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傑、李義雖然都順利留下來了,但宇文教不喜歡他們,隻許他們在外間做跑腿的事,根本不許近身伺候。


    他看重的依舊是從前的老人,也就是向安娘瞧不上的那些。可兒子願意接納他們,已經是給自己麵子了,也不好逼得太狠。


    於是,正在老母親發愁該如何換人的時候,機會就送到了她的眼前。


    九月二十,天氣開始轉冷,向安娘和石雲纓正領著宇文華讀書寫字,忽然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跟著,宇文教就一臉喜悅地快走進來,對著她作揖:“娘,姐姐來信了。”


    “真的!快給我!”向安娘愣了一瞬,緊跟著異常興奮地起身,急促地跟他招手催促。


    “是。”宇文教將手上的兩封信交給她,臉上卻帶著一絲笑意盯著她,似乎再等她的反應。


    “怎麽還有兩封?”向安娘接過來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緊跟著翻到兩個信封的正麵,看清了上頭的字跡之後,又驚喜道:“花苞兒也給我寫信了!”


    花苞兒是皇九女嶽國公主宇文楓的乳名,也是莊小娘的女兒,她心裏一直都掛念著。


    “娘快讀讀姐姐們寫了什麽。”宇文教見親娘這副驚喜欲狂的模樣,心裏覺得有點兒好笑,更想看到她接下來又會有什麽反應。


    向安娘聞言趕忙坐迴榻上,小心地展開宇文楓的信開始閱讀,而後她來不及說什麽,又拿起自己女兒的信。


    待全部看完後,她顧不上分享,一臉歡喜地將兩封信貼到心口,眼角也盈上了淚水。


    “娘,您哭什麽?”石雲纓一驚,一邊安撫婆母,一邊詫異地迴頭看了眼丈夫,但見母子倆臉上都是喜氣,才稍稍放心。


    “娘,你別哭啊,雲纓和寶華都等著你分享這個好消息呢!”宇文教笑道,走過來坐到女兒身邊。


    “誒,是我一時高興壞了,忘了!”向安娘擦擦眼角的濕潤,拍拍兒媳的手,又拉著孫女,笑著問:“寶華還記不記得七姑姑和九姑姑?”


    “記得!姑姑們好久沒來看寶華了,我好想她們!”宇文華一聽是兩個喜歡的姑姑,連忙竄到她身邊,探頭想看信。


    向安娘笑著將她抱起來,指著兩封信說:“姑姑們很快就來咱們家了,她們呀,是專門來看我們寶華的。”


    “真的呀!我想她們早點到。”宇文華趴在桌子上,勉強辨認信上的一些已學的字。


    石雲纓卻仍是一頭霧水,便問:“娘,究竟是怎麽迴事?二位姐姐是真的要來?”


    向安娘應著:“嗯。年初西南土司叛亂,前不久才平定下來。為了招撫當地百姓,特地派遣她們的駙馬欽差督辦。


    正好路上要經過江陵,她們一合計,就說要跟過來,在咱們府上住兩個月,等駙馬事完再一起迴京。”


    “是嗎?這是好事啊!”石雲纓笑著,忽然又提議說:“要不再跟皇上求個恩典,把九哥哥他們也請過來,咱們一家人聚一聚。畢竟九哥九姐一母同胞,也許久沒見了。”


    “你說得對!”向安娘一拍手,趕忙招唿兒子:“你快去寫奏章跟敞兒說說。效兒那裏,等敞兒有迴信了再說。”


    “行,我這就去。”宇文教答應著走了。


    石雲纓也站起來:“姐姐姐夫都來,想必不會把孩子丟下,肯定是一道的。我這就去安排,清掃幾個院落,還有小孩子吃的用的,都要提早準備。”


    “別著急,這才剛有個影兒,等她們動身再準備也不遲。”向安娘忙拉住她。


    跟著,婆媳倆又注意到宇文華的狀況,看她看信看得一臉認真,都忍不住笑。


    向安娘還拉著她問:“寶華認得哪些字?”


    宇文華笑著,伸手一一指著自己的認識的字:“這是西,這是南,這是娘……”


    這倒把婆媳倆給驚到了,隨即把這個聰明孩子好一頓誇。


    “說起來,寶華也差不多到年紀了,明年,不如把她送去江陵女學讀書吧。”向安娘看著她,忽然開口。


    雖然興辦女學的詔令早已下達,但各地情況不同,建設起來也實在遲緩。


    不過幸運的是,江陵乃是荊湖大府,人文鼎盛,所以五年下來官女學也辦得有聲有色,正適合宇文華的情況。


    同時,也算是幫助完成姐姐的遺願吧。


    石雲纓當然明白她想什麽,想著女兒確實到年齡了,出去見見人也不是壞事,便答應了下來。


    宇文敞的迴信很迅速,對於這些兄姊他還是寬容的,沒有阻止,還怕他們四家人吃垮了荊王府,又賞賜了一批幣帛。


    宇文教謝恩領旨後,便迴房寫信,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哥哥。


    同時,石雲纓也開始準備了。


    向安娘在一旁看著,見提到伺候人手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要把兒子的身邊人換一換。


    於是,她便說:“未免使喚不便,教兒身邊那幾個更熟悉王府,讓四個進來內院伺候。”


    石雲纓當即就想明白她的意圖,隻是不好駁斥她的麵子,嘴上答應著,心裏想的卻是等會兒該如何勸說丈夫。


    宇文教知道後,雖然不悅,但想到也就兩個月,忍忍算了,便默許了親娘的這個行為。


    向安娘因此有些誌得意滿,但她此刻還不知道,這一舉動會引發後來的那一連串事件,直接將母子之間的裂痕撕得大開。


    四家人也就一起住了兩個月,臘月中旬,為了迴京複命,兩位公主隻得上路。同時,宇文效也跟他們告別,返迴了藩地。


    熱鬧了兩個月的荊王府,又冷清下來,向安娘還有些不適應,又因為天冷,窩在屋裏不願動彈。


    但客人一走,原本調進來伺候的那些人又要迴到宇文教身邊伺候,她心裏惱火,最後拉鋸之下,也隻成功尹傑放到了兒子身邊。


    而李義,卻主動請求調去守內宮門。


    向安娘起初還不清楚他的意圖,但幾次路過,都見他打扮得英俊瀟灑,還對自己百般奉承獻媚,也就漸漸明白了。


    “又是個不走正途,搞歪門邪道的家夥。”她表麵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背地裏卻忍不住嘲笑李義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她認為自己僅是保持最基本的體麵,但看在某些人眼中,卻如釘子肉刺一般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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