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竟然差到一點‘力量’都承受不了?”風飲言對於鍾離軒的身體狀況詫異非常,更加無法理解對方之前的一番出手相助。


    “你幹什麽?!”這時,楚離番突然出現,見鍾離軒被風飲言“按倒在地”,又被“打到吐血”,猛地出手將風飲言推開。


    風飲言猝不及防,被楚離番推倒在地。


    “哼!”麵對楚離番沒來由的莽撞,風飲言內心極度不悅,懶得和對方解釋,起身就走。同時她也清楚,楚離番更了解今兮的狀況,更能幫到他。


    “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看著鍾離軒的樣子,楚離番明眸含淚,於是抱起他走進了茅草屋內。


    僅用些軟草鋪就的簡床上,鍾離軒依然凝眉昏睡,周身寒氣不散。


    楚離番喂鍾離軒服下兩顆青色靈丹,內心隱憂:“今哥的身子骨出奇的差,又不能接受力量灌輸。如要等‘溫融丸’起效,隻怕今哥已經凍成冰棍了。”


    反複思索,一個矛盾的心緒出現在楚離番的腦海中:“今哥,自你執掌‘千秋書苑’以來從未出過遠門,想不到第一次遠征就遭遇這等傷痛,是我保護不力。當年,我的命是你救的,其實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早已認定是你的人。”


    一縷殘光從茅草屋的窗縫中滲入,正好映在楚離番身上。此時,她的身軀融化在殘光中,傳遞出窒息的溫婉和曼妙的春姿,給這間小屋平添了一絲醉人的香風。


    楚離番與鍾離軒坦誠相擁。


    擁有“雙靈識海”的鍾離軒雖然軀體失去知覺,但神識卻異乎常人的強大,他感覺到奇妙的火熱之感貼上自己的身軀,幡然醒轉,隻是無法動彈和睜眼。


    “難道……是風姑娘?!”一念至此,鍾離軒內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隻想奮力擺脫,萬萬不願接受對方如此的犧牲。


    “不要,風姑娘不要。”鍾離軒在內心呐喊,卻仍然無法動上半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楚離番起初受鍾離軒身上的寒氣影響,牙關打顫,但她堅持不懈,努力運功,將兩人融進了一片火熱之中,而鍾離軒身上也終於被逼出一絲汗漬!


    “成了?”楚離番感到欣喜,鍾離軒開始恢複知覺。


    “風姑娘,不可以!”鍾離軒終於迷迷糊糊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楚離番不由動作一緩,雪白的身軀輕輕顫抖,汗水已澆透了她的長發,雜亂地垂在臉上,瞧不清她聽到鍾離軒唿喚後的神情。


    “傻瓜,隻有我會對你好。像她如此冷漠,又怎會為你如此?”楚離番說話的聲音很輕,甚至連自己也聽不真切。


    ※※※※※※※※※※※


    風飲言被楚離番氣走後,恰巧路過了那一口枯井。


    出於好奇心,風飲言向枯井內望去。


    說來也奇怪,積滿厚塵的枯井之內竟然源源冒出活水來。水清澈至極,且不住盤旋,形成一個深邃的漩渦。


    漸漸地,水中印出一副畫麵。


    “啊……”眼見井中所呈現的內容,風飲言不由驚唿出聲,“怎麽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幻象,滑天下之大稽的幻象。”說罷,一臉尷尬地向遠處跑去。


    風飲言到底看到了什麽?竟會讓她如此失態。


    ※※※※※※※※※※


    睡夢中,鍾離軒於識海探望今兮。


    “我已無礙。”今兮躺在一塊礁石上悠哉地看書,“哎,想想自己飽讀詩書,竟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性,真是慚愧。”


    鍾離軒在另一塊礁石上坐下:“要駕馭心性談何容易?更何況是被揭開了最痛的傷疤。說實話,你不想報仇嗎?”


    今兮幽幽歎了口氣:“我連我自己究竟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報仇?打從我在‘千秋書院’醒來,我就是爺爺的孫兒,今家的接班人,其他的我一概想不起來。腦海中隻有零星的碎片,那個血腥的戰場,那個獰笑的黑袍客,但這些片段根本連不起來。”


    鍾離軒不由陷入迴憶,一個朦朧的魁梧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但卻無法想起他是誰,但一定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對了,我有事情拷問你。”今兮忽又變得嚴肅,“你竟然偷偷修煉了一套如此厲害的功法,連我都蒙在鼓裏!”


    鍾離軒卻不禁苦笑:“我一直說我要修煉,又何來隱瞞之說?但是我的身子骨太弱,無法吞噬力核,所以我的修煉都是建立在‘紫薇天心’之內。”


    《玄理道藏》有載,無盡天穹滿載億萬星辰,而位居“太清四禦”的星象最為耀眼。四禦為紫薇、玉皇、天皇和後土,其中紫薇乃天穹眾星之主,執掌天經地緯、日月星辰,集萬千奧妙於一體。每過千年,紫薇星會發生一次星力裂變,而恰巧同時降生的嬰孩,便能得到星辰碎片的滋養,身負“紫薇天心”。


    想到這裏,今兮恍然大悟:“這麽說來,你就是把‘紫薇天心’當成了力量的寶庫,以此代替尋常修行者的丹田與肌體。但如此做,你必須具備極強的神魂之力,否則根本無法驅用任何力量。”


    鍾離軒點頭稱是:“我主修的是藏於書苑密閣內的功法《三才焱燚》,正是因為自身神魂之力不足,導致功法時靈時不靈。而且我的肌體靈氣俱無,沒有防禦和抗打的能力,根本招架不住外界的侵襲。”


    今兮笑道:“接下來,還是由我來主導吧。”


    ※※※※※※※※※※


    灰色霧靄,濃稠如漿。弦月和木華置身其中,可說是目不見物,耳不聞聲,幾乎與世隔絕。唯有閉上眼睛,神識大開,來感受周遭的波動。


    突然,灰霧開始無規律地翻滾,速度由慢至快,由快至狂,兩人頓時遭受來自四麵八方的對流擠壓。


    “弦月兄,灰霧詭異,可生幻象,務必穩住心神!”木華已默運“青龍歸禦”心訣,以阻隔外界的亂識入侵。


    弦月也在不斷地運轉“流雲頌”淨術,在霧靄亂流中穿梭之時,眼前的灰色漸漸光化,麵前出現一座漆黑的通天樓宇,每層迭翹的邊簷掛滿了色彩各異的骷髏,或是獰笑,或是嗔怒,或是哀嚎,聲音詭異嘈雜,伴隨著樓宇通向紫紅雙色的天際,滾滾雷光若隱若現。


    “這裏……我曾在《史鑒摩卷》中看到過,是‘逆鱗黯尊’昔日的老巢——‘修羅天宇’!”眼見這座煞氣森然的樓宇,弦月暗暗心驚,但隨即又反應過來,“黯尊匿跡已久,‘修羅天宇’早已不複存在,眼前的不過是幻象。”


    這時,一團黑氣從天而降,如同疾墜的流星向陸地上的弦月襲來。弦月卻輕鬆一笑,緩緩閉上眼睛,“流雲頌”又提升了一層,渾身漸漸綻放出淡金色的光芒。


    可隨著黑氣的逼近,弦月清晰地感覺到實質的壓迫之力和嗜殺之氣,絕非尋常的邪惡幻象,一個想法猛地蹦出腦海:“不妙,這不是幻覺!”但出手還是略晚了一步,弦月已失去先機,唯有橫臂硬擋,整個人被震退好多步,嘔出一口鮮血。


    “可惡!”弦月怒視對方,隻見黑氣不住盤旋,其內現出一張青筋滿布的臉,雖麵目扭曲得厲害,但依然可以辨認,正是金鎖閣!


    “金鎖閣看來是著魔了,得盡快解救他。”弦月及時梳理體內氣息,掌心已升起一團璀璨月華,這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成名絕學“明月汐”中的“月之滌塵”。


    聖潔月華如澎湃潮汐,將已陷入瘋狂的金鎖閣包裹其中,極力地驅逐他身上的黑色煞氣。但在金鎖閣的眼中,弦月則變成了一頭渾身冒火的獨角兇獸,腹部赤芒閃爍,赫然藏著一顆紅色品級的力核。


    “擋我者死!”弦月的“月之滌塵”無疑阻止了金鎖閣搶奪力核的去路,他立馬兇相畢露,簡單幾拳卻激起黑焰風暴,將月華焚滅殆盡。隨著一聲裂穹虎嘯,金鎖閣身化黑焰巨虎,朝著弦月撲齧而下。


    弦月沒想到金鎖閣竟用上了自己的殺招“白虎出閘”,看來單靠淨化無法喚醒對方,唯有先將其製服。念及至此,月華再起,弦月背後升起一對聖潔光翼,他雙手交胸,懸立虛空,以他為光源,瞬間激射出成千上萬的密集光彈,“月之激流”唿之即出。


    “太玄”和“匯海”這兩重力階之間有著質的區別。弦月強招出手,頓時打得黑焰巨虎痛唿出聲,在半空全身掛彩,狂焰渙散,向後慘慘仰翻。可與此同時,弦月感覺到後背殺機淩厲,百忙之中側過身來,用餘光瞟視,來者竟然是唐初省和刀秋水!


    和金鎖閣不同的是,他們倆的臉竟極致的蒼白,但雙目血紅。唐初省用的是可自由拚接 “大衍五行劍”,此時凝聚著五色鬼火疾刺而來。


    刀秋水則是虛托著一本白光霍霍的書冊,她翻閱至一頁,頁麵上“畫牢之章”四個字帶著紅芒浮現而出,滾滾罡風帶著強橫的禁錮之力,向弦月重重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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