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其實也很希望管訓徽能來,隻是擔心這迴影響到他們夫妻生活,才猶豫不決。


    為此,管訓徽又道:“我到底當了多年司籍女官,教書育人的事兒我可說是經驗豐厚。你何必任我閑著,反去另求賢良呢?”


    林慧怡看著她眼中熾熱期望的光輝,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既然你們小夫妻商量好了,你也確實愛這一行,那我可就放心使喚你了。”


    “你隻管開口,我求之不得。”管訓徽露出一個滿意而自信的笑容,對未來的教書生活充滿了期待。


    林慧怡心下感慨萬千,又跟她說了很多女學的相關事宜,最後獲得了大量相當重要的建議。


    最後管訓徽走時,她還有些留戀不舍,歎息道:“唉,早知道有今日,我就不該把你許配給攸兒的。失去好大一個人才,我真是要痛心死了。”


    “我就在眼前,你要找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說得好像我去了天涯海角似的。”管訓徽笑道。


    林慧怡將她送到慈寧宮門口,看著她上了軟轎,正要告別,忽然想起一事,又說:“正兒也要入學,你可別忘了,正好每日往返都帶著她。”


    “她的教育問題我一直都很在乎,斷斷不會忘的。”管訓徽笑著答應,雙方道了別,才放下簾子吩咐轎夫啟程。


    第二天,林慧怡便下了一道安排女國子監職位的詔令,以蒲國夫人周氏為祭酒,舒王妃管氏、尚儀歐陽氏為司業,餘下還有丞、主簿數人,皆是有學識的婦女。


    老師的問題解決了,林慧怡就輕鬆下來,隻等明天開春,將女國子監建好,估摸在年中之前就能正式開學。


    她心裏滿含著期待,盼望著春天的到來,這個年也過得充滿了希望。


    立春之後,土地化凍已經適宜動工,林慧怡便早早催促工部開工。


    隨後就是二月,宇文敞和周元鏡大婚,這也代表著宇文敞真正成年了。


    躲在暗處早就伺機而動的蟲豸們,也都爬了出來,想要借助他的力量狠狠咬林慧怡一口,將其推下,並且結束她那些荒唐叛逆的政令。


    五月初一的大朝會上,多名官吏上奏,言稱陛下已大婚成年,足以獨立治國理政,無需太後輔佐,請罷其權。


    宇文敞早就知情,但麵上卻佯裝憤怒不許,甚至要下令仗打這些毀壞他們母子親情的“奸佞”,不過被群臣勸諫,“被迫”罷手。


    隻是,他仍舊沒有應允,隻說需要仔細考慮。


    當時女國子監即將完工,林慧怡正在籌備開學之事,忽略了前朝,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她也絲毫不懼,直接搬進了建章宮打算長住,而且每逢宇文敞召見大臣、批閱奏章時,她都迅速到場,態度十分跋扈。


    這日朝會上,又有大臣關於林慧怡擅權專政的“惡行”提出抗議,並將其必做呂武之禍,指稱其要效仿武曌,廢帝自立為女皇。


    林慧怡當即就在簾後,聽見這些話便高聲一句:“呂武之禍?自立為女皇?我看爾等是居心叵測,蓄意誣陷,要壞我母子親情!”


    說話間,就在一眾朝臣驚愕萬分的時候,她穩步走出來,站到宇文敞身側,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底下眾人。


    短暫的驚訝之後,一幹臣子嘩然,厲聲指責她:“荒唐!荒唐!女人豈能堂而皇之地進入大殿!林太後,你還敢說自己沒有異心?”


    “異心?我隻有一顆為大渝江山社稷,為大渝百姓,為大渝皇帝的忠心!”林慧怡站得筆直,冷聲迴他。


    “陛下!林太後牝雞司晨,以月蔽日,是要謀奪您的皇位,令大渝亡國啊!請您立即驅逐林太後,還大渝朝堂清寧!”一群大臣紛紛跪倒在地,對著宇文敞拜道。


    林慧怡聞言也轉過身看向宇文敞:“皇帝,麵對這些人於我的無端指責,你是選擇聽信,還是選擇相信事實,相信我?”


    “娘……”宇文敞與她對視,心中瞬間起了遊移之心。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這是生他養他的親娘,這麽做是不是真的沒有必要?


    他這邊陷入為難猶豫之中,身後的錢德良便不顧暴露的風險,直接上來提醒:“陛下,太後著實不應進入朝堂,請您聽聽滿朝重臣良將的唿聲吧。”


    “原來是你!一直在夏生耳邊顛倒黑白,挑動禍患的,都是你!”


    林慧怡死死地瞪著他,胸口不斷起伏,盛怒之下,又失去理智,迴身操起一旁的寶劍,要立刻將其斬殺。


    “林太後!你要做什麽!”底下眾人紛紛驚唿出聲。


    “護駕!護駕!林太後要弑君謀逆!”錢德良豈會等著她來殺自己,一邊高唿,一邊躲閃,但永遠都不會離開宇文敞一尺遠,完全是圍著他轉圈。


    林慧怡氣極,揮著劍就朝他追過去。


    “娘!”宇文敞眼看著利劍的鋒刃朝自己砍來,心驚膽顫的同時,竟忘了躲閃。


    “皇上!”大殿上一片混亂,驚唿聲此起彼伏。


    但由於林慧怡離宇文敞實在太近,未免傷到他們母子,旁邊救駕的侍衛也不敢輕舉妄動。


    還是蘇蘇見情況不對,趕忙飛身猛撲,將宇文敞撲倒在地,跟著抬手握住林慧怡揮來的劍身。


    空手接白刃的結果可想而知,她的手頓時血流如注,劇痛令她臉色驟然變白,渾身顫抖著,卻仍不忘唿喚林慧怡的神智:“姐姐!”


    同時唿喊的還有彩月,她幾乎是與蘇蘇一起動身衝上來的,隻是她的目標是已經氣瘋了的林慧怡。


    蘇蘇握劍的手沒被斬斷,還多虧了她及時攔住林慧怡,以己之力抵消了林慧怡揮砍的力度。


    林慧怡被這兩聲喊得,眼中總算是恢複了一絲清明,但她隨即看見了倒在地上,一臉驚恐的宇文敞,以及握著劍,滿手是血的蘇蘇。


    她驚得一把拋開手中的劍,跟著撲倒在蘇蘇身前,捧著那隻已被鮮血染紅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嘴張著,卻始終發不出一點兒聲,最後眼白一翻,頭一歪,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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