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極有可能救不迴來了。林慧怡聞言重重歎息一聲,隻能反複囑咐太醫:“不管希望多渺茫,務必要竭盡全力救治粹嬪。”


    “是,微臣謹遵皇後娘娘懿旨。”太醫不敢怠慢,隻得繼續研究怎樣使河粹嬪迴轉。


    林慧怡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看著跟死了沒什麽區別的河粹嬪,無奈地歎息著出去。


    她命令宮正司女官將卷宗送去給宇文晟過目,隨後遣散其他的妃嬪,隻和劉惠妃相攜而坐。


    劉惠妃剛剛也聽到了太醫的診斷,不住地感慨河粹嬪的命運多舛,偏生遇上了童修媛這樣的惡人,害得她喪子不說,連自身都難保。


    除了把害她的童修媛、關淑女揪出來,林慧怡也不能為她河粹嬪做什麽,便拿“河粹嬪吉人自有天相”來安撫了她兩句。


    “這世上哪兒來那麽多吉人,這話兒不過是倒黴蛋兒們,拿來哄哄自己的罷了。”劉惠妃歎了口氣,跟著就轉移話題:


    “從去年臘月開始至今,除了中間上了幾次朝,皇上可說是快三個月不問朝政了。這都三月了,聽說中原遲遲不下春雨,春耕都開展不了。


    皇上這樣隻顧玩樂,肯定也功夫去搭理。可若真釀成大災,又沒個賑濟的決策,亂的何止是民生啊。”


    林慧怡聽她說起這個,也是憂心忡忡,無奈地歎道:“姐姐說得是,我又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隻是皇上如今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都到讓人以為我即將被廢的地步了,我說的話他也不聽,更是連麵都不讓見。”


    “之前勤侍夫人去勸諫倒還讓他安分了兩日,不如再讓夫人去試試?”劉惠妃明白她的難處,點著頭提議。


    “之前起效是因為勤侍夫人帶上了孝敬太後的遺詔。可我問過夫人,她說當時皇上就把遺詔拿走了。


    夫人又以為皇上已經聽勸,就沒有要迴來,所以到如今已經沒有法子了。”林慧怡搖搖頭。


    “我之前也趁皇上來看安安勸了一迴,卻反被他訓斥了一頓,之後更是連安安都不見了。”劉惠妃也頭疼。


    “哼,咱們這位皇上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沒了母親管束就任意妄為,想一出是一出。”林慧怡罵道。


    劉惠妃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勸道:“咱們再想想辦法,總不能任由皇上這麽墮落下去,百姓社稷要緊。”


    “嗯。”林慧怡應了,二人又挑了點兒別的話題說。


    她們都以為童修媛此番必死無疑,卻不想宇文晟竟然隻處罰了關淑女,放過了主使童修媛。


    “這是怎麽迴事?”林慧怡昨天等河粹嬪情況稍好些,張羅著把人挪迴了鴛鸞宮,半夜才迴來休息。


    可她才睡了幾個時辰,就被彩月搖醒,表示宇文晟的旨意下來了。


    她原本沒咋在意,有多個在場證人的證詞,童修媛根本跑不脫,因此聽的時候就在打瞌睡。


    可誰知,當聽到對童修媛的懲罰時,她一個激靈就清醒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再三確認還是這個結果,她才相信。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怎麽單單放過了童修媛?”她想破頭都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姐姐稍安勿躁。”彩月給她倒了杯茶安撫住,才說:“我從黃公公那兒打聽到,昨天皇上看卷宗的時候,是李安妃在伺候。”


    “她不是厭惡女真人嗎?河粹嬪又是朝鮮貢女,不應該為粹嬪說話,摁死童修媛,怎麽還讓她翻身?”林慧怡覺得不對,急著問她。


    “原本是她,但沒一會兒陸貴妃就去了。”彩月又道:“聽說陸貴妃是和皇上一起看的卷宗,其間就多次暗示皇上,這些證詞不可信,是屈打成招來的。”


    “陸氏居然和童修媛還有牽扯。”林慧怡眼睛驀然一眯,“倒是我們忽略了她們之間的來往。”


    “有陸貴妃在邊上摻和,皇上自然就不信這些證詞,最後隻賜死關淑女,對童修媛的罪行不聞不問。”彩月道。


    林慧怡追問:“那李安妃呢?她就傻愣愣地站在一邊,眼睜睜看著陸貴妃保下童氏,讓她的同族河粹嬪含冤?”


    彩月歎道:“她也開口駁斥了陸貴妃的話,不過你也知道,李安妃向來都不是什麽牙尖嘴利的人,哪裏鬥得過陸貴妃,也就隻能委屈河粹嬪了。”


    林慧怡也無奈了,隻得認命放過童修媛。


    但她這會兒也睡不著了,就分析起了當前局勢:“李安妃之前就和陸貴妃生了間隙,此次她又幫助女真人,應該不會無動於衷吧。”


    “我聽說她昨晚迴去之後,對陸貴妃頗有微詞,想來她們這個聯盟是持續不下去了。”彩月笑著迴應。


    “那就盡快分化,讓陸氏再少一個有力打手。”林慧怡點點頭,又說:“對了,今年的親蠶禮皇上沒說要廢掉,那就照常舉行。”


    “最近事多,姐姐何必辦這個,吃力還不討好。”彩月疑問地看著她。


    “如今還是久不上朝,我見不到他,不如借親蠶禮命婦進宮,通過她們促使朝臣勸諫。”林慧怡解釋道。


    由於林慧怡另有圖謀,正昭三十八年三月的親蠶禮很快就辦起來了。


    林慧怡按著慣例走完親蠶禮的程序,進行到宴請命婦的環節,她才道明自己的真實目的。


    她舉著酒杯,說了幾句慣例話,卻沒急著飲下,而是接著說:


    “天下社稷雖係於皇上一人,朝廷的忠臣良將也要用心輔佐。如今皇上耽於玩樂,荒廢朝政,臣下理應規勸。


    我等雖是婦人,卻不能聽信牝雞司晨的歪理邪說,都應該肩負起相夫教子的責任。爾等可明白?”


    能進宮參加典禮的外命婦身份都不低,自然也清楚她指的是什麽,隻是事關重大,她們也不能衝動行事。


    皇上最近幾個月不上朝理政的消息,早已傳遍全國。


    大渝也不乏忠心耿耿的臣子,那進言勸諫的奏章早就多得快把宇文晟淹死了。隻是沒有任何迴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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