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寰宇,共有三百六十道天命構成。天命即是規則約束又是氣運命數,由因果生,經輪迴變。而承載這些天命運轉的就是“星軌”,無數的星曜則是天命衍化的“足跡”。足跡過處,因果既成,難逆難消,故素有“天命難違”之說。


    自前朝五界覆滅之後,大部分空間或是消失或是封匿,使得天命不再完整,僅剩一百二十七道,導致“星軌”運轉存在空白。


    “天樞局”主尊策塵突發奇想,欲根據聖都的命脈和氣運,在“星軌”中增加天命。在此期間嚐試過無數種方法,其中有兩種方法最為成功。一個是“聚星化命”,便是動用寶物“天羅盤”,後因“天羅盤”崩壞而不再使用。另一個就是“卜天摘星”,以“星爆”重置“星軌”,從中確定“星命”,再將其培育成“天命”。但此法有個局限,那就是“星命”為何完全取決於“卜天”的結果,絕無可能由著自己的意識而定。


    這次的“卜天摘星”,完全出乎“天樞局”的預料。


    無天,這便是“卜天”的結果。


    “什麽是‘無天’?”風飲言問道。


    “無定天命。”弦月解釋道,“這是最充滿變數、最捉摸不定的天命。這道天命的運轉從起點開始,會曆經多個莫測的拐點,一直要到終點才會翻篇。隻是現在的起點不甚理想,是一顆‘兇星’。如落在邪惡勢力的手上,勢必會倒向黑暗的深淵。”


    風飲言的臉上也泛出一抹愁色:“我聽家主說過,一旦‘卜天’完畢,一切不可逆轉,必須順應規則把這一道天命走完。”


    弦月指著手中的星盤道:“這是此次‘行書大試’勝出的四人,我們將其稱為‘星子’,將是天命運轉的關鍵。現在‘琴舒郡’、‘賦棋山’、‘畫心林’都在進行大試,也將紛紛有‘星子’誕生,一場持久戰就要開始了。”


    縱是惜泠天生有幾分木訥,此時也大致聽懂了其中的一些關聯,不滿道:“弦月公子,你好歹和今哥也算是朋友。既然‘行書大試’隻是‘天樞局’出於私心的一個局,你就應該告訴他,避免這趟渾水。”


    弦月無奈苦笑道:“按你對今兮的了解,他是一個能輕易勸動的人嗎?記得在‘琉璃塔’的時候,我們就勸今兮離開‘行書巷’,但他不聽。這次他非但參與了大試,還占據了‘主星’。哎——”


    “啊——”風飲言和惜泠同時驚唿,此時他們才從弦月口中了解到大試的結果。


    此時,遠處傳來“嘭”的一聲巨響,看來是外圍雙方已拉動戰火。可與此同時,弦月手中的星盤竟也晃動起來:“竟然還是不穩定,看來是受到這些不速之客身上的邪氣影響。我得盡快壓製才行。”


    “我來幫你。”風飲言的擔憂溢於言表。


    弦月正色道:“入侵的這幫不速之客都不是善茬,你去幫助墨攻他們吧,這裏有惜泠協助我即可。”


    爭鳴戰塔,星壇內。


    原本靜謐的環境中忽然傳來陰風唿嘯,隻見上空不知何時已飄滿了此起彼伏的濃厚灰雲,一隻長滿利爪的巨手從天而降,向今兮四人抓來。


    孔蓮花不由大唿:“大家快迴水缸,快!”


    其他三人不明就理,見巨手來勢快猛,急忙跳迴水缸。巨手欺近的一刻,四人所在缸內的星辰露水開始沸騰,並在星壇外圍形成一層水幕,竟然阻住了巨手的攻擊。


    “星辰露水是星辰之力的精華。”孔蓮花補充道,“我所在的這四口缸,相當於一個星辰陣法中的四個陣眼。現在形成的這層‘盈水之光’看似平平無奇,但是能夠極大地發揮以柔克剛的特性,短時阻擋這隻大手綽綽有餘。”


    今兮搖了搖頭:“我們隻能被動防禦嗎?是否有些主動出擊的方法?或者,我們能否離開‘星壇’,加入外界的行動?”


    孔蓮花自顧地玩弄拍打水花,那對雪白的弧線在星光水紋中若隱若現,隻聽她笑道:“確實,我們暫時離不開,也隻能防禦。但是,隻要我們受得住,將會給外界莫大的幫助。”


    “行書巷”外圍,戰火一觸即發。


    墨攻這方,精英弟子們策動而起,手中鬥書光華璀璨,彼此之間光芒不斷交織,驟然凝聚起一麵巨大的向外凸起的“白玉圓鏡”。幽鼎這方的“黑城大軍”甫一撞擊,頓時引動無數風雷玄罡,直將這千人大軍切割得四分五裂。


    “真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幽鼎看著自己發動的大軍受創非輕,已有一部分人遭遇雷火蹂躪後化作灰煙消散,但他依舊淡定若素。輕笑間,他將一隻手暗暗放於身後,在他掌心盤旋的一段黑火被他突然捏碎。


    同時,“行書巷”精英弟子們凝聚的“白玉圓鏡”也砰然而碎,敵人瞬時乘隙而入,將他們彼此之間的聯係截斷,一場混戰全麵爆發。


    靈火之章、玄雷之章、止水之章、藏冰之集、破虜之集、獸騰之集……


    精英弟子們各顯神通,各色能量不斷衝擊、交並、轟炸,各種聲響不斷咆哮、交錯、撕扯,地麵為之震顫,湖水為之湍騰,天空為之色變。淩厲而眼花繚亂的鬥法中,雙方忽有損傷,場麵激烈而慘烈。


    幽鼎看著彌漫於天際的戰火,嘴角又揚起一絲笑意:“走吧,我們也去找那些老家夥活動活動筋骨。記住,我們的目的不是滅了‘行書巷’。但凡有空隙,就衝出去直奔‘太陰嶼’,奪下‘星盤’!”身邊幾位同時附和,跟著他向墨攻那邊暴掠而去。


    墨攻一直等著幽鼎先行動,此時見對方終於洶洶而來,一本古樸的泛黑鬥書在掌心暈開:“大家上,一定要守住防線。”說罷,已率先貼上迎麵而來的幽鼎,“叛徒,接我‘神將之篇’!”隻見鬥書中散出銀光熠熠並素裹墨攻全身,他舉起整條右臂,向對方遞出一招斬擊。


    斬擊,和直拳、掃腿、肘擊一樣,都是最基礎的武技,但凡以武入道的修士都會。但就是這再普通不過的斬擊由墨攻施展出來,卻是另一番超然的境界。幽鼎所看見的並不是一條堅實的手臂,而是一柄通天的銀色巨劍刹那卷起一方風雲。


    幽鼎已完全陷入這一“劍”的驚濤駭浪中,他向著前方輕輕吹拂,自口中不斷湧出黑色的流風。隨著“銀色巨劍”雷霆斬落,那些連綿的黑色流風如同柔軟的絲綢一般層層纏繞而上,同時流風中幻化出無數紅黑相間的百足蜘蛛,向著“劍身”也就是墨攻的手臂啃噬。


    但墨攻這一 “劍”沒有任何減緩的跡象,所向披靡的銀芒劈開重重黑風邪影,淩厲的劍氣更是如一團絞殺一切的風暴,將毒蟲快意屠殺。幽鼎眉頭一皺,終於選擇了退,但劍鋒如影隨形,已距離自己不足三寸。


    “有意思!”幽鼎獰笑一聲,被切得稀散的黑色流風又瞬時在他身前絞成一道深邃氣渦,劍尖正中氣渦核心,一股暴亂的氣息蠻炸而開,雙方皆被震退,算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墨攻不屑地笑道:“有惡魔加持竟也隻有這點實力,我們還是太高估你了。”


    幽鼎哈哈大笑:“你又怎知你不是惡魔?真是好笑,你竟然有資格定義萬物?”說罷,渾身亮起一道令人暈眩的光芒,一朵血色之花在他頭頂綻放開來,正是“血鼎幽蘭”。


    “無用的花招!”墨攻依然銀光護體,向著幽鼎又是一記簡單的直拳,但在對方眼中去是一座巨山崩裂而來。


    幽鼎使出了最拿手的“幽蘭化劍”,他意念一閃,頭頂的“幽蘭劍”暴射而出,拖起一條筆直的血色匹練,與巨山崩裂的一拳訇然交並。隻見“幽蘭劍”暗淡了一分,墨攻也跟著悶哼了一聲,身上的銀光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不自量力!”幽鼎得意一笑,整個人疾衝向前,右手抓住“幽蘭劍”的劍柄全力向前突刺,一幕幕尖銳的血色如禮花綻放。墨攻也絲毫不退讓,揮起已有些殘缺的巨拳與對手短兵相接,每一拳都能精準地封住“幽蘭劍”前進的去處。


    此時在另一邊,風莫言與點蒼小雨已對戰了近百個會合。在一個出其不意的角度,風莫言以自己的獨門武器“蕩氣簫”的音律短時困住對手,並乘隙繞過她,向“太陰嶼”的方向飛掠而去。豈料卻在半路上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攔截,來者和他一樣,也擁有一頭銀亮的長絲。


    “飲言?你還真是愛管閑事!”風莫言很是驚訝,想到自己幾乎每次行動都會遭遇到這個和自己處處作對的妹妹,心裏已起殺機。


    看到風莫言,風飲言也是說不出的吃驚:“‘行書大試’隻會把有‘荼蘼印’的放逐之徒吸引過來,難道你身有‘荼蘼印’?”她算是從小和這個哥哥一起長大,雖然現在感情破裂,但彼此之間至少是有一定的了解,可她並不知道此節。


    “關你屁事!”風莫言根本懶得迴答這個問題,“蕩氣簫”已放在唇邊,一道追魂奪魄的音律向風飲言無形殺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勢為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朔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朔雪並收藏逆勢為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