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陰至,冥天金燦。


    金色冥河隨之漲潮,洶湧的匯聚之勢令“光冥頂”擴變成雄壯巨殿。


    內部宴廳更是偌大闊氣,不同層級的場子錯落分布,可容納萬人。


    “向冥宴”如期而至,“飛花十四城”黑白兩道各方勢力雲集至此。


    寧杯雪作為宴會的主人,立於最高處的“飛花閣”內,向絡繹不絕的來賓不住拱手致謝,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即是表達客套,更暗含莫測的籌謀。


    普通勢力隻能散坐在宴廳一層的大堂中,其他有些身份地位的,都分別被安排在不同高度的閣間中。


    鍾離軒二人所在的“玄幽閣”僅次於寧杯雪的“飛花閣”,著實惹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但沒人會在這個場子公然鬧事。


    “這寧杯雪,對我還真是重視啊。”


    鍾離軒暗歎一句,想到寧杯雪提起過今天還有貴賓將與自己同閣,不知來者是何身份。


    “是他們!”


    風飲言注意到了那所謂的來賓,竟是幽鼎和濮陽阡陌!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幽鼎帶著濮陽阡陌,在鍾離軒前的長案,金刀大馬地坐下,“確實,能和我一樣因極高的九幽傳承而被奉為貴賓的,也隻有你了。”


    幽鼎故意沒帶青離和童小桐前來,是為了避免這兩人與鍾離軒、風飲言產生不必要的波折。


    鍾離軒看了濮陽阡陌一眼,對方也正好看向自己,眼神甫一接觸便躲開。


    當初在“雲之法界”一戰,還是讓他們彼此之間產生了更深的芥蒂。


    於是鍾離軒向幽鼎轉換話題道:“沒想到你們也能找到這個‘裏層’的世界,倒是低估你們了。”


    “裏層?什麽意思?”


    幽鼎不解道,“我們從入口進來後,便就到達了這裏。”


    鍾離軒心裏一突,對方的運氣竟如此之好。


    看來幽鼎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掌握程度,可能比自己更快更深了。


    幽鼎觀望著隔間道:“我們看似受到了款待,但也同樣受到了限製和監視,寧杯雪對於我們的舉動一清二楚。而這隔間暗含的禁製,也非我們能敵。”


    鍾離軒不禁一笑:“竟然還有你謙虛的時候。”


    針鋒相對的“談笑”間,禮炮聲在宴廳的中央響起。


    隨著一聲冗長的“開宴”,全場氣氛跟著熱鬧起來。


    每個人的桌上皆閃現出金色酒樽和餐具,琳琅滿目的饕餮美食,著實讓鍾離軒驚掉了眼珠。


    幽鼎看著桌上滿滿當當,亦暗暗咋舌。


    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的高手,對食物已無需求,但眼前的佳肴靈氣出奇充盈,所烹的甚至可能是天地奇株或罕見神獸。


    冥教的底蘊和寧杯雪的手段,由此可見一斑。


    寧杯雪舉杯起身,朗聲道:“感謝各路大能顯貴前來赴宴,此次冥天所呈將是前所未有之象,需要諸位同心協力。不得爭鬥,不得搶奪,因為這是關乎我們這個世界新的希望。”


    言盡於此,似天機不可道盡。


    這下鍾離軒徹底相信了這閣間有限製自己的作用,又看向幽鼎時,見對方大快朵頤地享受著美食,似對寧杯雪剛才的話充耳不聞。


    其他閣間,尤其是最底層的大堂處,大家已七嘴八舌地炸開了鍋,紛紛要求寧杯雪再說得明白些,生怕此宴的最終成果被這主辦人獨吞。


    眼前茫茫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但寧杯雪敢引那麽多人來赴宴,便有辦法鎮得住場子。


    此時寧杯雪輕輕一笑,頭頂一對觸角彼此輕點一下,一束強芒倏地閃過,頃刻覆蓋全場,頓令所有人靜默,無法再發一言。


    隨後寧杯雪又翩然落座,聲音仿佛在每個人耳中炸響:“大家稍安勿躁,現冥天正在演變。待酒足飯飽時,大家便能親眼見證。”


    賓客們的情緒被強製安定下來,隨後就變得像一場尋常的宴席一般,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鍾離軒拿起一塊“火脊獸”的腿肉大嚼起來,唇齒留香,滿嘴流油,隨後體內感到火熱澎湃,更有絲絲玄力衝向“玄天珠”。


    “這……”


    鍾離軒之所以敢吃桌上的菜肴,是覺得憑寧杯雪的實力,要算計自己不用那麽麻煩。


    但沒想到食物內的功效力量會直接衝著“玄天珠”而來,甚至自己有上癮的感覺,忍不住拿起其他的奇珍大肉掃蕩起來。


    “你怎麽了?”


    風飲言始終未動一口菜,看到鍾離軒的吃相,感到一絲不對勁。


    此時鍾離軒體內,所有食物產生的力量如洪流,瘋狂地湧向“玄天珠”,令其在不住疾旋中火紅滾燙。


    同時,金色的冥天隨之激蕩起來,泛起層層奇妙的漣漪。


    “飛花閣”內,寧杯雪密切留意著冥天的異動,見冥天激蕩速度暴增,又看向鍾離軒的方向,滿意地呷了一口烈酒,自語道:“看來差不多了。”


    濮陽阡陌同樣驚訝地看著幽鼎難看的吃相,不知該從何阻止。


    而就在此時,鍾離軒體內“玄天珠”的力量因飽和而宣泄出來,徑直激向幽鼎。


    幽鼎一直積蓄著的九幽之意由此被澎湃引出,雙方氣機發生激烈碰撞。


    轟——


    冥天傳來一聲轟鳴,全場的歡騰氣氛戛然而止,齊齊看向上空。


    隻見金色的天幕如蛋殼一般崩出一條裂痕,從中透出一絲更為強烈的異芒。


    最終,冥天破開一個洞口大小,向著宴廳投下一道光柱。


    鍾離軒和幽鼎在此時才停下嘴來,驚醒之際,一身冷汗,所有在體內狂竄的力量,在此時漸漸耗散出去。


    “這光柱是一條通道。”


    鍾離軒迴憶著剛才發生的種種,自己和幽鼎被寧杯雪利用了一把,悟道,“這條通道,將‘裏層’和‘外層’貫通了!”


    這下鍾離軒終於理解了寧杯雪剛才的那句話,何為給這個世界新的希望。


    “我們所看到的那個在沉睡中初醒的異世界,隻是表層。其實裏層的這個事件一直正常存在,從未消匿,但受到與外界封閉的限製,所以無法向更高的層次發展。”


    鍾離軒向風飲言訴說自己的發現,“現在內外世界貫通,這三分之一的異世界將迅速覺醒到極致了。”


    這就意味著,異世界中還沉寂著的區域,將在不久後被逐個打開。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感受到光柱內噴薄而出的氣息,大家都能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還不待寧杯雪作出指示,已爭先恐後地向著光柱奔去。


    寧杯雪並未阻止,甚至默默解除了各閣間的限製,不久便催化成爭搶鬥狠,血色快速彌漫整個宴廳。


    可這道光柱看似柔和無害,實則暗含無法抗拒的滅威。


    修為弱的,一接觸光柱便被碾碎。


    修為強的,可在光柱內堅持行進一番,但無一能抵達出口。


    “這光柱很詭異,大家不要再搶了,莫上了寧杯雪這廝的當!”


    不知是誰喝了一聲,才將剩餘的人從紅眼中拉了迴來。


    宴廳內已是一片狼藉,和寧杯雪的淡定自若形成鮮明對比。


    “果然。”


    寧杯雪遙望光柱,暗自道,“即便通道打開,但要從裏層到達外層,還是有著‘天罰’的攔截。畢竟,此舉也算是有違天道了。”


    鍾離軒自然也看出了這一層,正思慮時,他發現寧杯雪正在上方看著自己,似乎是在說,隻有自己能解開眼下的局麵。


    幽鼎亦饒有興致地看著鍾離軒:“別不好意思啊,該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我去拚命破局,然後給你撿漏?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鍾離軒已看出光柱內的玄機,隻要自己的“玄天珠”能夠吸取裏麵的那道天機,所謂的“天罰”就會消散。


    幽鼎搖了搖頭:“這可由不得你啊。”


    對方話音剛落,鍾離軒倏地感到一絲恍惚,隨後便原地消失。


    風飲言見之大怒,一身寒氣驚飆,頓將閣間變成冰窟,瞪著幽鼎道:“幽鼎,不要太過分了!我真的很想試試拚死殺你一次!”


    濮陽阡陌及時道:“這是別人的地盤,我們也身處閣間,沒有動手的餘地。鍾離兄是被誰帶走的,飲言姑娘怎會察覺不到?”


    待鍾離軒緩過神來,已出現在寧杯雪的身旁。


    “這‘向冥宴’價格不菲呢。鍾離兄飽餐一頓如此盛宴,該為寧某人出個力吧。”


    寧杯雪笑著看向鍾離軒,適才的話似乎並沒有商量的餘地。


    鍾離軒卻不卑不亢:“我不喜歡被人利用。”


    寧杯雪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而我們這個世界的程度,不是你們能夠輕易駕馭的。幫了我,便是幫了你。”


    確實,這一道天機非同小可,如自己能得手,絕對是一大神助。


    而且隻有待異世界全部蘇醒,自己才能距離最終的勝局更近一步。


    見鍾離軒還未表態,寧杯雪頭頂的觸角再度一動,瑩瑩和光附著在對方身上,並道:“這‘天披光’可幫你抵擋一次致命一擊,就算是高階神靈出手亦能接下。如何?這樣的酬勞,可值得你出手一次?”


    “成交!”


    鍾離軒早已想出手,隻是心存調皮,要敲詐寧杯雪一番。


    此時將所有念力集於“玄天珠”,後與光柱極處遙遙感應。


    一番震動在無形中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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