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雨,以法為雨,然萬法皆於道。


    “我既然掌握了一定的先天道法,且擁有‘天道源力’,又何懼這區區法雨?”


    今兮在危難時刻頓悟,反將法雨為自己所用,擋住了飛蒙的絕命一鐮。


    並在法雨的掩護下逃離,向著能為自己掌控的大界逃去。


    但今兮依然擋不住飛蒙的鋒芒,每次還未占得地利多久,便被對方殺出界外,隨後又陷入對方領地的莫測殺戮。


    如此險象環生,今兮無法保證自己每次都能躲過殺身之禍。


    隨後心生一計,暗暗亮出《太虛之典》。


    鬥書有複刻生靈和力量的特質,此時今兮用來複刻自己,在千門萬戶的大界中故布疑陣,將飛蒙引至與自己行動相反的方向,隨後向著那一圈守護“古河界”的眾界而去。


    既然無法擊敗對方,那至少要守住自己的陣地底線。


    “‘乾虛界’有條暗道可直通‘古河界’,所以最為重要。‘鼎煬界’可生浩湯之火,能一舉焚滅屬於飛蒙的周遭幾界,便能將他的‘棋路’徹底斬斷。”


    想到這裏,今兮在這兩界又分別留下一具分身,而自己來到“萬流陣”故弄玄虛。


    飛蒙果然沒那麽好糊弄,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於是身化暴風於“萬流界”肆虐開來,將今兮牢牢箍住,怒笑道:“你的戰術如此幼稚,看來真是窮途末路了。”


    “那也未必。”


    今兮仍保持著該有的自信,“好菜當然要壓軸,這便奉上。”


    說著,“大梵之光”縈繞全身。


    飛蒙不禁一笑,連“玄氣”都奈何不了自己,這區區光芒能有多大動靜?


    修真的前半程境界與後半程是彼此唿應的,這一點,今兮在踏入“神光境”後有了感觸。


    當年自己修至“天羅”力階時,曾獲得一道了不得的神識,即能夠由果及因,如今他擁有的神光恰與神識相連相通。


    飛蒙紅鐮再度斬來,今兮的“大梵之光”普照過去,其中內含千絲萬緒,並給對方種下了一個既定之果。


    隨後紅鐮斬了個空,今兮已隨著神光牽引,出現在另一方位。


    同時,“鼎煬界”內現出了一道火池。


    飛蒙尚未發現這一動靜,隻道是今兮借神光在空間中遊離,笑容中蔑意更甚:“隻會逃是贏不了的,更何況你逃不了!”


    飛蒙的耐性被進一步消磨,紅鐮中現出一股古樸的嗜殺妖力,顯然準備搬出妖王宣紀的手段。


    麵對莫測的天殺,今兮隻能再次抽空大界之力,並以《先天道法》感受著界內流淌著的萬道妖意之流,頓時靈光閃現:“此界雖非守護關鍵,但著實寶藏!”


    於是今兮將萬流納於右瞳,後澎湃瞳力向著長棍噴塗。


    有樣學樣並不丟人,因為這恰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時今兮正是學著飛蒙之前的打法,將瞳術融入棍法之中,長棍在滂沱的煙橫激流中暴旋,並搶在對方之前出手。


    萬流隨棍勢噴薄,又是一番風起雲湧。


    飛蒙蓄勢正酣,萬道妖流纏縛過來,竟將自己的念力打斷,後在恍惚之間被今兮的亂棍打得手忙腳亂。


    幸得反應及時,將逼近自己左瞳的一束刺芒給擊滅。


    “這大界中竟有妖族的真意!”


    飛蒙驚訝於今兮作為一個人類竟能集中這上萬道真意之流來對付自己,畢竟他才是正牌的妖族後裔。


    適才被打斷的念力複又續上,在對方再次攻來時,已蓄滿能勢而出。


    “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上古妖意——渾慟天斬!”


    頓時萬流齊斷,整個大界仿佛都被飛蒙一劈為二。


    麵對這空前的妖冶和周遭的稀碎,今兮依然無懼不退,握著長棍的手愈發緊凝,他發現了《先天道法》中存在與界中妖意相通的地方,此時循著神光由意起棍,再次撞上對方的鋒芒。


    飛蒙獰笑地看著今兮,對方這一棍雖然氣蘊暴增,但要與自己這一斬爭鋒,無疑是尋死。


    於是飛蒙毫無顧忌地全力斬落,非要讓對方灰飛煙滅不可。


    今兮果然毫無懸念地大吐鮮血,甚至軀體都在同時崩裂,妖力順勢肆虐入對方體內。


    戰局看起來已無法逆轉,可就在此時,飛蒙感到己方的諸多關鍵大界被侵襲焚毀。


    而源頭正是來自於“鼎煬界”,一團團出奇充沛的妖火向著周遭群界宣泄,令自己在“妖羽大地”的掌控方麵一敗塗地。


    此時飛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是自己毀掉了手上的一副好牌。


    今兮在傷重中打出最後的反撲,“戰起連誅”令自己在飽受千百下的灼擊後,亦憤怒吐血。


    今兮強自鎮定,全力驅動“太乙神木痕”收住傷勢,後循著神光牽引順利退到“鼎煬界”,能夠暫時阻住飛蒙的去路。


    也正是趁著這短暫的空隙,他又在“乾虛界”貫成了通道,得以順利折返迴“古河界”。


    “飛蒙強我太多,實在拿他不下。唯有奪得掌控大旗,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今兮整個人幾乎是摔入那空蕩的宮殿中。


    創口雖已基本收住,但妖意仍在體內肆虐,瘋亂之意令自己暴躁失控,在殿中一通亂打。


    妖族的宮殿非尋常建築,就算荒廢多年,依然有意誌加持,堅硬無比。


    今兮這一通發泄對周遭的破壞非常有限,可卻在一處地麵砸出了一個大洞。


    “這是……”


    今兮這才清醒了一分,極力將妖意壓下。


    看向洞口之際,隱隱從中聽到一陣又一陣的長嘯聲,似在召喚自己。


    “這裏麵一定有更強大的妖意,以此或能將我體內的妖意迫出。”


    今兮難受到刻不容緩,已無法預估洞內可能存在的兇險,就此一躍而入。


    洞內,一股更加難受的感覺洶湧襲來,源於此處充沛到不可思議的妖氣。


    今兮和妖族唯一的羈絆便是“界動天瞳”,其餘都是人類的底子,與這個環境極不相容。


    而且妖類素來貪婪,更是視人類的血肉為美食,他無疑羊入虎口。


    今兮環顧四周,當真是千門萬戶,數之不盡的大小洞口皆是一條通往某處的通道。


    更奇異的是,他的目力在此處非常受限,看不到這些通道通往何處,對整片地形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右瞳與這裏的妖力存在相斥。


    正在猶豫不定時,其中一個洞口突然傳來尖銳的嘯聲,和之前聽到的召喚一模一樣。


    隨後今兮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被一股吸力帶入了該洞口中。


    內部極盡蜿蜒迂迴,今兮在四周洞壁上被撞了無數次,如不是肉身強硬,隻怕已碎裂其中。


    不知不覺,今兮已被吸力拉扯到了盡頭,身下突然覺得一空,隨後摔在一堆堅硬逾鐵的碎骨中。


    今兮痛哼著掙紮起身,看著大小、顏色、形態不一的骨骸,能想象這些曾經的森羅萬狀。隨後,他發現那在體內肆虐的妖力已然消散。


    或許是適才在通道中被無盡撞擊,意外地將體內的妖力撞散了。


    可這裏的妖氣更加濃鬱辛辣,讓今兮陷入更深的苦楚,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血氣正在被掠奪,無形的貪婪之影躲在自己目不可及的暗處。


    於是倔強心生,決定以“瞳術”與此間較量一番,“淨天無神”奪目而出。


    黯華波紋向著滾滾妖氣碾推過去,迅疾產生了極大震動,所有碎骨破飛上空,後受著某妖力的牽引,瞬息在妖氣氤氳中化成了一道灰色龐影。


    “你……是個人類,但是得了剪瞳的傳承!”


    灰色龐影向今兮露出一對猩紅之目。


    “可能剪瞳也不願意吧。”


    今兮克服著被妖氣侵蝕的煩悶之感,“但我確實得了她的一蘋妖瞳,算是半個同族吧。看在這個份上,對我友好一點?”


    灰色龐影冷冷哼了一聲,令周遭妖氣中充滿戰栗的嘈雜:“剪瞳是我族的敗類,而人類更是我族的敵人。你兩邊都沾了,隻怕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今兮沒想到剪瞳堂堂妖神,在自家妖族中的口碑竟如此之差,而眼前的灰色龐影極有可能是一個不俗的存在。


    腦中閃過諸多念頭,今兮後問道:“剪瞳可是有擒聖龍殺古尊的驕人戰績,始終守護著妖族的生息氣運,為何是敗類?”


    灰色龐影氣憤更甚:“就憑她擅接‘界動天瞳’,一改萬年來祖先們都不敢妄動的妖族族譜。明明是妖,確又以神自居,令妖族氣蘊大亂,再也振興不起!”


    人要成神的代價已是非同小可,更何況是妖?


    妖族由此大傷可想而知。


    見今兮沉默,灰色龐影殺意大起:“你敢以‘界動天瞳’挑釁,便是主動求死,我便將你化作堆積這方的新骨骸。”


    就在這時,今兮感到又有人闖入了此地,灰色龐影亦感應到,在中途停下手來,猩紅之目瞪得老大:“怎麽還有一個?”


    今兮暗暗好笑,因為他知道是飛蒙硬生生越過了阻礙並來到了此地,對方在“界動天瞳”上的掌握更加深厚和全麵,應該會遭來這灰色龐影更大的仇恨吧。


    “飛蒙兄,你若再不過來,這裏的寶物可全歸我了。”今兮已心生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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