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說“爭鳴戰塔”內。


    所有人齊齊向今兮全力進攻,導致“黑星”吞噬能量飽和。星盤遭受強大蹂躪,承載力不再穩定,已出現崩裂的跡象。


    這時,今兮想起了自己在第二層的時候,孔蓮花傳給自己的一句暗語:“進入第三層後,如最終你為主宰,請吞噬空間內所有的力量,但必須歸還於這邊空間。因得而舍,由舍而生。萬物歸墟,生生不息。”


    現在今兮已意外地完成了第一步“吞噬”,那接下來如果要完全釋放掉所有的能量,會否將星盤上所有的人都掃蕩出局?那自己可就真的做實“大惡人”了。


    “‘因得而舍,由舍而生’這句話很容易理解,可是‘萬物歸墟,生生不息’又是什麽意思?”今兮的視線無法透過漆黑的星芒看到外界,更加無法再得到孔蓮花的提示,隻能按“瞎貓捉死耗子”的方式走下去。


    轟——


    所有人感到以今兮為核心即將產生一股空前的爆破力,下一刻便看到衝天的雷風火雨和刺目的星芒岩漿,強大的炸裂聲刺耳欲聾,讓自己漸漸失去了意識。而整麵星盤也在這個時刻崩坍碎裂,化作這方“夜空”中的縷縷塵埃。


    今兮感受不到任何爆炸帶來的痛苦,靈魂之體反而進入了一種被洗滌後的通透快感,自身隨著一陣玄奇的風向空間的深處飄蕩,最終落在一泓清涼的池水之中。


    一股舒爽的涼意頓時解除了今兮全身的束縛,他在水中猛地翻身站起,發現水位隻到腰際,自己原來掉入了一口僅容一人的圓形水缸中。奇特的是,這些水絲毫不沾身,起身間便噗噗劃落,衣衫很快便幹透了。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三口水缸,相繼有人和自己一樣從中竄出,正是宋寒柏、楚昭然和孔蓮花。


    “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又是哪裏?其他人呢?”今兮看向孔蓮花,被這出水芙蓉的撩人風光驚豔了雙眼。幸得衣衫幹得奇快,避免了不必要的尷尬。


    “你是不是覺得這缸裏的水很奇特?”孔蓮花順手抄起一蓬水,隨意擺弄下便成了一隻極有彈性的水球,並在掌心不斷地掂動,“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星辰的露水,百年光景才能集成這麽一缸哦。”


    “所以,這裏到底是哪裏?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見孔蓮花答非所問,今兮不滿地繼續追問。既然在第二層的時候,她能給到自己那麽有預言價值的暗語,顯然她一定知道“行書大試”背後的一些“暗幕”。


    孔蓮花輕巧地躍出水缸,那些星辰露水竟沒有被她帶落一絲,而是化成顆顆頗具靈性的水珠躍迴水缸之中,她繼續答非所問道:“用這星辰露水沐浴,除了能夠極大的清洗肉體和靈氣的雜質,更有淨化靈魂和提升功力的奇效。請兩位公子迴避一下,我想好好體驗一番。”


    今兮憤然躍出水缸,攔在孔蓮花身前,冷冷地道:“如你再不好好迴答我的問題,我們便就這樣看著你沐浴。”


    孔蓮花竟被今兮這句話戳中了笑點,大笑了一陣後才道:“我隻能告訴你這裏叫做‘星壇’,是星辰的出處,也是星辰的歸處,同樣的,也是本次‘行書大試’的終點。很幸運,我們四位走到了最後,其他人都已出局。”


    “我記得星芒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所有人都被湮沒其中,為什麽僅有我們幸免?”今兮越發覺得這一切都透著詭異,繼續問道,“我們能‘存活’是否和現在外界發生的事情有關?”他堅信外界肯定不再太平。


    “龍七兄弟能占‘主星’,果然不止是運氣,能想到這一層著實不簡單。不過你又是運氣極差的人,因為這次的‘主星’竟是‘黯鱗’,屬‘逆鱗星’的輔星。”孔蓮花無奈笑道,“我們剛才所經曆的那場爆炸稱為‘星爆’,它的作用並不是破壞而是洗禮,以‘歸墟’的方式去除現有的秩序而進入一個新的格局,由此穩定寰宇生息。也正是因為一切‘歸零’了,所以我們來到了‘星壇’。”


    原來這就是“萬物歸墟,生生不息”的意思。


    孔蓮花繼續道:“至於外界發生的事情,現在就算我們四個不願意參與也由不得我們了,尤其是你。所以,不用在這裏拚命地好奇了,很快你就會全盤知曉。”


    楚昭然也收到過孔蓮花給她的一句暗語,此時頓有所悟道:“所以,你不是這次大試的參與者,而是這些背後事端的推波者!”


    孔蓮花晃動玉蔥般的手指:“我當然也是參與者,還要和你們一起進入‘萬卷歸宗閣’。還有,我隻是個‘指引者’的身份,‘推波者’這個稱謂聽著可不太舒服哦。”說罷,還真的開始寬衣解帶,並走近水缸,今兮和宋寒柏唯有背過身去。


    想到之前在“雲海潭”的種種以及這次“行書大試”的曆程,身處的各類場景太過玄妙又太過逼真。雖說世間不乏大能之士可創造一番天地,但今兮總有一種感覺,他所經曆過的這些場景都是真實存在已久的世界。“雲海潭”也好,“爭鳴戰塔”也罷,更像是一個空間法寶,是連通這些世界的鑰匙。


    當然,這些目前為止都是毫無根據的猜想,今兮更不會妄與人言。


    “逆鱗星。這不是‘陰極絕穀’所在的星位嗎?”想到之前今兮夜觀天象,發現每天都會多處些許星辰,應該都是因“行書大試”而生。那麽顯而易見,自己所占的這顆“黯鱗”也是新星,“這麽推演來看,‘逆鱗黯尊’確實有了複蘇之象。”


    孔蓮花的個性倒是有幾分像遊鳳,十分的大大咧咧、毫無顧忌,置身水中還不時發出放鬆歡愉之聲,她忽又想到什麽,向今兮道:“不過龍七,‘黯鱗星’的隱患很難捉摸,保不齊會‘兇星入命’,要盡快考慮應對之法。”


    楚昭然對孔蓮花嗤之以鼻:“全是風涼話。”


    此時,“爭鳴戰塔”外。


    “惜泠,謝謝你。”弦月手中拿著一麵小型的星盤,四顆色彩各異的星曜在其上盤旋,其中一顆黑星格外閃耀,“幸得有你穩住了‘爭鳴戰塔’,不然‘摘星’行動就真的夭折了。”


    在夜空“星爆”的那刻,弦月發現惜泠還滯留在比試現場。“爭鳴戰塔”外不知為何亮起了一道星光燦芒,惜泠竟不假思索地便將手掌按了上去。弦月生怕再出事端,急忙從天際俯衝而下,便看見整座方塔震顫得厲害,不時地冒出嗆人的灰煙,感覺隨時就要炸開。


    可惜泠處亂不驚,按在塔壁的素手堅定不移,口中不斷地發出禱告。待弦月落在惜泠身邊時,原本躁動發狂的“爭鳴戰塔”已漸漸穩定平和下來,那麵星光燦芒也徐徐黯淡下去。同時,天際的“星爆”順利收官,數顆星曜繞著黑星旋轉不息。


    惜泠慚愧地向弦月吐了吐舌頭:“對不住啊弦月公子。那個……我是感受到今哥在塔內有危險,所以……”


    弦月並沒有迴她的話,手中展開一麵小型星盤,首先便將那顆最耀眼的黑星吸納過來,隨後對其他幾顆星曜的星力強弱、屬性、特質等方麵進行了比對,最終摘選了三顆最能與黑星匹配的星曜。


    “你做得對。”弦月笑道,“‘爭鳴戰塔’的穩定直接決定了‘星爆’過程的順利與否,得給你記上一功。”


    由於惜泠並不知道“行書大試”背後的風雲,今兮也沒和她提起過,被弦月說得雲裏霧裏,於是問道:“那現在今哥他們在哪裏?”


    弦月密切注意著手中的星盤,道:“他就在我手中的星盤裏。”


    這句話更讓惜泠聽糊塗了。


    此時,風飲言也翩然落地。惜泠笑嘻嘻地向風飲言打招唿,風飲言卻好像沒有看到她,問弦月道:“剛才的問題還沒迴答呢,‘卜天’的結果到底是什麽?”


    “行書巷”外圍那邊。


    天際不斷有亮光流影劃過,來自“十二島”的精英弟子們接受號令快速集結,此時在墨攻、崔玉生、點蒼小雨、孔亮身後已是寶光衝天。


    另一邊,除了幽鼎、宋天宇、風莫言、楚離番、楚歌等人之外,又有上千人被“吸引”過來,人群上空已有一朵龐大的壓抑灰雲。


    “總長,你看那人!”點蒼小雨吃驚地指著宋天宇,雖然此人滿是煞氣且麵相大變,但她還是能夠識別出來。


    墨攻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不錯,除了宋天宇,還有楚歌,還有……”他看到對方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童小桐。


    “青麟妖類,就知道他們不安好心!”孔亮罵道。


    墨攻朗聲喝道:“厲勝天,你殺我門內多少弟兄,今天定不留你。”


    “嘿嘿,就屬你話最多。”幽鼎雙手黑電盤繞,振臂一唿,“兄弟們,‘星軌’已重置,‘星命’已偏向我們這邊。跟我一起搶‘星盤’,奪天命。”


    “搶星盤!奪天命!”震天的唿喊中,幽鼎這方已蜂擁出動,如一座移動的黑城,向墨攻這方雷霆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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