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煉金鋪,距離“器靈兵庫”三公裏。


    鋪子並不大,但整體布局獨到雅致,各式武器寶石掛滿了四壁,烘爐、磨刀石、素材箱、鐵鑽櫃、皮革架和成品鋪一應俱全。


    每天鋪子裏都會生起赤、紫、藍、黃、青五色火焰,分別可用於完成鍛造、煉化、融合、鑲嵌、注靈五項工藝。


    五色火光交相輝映,形成煉金鋪內的亮麗風景線。然而最美的,是鋪子內主導這一切的銀發女子,手起錘落、碾壓鍛打、鑿格勾槽、注膜塑型……每個動作都是行雲流水,優雅極致,宛若冰川天女翩翩起舞,令人望之深醉。


    一冰一火,形成了此處的絕妙搭配。


    這是器靈兵庫家主對於風飲言的饋贈,除了完成門內的任務,其餘時間都可以自主操持這家煉金鋪,以擴充自己的荷包。


    家主如此豪氣,顯然和風飲言的關係非同一般。否則憑風飲言“少衝五葉”的力階水準,根本沒有必要在學府內“浪費時間”。


    和往常一樣,風影煉金鋪門口圍滿了人,有的是慕名而來煉製法器,而有的隻是純粹為了一睹芳容。


    “請問,‘陰極絕穀’怎麽走?”擁擠的人群中有一名滿臉土色的少年,風塵仆仆也掩蓋不了他出奇清秀的五官,俊俏得像個姑娘。身著的雲紋長衫略顯寬大,還背著一隻造型奇異的鐵匣。


    “陰極絕穀?你瘋了吧。”一名中年大漢露出鄙夷的神情,他認定了眼前的這個少年腦子有些貴恙,幹脆把他晾在了一邊。


    少年不放棄,繼續去問其他人,但換來的都是疑惑、驚恐、嫌棄的表情,竟沒有一人願意迴答他的問題。


    “走開!哪來的神經病?‘陰極絕穀’哪是人去的地方?”又是一名青年男子見這少年不依不撓,直接把他推倒在地上。


    少年也不生氣,緩緩起身,撣掉身上的塵土,竟努力地撥開人群,徑直地朝煉金鋪的門口走去。


    “你擠來擠去的想幹嘛?”少年的“不禮貌”舉動引起了圍觀群眾的不滿,不少人開始出言喝罵,一直在指揮徒工幹活的風飲言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騷動。


    “這件衣服……還有這個鐵匣……莫非……”風飲言還在思索間,少年已來到門口,卻被看守鋪子的兩名赤膊壯漢攔住。


    “小子,這裏是大人幹活的地方,別被火苗燙著了,趕快迴家去。”大漢認定了他是一個莽撞少年。


    “我有要事。”少年堅持道。


    風飲言看了少年一眼:“讓他進來吧。”


    門外的群眾們噓聲一片,這個愣頭青竟然那麽輕鬆就闖進了大家想進都進不了的風影煉金鋪,有些大漢已氣唿唿地摩拳擦掌。


    少年來到風飲言麵前行了一禮,隨即解下背著的鐵匣:“姐姐,我要去個地方,帶著這件寶貝不太方便,可否寄存在你這裏。”


    風飲言仔細端詳眼前的鐵匣,整體呈藍白相間色調,形若孤山,棱角分明,中央有個如同鬼麵一般的浮凸紋案,一條複雜的浪形凹痕格外顯眼,頓時似有所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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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今兮神傷,木華拍拍對方肩膀以示安慰:“弦月已傳音給我,讓我了解了所有的情況。隻是……你妄想通過說理的方式止息幹戈,的確是加大了死傷。”


    聽到木華也如此指責自己,今兮的“道心”真的徹底崩毀。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毫無‘道理’可言了嗎?”今兮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詢。


    木華道:“‘道理’永存於世間,我們修行也是為了‘求道’。但你的‘道理’用的不是地方。撇開怪物襲擊事件不說,就適才這些暴怒的群眾,你和他們講道理行得通嗎?”


    今兮默然。


    木華補充道:“為了以正視聽,你的確必須先卸掉苑長一職。”


    四小主們一聽立刻炸開了鍋,但被木華雷霆壓下。


    今兮表情淡然:“清風,這裏你的資曆最老,暫且由你接管千秋書苑。”


    藺清風已是淚眼婆娑。


    向來感性的楚離番早已躲在大塊頭瞿鳴的身後哭泣,不想因為自己的脆弱給壓力頗大的今兮再增加任何的心理負擔。


    “走吧,別傻站在這裏啦,我還有話要跟你說。”木華招唿今兮去內閣細聊。


    子衿居,今兮專門的宴客之所。


    “現在‘天樞四奇’都出現了暴動的修行者?”今兮對木華的消息大吃一驚。


    天樞四奇,即在天樞聖都內並駕齊驅,彼此製衡的四大宗門,分別為撫州“琴舒郡”、蓬州“賦棋山”、芮州“行書巷”和青州“畫心林”。


    除此之外,天樞聖都之外還有兩個世界,分別為“中黃城”和“大臧原”。


    天樞有四奇,中黃有五鬥,大臧有七脈。


    這句話廣為流傳。


    “不錯。”木華對桌上的美食展現出了貪吃本性,“‘四奇’之內已經處死了不少‘黑色修行者’,隻是怕影響修行界的秩序,對外封鎖了消息。”


    今兮命人取來錦盒:“這便是弦月和你提過的黑色頑石。起初,我還看不出端倪,但就在昨晚,我有所發現。”說罷,取出一塊漢白美玉。此物來自於鍾離軒,是他當年還在撫州時,一名畫仙奇人尚丹辰所贈。


    隻見今兮拿著白玉靠近黑石,兩者之間竟然產生了感應,黑白光芒輝映震爍不休!


    木華瞪大了眼睛:“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今兮手中的漢白玉和錦盒內的黑色頑石發生強烈共鳴,這兩者之間必然存在緊密的關聯,但漢白玉到底為何物,鍾離軒也迴答不上來。


    “早年,我救過一名受傷的修行者。出於感激,他贈予了我這塊白玉。”對於木華的提問,今兮隻能循著鍾離軒當年的記憶含混迴答。


    木華接過白玉不斷打量:“黑石為陰,白玉為陽。既有共鳴,必為互補之物。這黑石之內是個虛界空間,那麽這白玉定然就是進入其中的密鑰啊。”


    今兮大喜,木華的話正好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如此說來,我們就可以以本體進入黑石之內,而不用承受魂魄離體的風險。”


    木華點頭稱是:“看來將有一場硬仗要打。今兮,千秋書苑此次名聲受損,所以你這次也要隨我們進入黑石一探究竟,讓你有機會借此扳迴顏麵。”


    今兮起身作揖:“多謝木司命。”經曆了這幾番波折以及和弦月的多次爭論,現在的他,已無力唿籲以道化人的主張。


    然而,因為能量波動而引起的波瀾卻越來越大。


    弦月那邊傳迴消息,“聚義武館”內已空無一人宛若死城!搜遍各個角落,並未發現任何的隱秘機關或是禁製。


    接下來,青石星區內陸續出現空巢學府,其他四州的各個大小宗門內也出現大量弟子失蹤,連“四奇”也無一幸免!


    黑石明明已被今兮控製,但失蹤人數卻不減反增。


    此時,在黃暮星區的“摘星祭壇”上,弦月帶著一眾渾身冒著火焰般光芒的武士已在此等候多時,一塊黑色頑石安靜的佇立在滿是銘文的祭壇中央。


    木華和金鎖閣隨後趕到,此外還有一名黑袍老者、光頭僧人、黃衫少女及藍衣少年。


    黑袍老者名叫利修,出自蓬州“賦棋山”;光頭僧人名叫晦明,出自“墨玄”星區“摩訶禪寺”。黃衫少女名叫刀秋水,出自芮州“行書巷”。藍衫少年名叫唐初省,來自“赤曦”星區“彤霞山莊”。


    今兮則是最後才到,這次跟隨他前來的,不是侍衛朝歌,而是“初晨樓”小主楚離番。


    “咦,這個弱不禁風的今兮來這裏做什麽?”黑袍老者不由嘀咕。


    金鎖閣盡是鼻孔出氣:“哼,就是個會惹麻煩的累贅,幹脆死在‘黑石’之內得了。”


    藍衣少年也是一臉輕蔑:“身邊還有個如玉美人兒,他不會是來遊山玩水的吧。”


    全場嬉笑。


    弦月眼見氣氛尷尬,立刻出麵緩和:“今兄,可把你盼來了。此次行動複雜,不乏會遇上一些晦澀玄竅,還要憑借你的神通破解。”


    “不錯。”木華補充道,“隊伍之中怎能沒有軍師,今兄前來,可是雪中送炭了。”


    眼見這兩位大人物出麵為今兮說話,其餘幾人隻好噤聲,唯獨金鎖閣還在一旁獨自碎碎念,但弦月和木華卻繼續一搭一唱,渾然把他當做空氣。


    今兮也跟著加油添醋:“今某人一介文士,本沒資格躺這渾水,隻是因為無意間取得了開啟黑石空間的密鑰,才參與此次行動。至於我身邊的這位楚離番姑娘,她自幼精通陰陽奇術,若是碰上厲魄惡鬼,她能盡一份綿力。”


    在場之人沒想到其中還有此節,徹底啞然。


    楚離番也為今兮憤憤不平:“今哥,我可是記住了哪些人在看你的笑話。等進了黑石空間裏麵,這些人小妹我就愛莫能助咯。”說著,挽起了今兮的臂膀。


    今兮則誇起了弦月:“弦月兄真不簡單,非但帶來了天樞局的‘赤焰軍’,還請來各路高手助陣,此戰必捷。”


    金鎖閣暗暗思忖:“今兮,隻能怪你命不好,竟來參與這樣的行動。那我就讓你在這個虛無的空間裏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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