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黑貓在空中劇烈的掙紮起來,木苡一個沒注意,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在輕微的掙紮了兩下後便安靜了下來。


    “澤瑞!”


    木苡一隻手抱著黑貓,一隻手仔細的探查黑貓的身體,滿眼都是焦急。可更令她焦急的是,她發現煤炭的身體並沒有受傷,這也就證明,是魂魄出了問題。


    可是明明上次已經將它的名字從生死簿中劃去了,早已跳脫輪迴。就算是上次在花旗洲受到了驚嚇,但她度了修為給它,這些日子一直都用安神的藥養著,怎麽會突然魂魄不穩。


    事發突然,木苡來不及通知齊莙,隻得留下一封信,簡單明了的說明自己的去向。


    澤瑞魂魄不穩,迴地府,勿憂。


    木苡這次迴來的不巧,冼穹帶著一眾官員去巡視地府各大地獄去了,無奈,她隻能祈禱姑姑無憂半夏留守在黃泉城。


    “姑姑,怎麽樣了?”


    藥房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木苡迅速的湊上去,她還是有些不安。


    無憂半夏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款款的走出來,眉頭微微的皺著,在思索著什麽。聽見木苡的話,她點點頭:“無大礙。”


    兩人走到院子裏的涼亭裏坐下,無憂半夏問道:“小苡,你何時去過北天門,又為何與青蛇發生衝突?”


    何時去過北天門?


    木苡下意識的迴答:“不久前。”說完才猛地迴過神,更加疑惑了:“我並未見過青蛇,更別說與它交手了,姑姑你為何要這樣問?”


    無憂半夏隻當是沒看見木苡拙劣的變臉,她揉了揉太陽穴,似是迴憶往昔般歎息:“青蛇生於洪荒,本一心修道從未作惡,但六百年前為情所困,毀了千絲殿,重傷千秋歲,攪得天庭天翻地覆。後來齊莙和夏江聯手將其鎮壓在北天門下,沒想到才過去五百年,我居然又感受到了它的氣息。”


    千絲殿月老忘情,黃泉城孟婆抹憶。


    從她姑姑的這幾句話裏,木苡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千秋歲果然不可貌相,沒想到這麽有故事啊!


    強行壓下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木苡耳邊響起煤炭暈過去之前的話,又想起齊莙至今未愈的傷,有些擔心。


    “澤瑞說齊莙身上有一種令他很討厭的味道,看來也是青蛇的氣息了。可如果青蛇出逃,這麽大的事,怎麽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無憂半夏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猜測道:“想來是齊莙身上沾了青蛇的氣息,澤瑞道行又淺,故而受到的影響太大了。”


    木苡十分狗腿的點點頭,姑姑說的對。


    無憂半夏話鋒一轉,轉頭淩厲的看著木苡:“話說我怎麽最近總聽人說你和齊莙走的很近,你兩怎麽迴事?”


    木苡一拍手,恍然大悟一般裝傻充楞:“哎呀,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我先去去看看澤瑞,它醒來見不著我要發脾氣的。”


    啪!


    無憂半夏一拍桌子,出聲道:“坐下。”


    “姑姑~”木苡十分識時務的換了個方法,試圖蒙混過關:“沒有的事,你不要聽人家瞎說。”


    “小苡,你知道齊莙比你大多少嗎,他出生的時候三界都還未成形,是最早的一批神……”


    無憂半語重心長的話被打斷了,打斷她的人正是她的好侄女,並且從她充滿信心的眼底可以看出她正在試圖說服她。


    “姑姑,他才六百歲,甚至比我還小一點,在天庭算是很年輕的神仙了。”


    “淨瞎扯,六百年前夏江為了讓他出手鎮壓青蛇,答應給他一個新的身份,將齊莙這個名字寫進三界眾生簿。知道這件事的人本來就沒兩個,所以不明真相者才會認為他齊莙才六百歲,誰也想不到他已經活了幾十萬年。”


    “可是姑姑,我……”


    “好了,當年姐姐將你托付給我,我就有義務管你。現在我告訴你,離齊莙遠一點,他身上戾氣太重,你太容易受他的影響了。”


    姑侄兩的談話最後不歡而散,無憂半夏迴了三生殿,木苡帶著蘇醒的煤炭迴了自己的房間。


    雖說煤炭已經醒了過來,但整日裏還是暈暈乎乎的,木苡老是懷疑這小貓咪趁著自己不注意天天偷喝酒,還是酩酊大醉的那種。


    一人一貓在黃泉城住了些日子,那日無憂半夏的話始終在木苡心裏揮之不去,加之煤炭恢複的不怎麽好,她心情愈加煩悶,整日裏提著桃木劍在無間地獄裏找茬。


    這樣最直接的後果就是無間地獄裏的犯人整日裏膽戰心驚,叫苦不迭。他們從未想過死了之後還要受這種委屈,明明自己已經在積極改過自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倒黴的犯人們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希望的曙光——木苡在三生殿裏見到了齊陸。


    這說明了一件事—齊陸已經死了,花旗洲已破,洛陽危矣。


    見到木苡齊陸也很疑惑,難道她也死了?但很快這種想法消失了,因為他聽見帶他來的鬼差恭恭敬敬的對著木苡行禮:“卑職見過大人。”


    木苡擺了擺手讓鬼差退下,衝著齊陸道:“元帥為國捐軀戰死沙場,必能載入史冊,千古流芳。”


    齊陸也沒問什麽,隻是笑了笑,摸了摸嘴角生出的胡茬,“能教出西楚皇帝那樣有膽識和謀略人,公主殿下也令人欽佩。”


    “他不過是憑借他哥哥留下的基業而已,元帥繆讚了。”


    木苡的話語剛落下,齊陸突然朝著木苡跪下,鼻頭一酸,哽咽的說:“公主殿下,洛陽危矣,求您發慈悲,救救蘇葉和蕊蕊,保他們一命。”


    齊陸無論如何也不肯起來,大有木苡不答應他就地老天荒的跪下去的趨勢。


    木苡最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還是答應了。


    送走了齊陸,她抱著煤炭坐在忘川河邊賞花,彼岸花海似火,紅的徹底。她覺得最近老是歎氣,這並不是個好兆頭,得像個辦法才是。


    煤炭最近清醒的時間變多了,它窩在木苡的懷裏,咬著她的衣角玩的不亦樂乎。


    木苡伸手將差點慘死於貓口的衣角解救出來,輕輕的摸著煤炭的頭,濃密的貓毛傳來舒適的手感,她道:“小貓咪,跟你說個事。”


    煤炭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半眯著眼,“什麽?”


    木苡捏起貓爪子指向麵前的忘川河,柔聲道:“忘川的盡頭便是黃泉,若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想找我,就去酆都的鬼門關,從那裏入地府,順著忘川走到頭,在黃泉等我。”


    煤炭在木苡懷裏翻了身,十分堅定的說:“不會有那一天,你去哪裏我都跟你去。”


    “牡丹蕊即將出世,我要去洛陽,你在黃泉好好養傷,等我事了就來接你去盛京找小七。”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洛陽。”煤炭十分堅定的拒絕了木苡的安排,扒拉著她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帶我去嘛,我一定乖乖的,不惹事。”


    “不行。”


    木苡也十分堅定的拒絕了煤炭的提議,她輕輕地往黑貓後脖子一按,下一秒煤炭就感覺自己的世界突然黑暗了,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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