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珠”震,光柱極處湧來浩瀚長流。


    鍾離軒頓時“滄瀾”大亂,間接地導致“紫薇天心”大震。


    顯然這道天機雖強,但並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承受。


    可此時偏偏一股倔強抗爭之意油然而生,甚至鍾離軒就想用自己還在摸索的魔神道來承載這道天機!


    “來吧,與我的天命之軀相融,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鍾離軒感到“紫薇天心”暴跳不住加劇,很快便到了崩潰的邊緣,鮮血連珠價地奪口而出。


    他依然咬緊牙關,將自身所有積蓄注入“玄天珠”,最終於棍端噴發出一束魔放厲芒。


    魔芒勢如破竹,擊中光柱極處目標。


    宴廳內再度躁動起來,因為大家看到光柱在突如其來的唿嘯中被快速擴寬,已能遙遙看見那扇通往外界的光門,就算是寧杯雪,也難抑激動之情。


    隨後爭搶廝殺再度開始,甚至比之前還要慘烈。


    幽鼎則不為所動,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鍾離軒半分,似乎對方令自己更感興趣,濮陽阡陌則識相地在旁待命。


    這道天機當真是非同小可,將其成功引入後,令“玄天珠”幡然蛻變,表麵玄奧的銘紋流動,泛起一層無波金澤。


    鍾離軒更是發現,這道天機的加入,頓令之前所獲的兩道之意臻至圓滿,他現在已能憑一己之力發動“天梵祖玄訣”!


    甚至,這道天機中蘊含著更為深奧和霸道的功法,有直觸神靈之姿!


    睜開眼的一刻,滿目皆是血紅。


    鍾離軒看著賓客們各顯神通,廝殺鬥法中,殘酷而淩亂的華彩不住向周遭浸染,他不禁大喝一聲:“都給我滾開!”


    他生怕這些不知死活的人汙染了這則天機,所以必須自己出手來清理秩序。


    看到鍾離軒終於現身,風飲言才鬆下一口氣,但又擔心對方被利用,正欲上前,卻被幽鼎攔下。


    幽鼎看著身上寒氣不散的風飲言道:“不要激動,會壞了大事。”


    鍾離軒一動,在虛空拖曳出一條燦若流星的魅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將自己麵前一統混戰的人等一棍掀殺,所有飛揚的鮮血皆被魔火灼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過來,看著這突然出現,殺氣騰騰的鍾離軒,一時互相試探,卻無一上前。


    鍾離軒的笑容中則滿是威儀:“統統給我退下,不然殺無赦!”


    沉寂不過一瞬,很快被一聲又一聲的唿喝打破。


    大家非但不會被鍾離軒嚇退,甚至覺得其故弄玄虛,於是蜂擁擊殺過來。


    鍾離軒還是一棍,似神憤似魔慟,在與周遭來勢接觸的一瞬,精準糾纏,瘋狂炸裂,又一次殺得對方人仰馬翻,慘死一大片。


    風飲言在下方看得亦是心驚肉跳。


    場上剩下的人們這才理智起來,意識到必須用非常手段才有勝算。


    而眼下人群中,地位和修為最高的,當屬“飛花十四城”中“花溪城”的城主奚權和“花海城”的拂蘭上人。


    這奚權生得雙目突出,在這個世界是修為和智慧雙高的象征,其頭頂觸角互相纏繞,似在醞釀一式高招。


    拂蘭上人則是一副不染纖塵的綽約模樣,素手捏成蘭花狀,觸角波紋沌沌,已在周遭布開無形殺戮。


    鍾離軒意識到這個異世界的人類修士與修真界最大的不同是,修真界的修士都是集聚靈氣錘煉自身,但異世界的修士,所有的功法和力量都集中在這觸角中。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們自身其實很弱,斷了觸角便等於廢了他們?”


    鍾離軒不敢保證自己的推斷正確。而且觸角如果真的是對方所有的積蓄,那一定會有絕對強硬的保護手段,絕不可能被自己輕易攻破。


    奚權直視鍾離軒道:“不過是個低層次的人類,不要在這裏耍威風。‘飛花十四城’的主力皆在此,你沒有勝算的。”


    “那就請賜招吧。”


    鍾離軒敢現身,自然不會被隻言片語嚇退,“如果你們輸了,接下來都必須聽從我們的指令行事。”


    拂蘭上人不屑一笑,又看向寧杯雪這邊:“這小子是你的貴客吧?那麽他此舉,也是你授的意?”


    此言一出,無疑把風向轉到了這東道主寧杯雪身上。


    寧杯雪卻和得一手好稀泥:“‘向冥宴’隻是一個平台,我無法左右諸位賓客的想法,這位小兄弟也是。放心,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我一概不插手。”


    拂蘭上人隻能還以白眼,後向奚權示意出手。


    “小兄弟,請領教我們的‘萬樹飛花’之術!”


    奚權觸角一動,所有人心領神會,因為這是“飛花十四城”高手們同修過的絕強一擊,用於抵禦無法控製的強敵。


    如此陣仗,可說是給足了鍾離軒麵子。


    風飲言此時漸漸放下了躁動的心,因為她若出手隻會令局勢更亂。


    而鍾離軒若拿下此局,將徹底奠定己方的地位和基礎。


    所有人心念如一,觸角齊爍,拂蘭上人暗置在周遭的無形殺戮,如燎原之火瞬間熊燃。


    鍾離軒仿佛看到萬樹崛起,讓自己陷入殺戮密布的深林,飛花瓣雨撲麵而來,每一瓣皆飽含一種天地玄力,已不是用森然萬千能夠形容。


    “如此強招,才能試出我這天命功法的威能幾何。”


    鍾離軒深吸一口氣,任憑自己墜入最恐怖的暴風眼,“玄天珠”此時以內部的三道天機為引,不斷地向外爆出混沌之色的玄氣電光,與這萬樹飛花雄壯相擁。


    天梵祖玄訣!


    玄氣電光如虛天蛛網,快速滲透進萬樹飛花的錯綜之中。


    後強流疾電密集連爆,耀目欲盲,將對方所有的攻勢網羅裂卷,整個光柱亦隨之在激蕩中逐漸崩碎。


    鍾離軒順勢增幅功法,掌中混沌愈發狂暴之際,竟有一株奇樹突圍而出,後萬般飛花競放。


    激炸如濃雲吞吐,令光柱直接被攔腰而斷。


    鍾離軒在與諸般天地玄力抗衡時鮮血狂噴,隨後看到自己這副身軀已是體無完膚,不住地向周遭冒血。


    萬樹由此盡數趁隙而出,飛花之勢驟成孽海,將自己陷於更深的絕地。


    “此術雖強,但想要我的命,還差了些!”


    鍾離軒眼中滿是瘋狂之意,適才的玄氣電光竟從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中噴薄而出,如同一張張貪婪之嘴,吸噬著周遭萬樹飛花構成的肅殺玄力。


    “天梵祖玄訣”再起,並迸發出截然不同的氣象。


    隻見玄氣電光瘋狂膨脹成一頭參天巨魔,又端的神威凜凜,一拳砸向萬樹飛花的深淵,頓將其和光柱一同支離破碎。


    奚權和拂蘭上人感受到了劇烈的反噬之痛,不可思議地看著大顯威風的鍾離軒道:“怎麽可能?他破解了‘萬樹飛花’!”


    破碎中,對方一拳接踵而至,頓將他們狠狠轟飛,連帶一眾其他高手,皆未幸免。


    鍾離軒長舒一口氣,一身玄氣電光散盡,所有的傷口皆已愈合,血氣非但沒有虧損,還比原本更加充盈。他看向上方,光門已向自己大開,順勢扶搖而上。


    此時空間猛地波動,強行將鍾離軒的去勢震停,他不耐煩地看向前方,攔住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寧杯雪。


    對方此舉並不令自己意外,向其冷笑道:“怎麽?我剛苦戰完一場,你便準備漁翁得利了?”


    寧杯雪已將鍾離軒禁錮住,語氣絲毫不讓人:“你已得了天機,這些足夠讓你受用無窮。但與外界貫通,並形成一體,是我多年的夙願,容不得你來搶先機。”


    “我不喜歡被人左右,這先機既然如此重要,那我搶定了!”


    鍾離軒身上又蕩起一層天芒動波,和適才的光柱渾若同質,頓令加身的禁錮顫動起來,向著對方笑道,“我已得天機,但還未施展與之匹配的功法,便拿你試刀了!”


    寧杯雪何等老辣,知道對方能破“萬樹飛花”,這天機之力非同小可。此時觸角如靈蛇而出,搶先纏住對方,黑暴冥雪如天降滅淵。


    冥教絕學,拈花末日雪!


    鍾離軒驚訝於寧杯雪藏得太深,他這一手,竟比那“萬樹飛花”還要強橫霸道,憑他一人,當能抵擋這宴廳群雄。但他偏偏要利用自己作戰,用心可見險惡。


    “可惡!”


    風飲言欲上前,卻被這黑雪逼得寸步難行。


    幽鼎則看出了端倪,暗道:“飛花十四城,所有的傳承都與‘花’有關。而在修真界,花以‘蘭’為尊。原來寧杯雪看重我,並不隻是因為我的九幽傳承。”


    鍾離軒已在暴雪的激蕩中被凍結,看著末日般的黑色吞噬過來,體內“玄天珠”湍急閃耀,隨之喝道:“蒼魔神照訣!”


    黑雪不住向外崩炸,在宴廳內下起淋漓黑雨,蕭瑟極寒之意,連奚權、拂蘭上人這樣的高手都不禁顫抖。


    奚權見了更是顫聲道:“寧杯雪這廝……竟然已得到了世界之主的眷顧,他騙過了我們所有人!”


    一聲大笑劃破長空,寧杯雪氣定神閑,手成拈花之狀,指向鍾離軒,這場滅絕黑雪風暴被催至狂暴巔峰。


    鍾離軒還以長喝,之怒亦在此時積蓄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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