令自言自語的說道。


    餘縣令此刻為縣試排名而頭疼,他本人是想點趙櫟陽的,但是其他幾人都是本縣大族家裏的。也要給人家點麵子。而其中有個叫龔俊的,乃是龔家嫡係,他祖父龔豐年是天盛元年進士,雖然高中之時已然三十多歲了,可也做到了光祿寺卿,前年剛致仕,是寧遠僅次於鄭黃兩家的家族了。龔俊乃是龔豐年的嫡長孫,龔豐年三十歲才有了兒子。對兒子特別疼愛,連帶著對這個孫子也疼愛。


    餘縣令隻能點了龔俊為案首,作為安慰,把趙櫟陽放在第二。


    三天後,趙櫟陽起床後便看見鄭黃二人早已經在等著他了,也顧不上吃飯。三人帶著大傻個一起去了縣衙外。此刻已經許多人圍在此處。人群中有人大喊“中了,中了”,也有人唉聲歎氣。


    趙櫟陽三人擠進人群中來到前排。


    “中了”趙櫟陽還沒來得及看便被黃韜拍著肩膀。趙櫟陽往榜上看去,果然,第二名寫著自己名字。來之前他特別緊張,內心一直在打鼓,雖說自己覺得沒問題,餘縣令也當場打勾了,可這種事情哪裏來的十拿九穩的。還好中了。


    趙櫟陽不渴求案首,雖說乘國科舉潛規則縣試案首一般都能中秀才。可趙櫟陽覺得自己一個沒有背景的農村娃,能中就很不錯了,即便是二十一世紀,不一樣有很多人被別人冒名頂替公職。不也有許多官二代,不是靠著自己進入政府部門的。所以自己心態很好。


    “可惜了,這餘縣令也是,,趙兄的算術肯定全對,否則估計連榜都上不了。至於詩整個寧遠縣誰能比得了?”黃韜說道。


    “我已經知足了。”


    “你不知道,此次院士大宗師乃是剛到任不久的趙信趙大人,他何餘縣令是同鄉,還是鄉試同年。如若你能得案首,這秀才功名幾乎就沒有問題了。”鄭銘說道。


    “無妨,歸根到底,科考還得是真本事,否則終究是浮雲。”自己那便宜老爹不就是例子嗎?考了兩次都沒中。


    鄭銘拉著趙櫟陽要去慶祝,趙櫟陽婉拒了。很多考中的都想見餘縣令致謝,被拒絕了,這又不是糊名的,要懂得避嫌。


    趙櫟陽和趙乘風迴到鄭銘的院子,套了馬車便離開縣城往迴趕。臨走時鄭銘又告知了趙櫟陽府試報名時間,和主意事項。


    乘國府試報名就簡單多了。每年通過縣試之人縣衙都會發放告身證明,上麵寫著自己親供信息,和通過縣試年份等等信息。當年考中著,在放榜一個月後的十日內去縣衙署禮房領取。而往年通過縣試,沒有通過府試的,第二年想參加府試則需要重新辦理告身。去世的人,家屬則要去縣衙門辦理銷戶。以防止冒名頂替。


    畢竟乘國首開科舉,據說最早得時候,科舉考試具結是由各鄉耆老做保。到後來是秀才做保,到如今秀才越來越多,才有了廩生,增廣和附生,不過由於科舉才開了七十年,所以像明代中期那種秀才也要考試評級的製度隻是為了確定三等秀才身份,廩生可以領廩米,每年一次評考。而其他的沒有規定,隻要你考中秀才,都有資格參加鄉試,不用通過評考獲得鄉試資格。


    趙櫟陽和趙乘風迴到鎮泉村後,族長就來到家裏。得知趙櫟陽中了縣試第二名,族長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就離開了。畢竟有趙淩奕這個便宜老爹的例子,在鎮泉村的人看來,縣試通過根本沒什麽鳥用。


    他們哪裏知道,此次縣試,一百四十二人之錄取了二十二人。一百二十人都淘汰了。而自己還是第二名,這是多難得的事。不過趙櫟陽也不在乎。畢竟自己便宜父親的秀才功名,這些年下來,村裏人也不在乎了,隻是在征收夏秋糧和徭役時,村民又開始羨慕趙淩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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