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和劉惠妃這話低頭請罪的,也就董姬與莊春華。那幾個低階嬪禦猶猶豫豫的,最後也隻是跪了下來,什麽話也沒說。


    而剩下的關淑女則是先看了眼童修媛的反應,見她巋然不動,便也跟隨她的腳步,把劉惠妃的話當作耳旁風。


    林慧怡先是對劉惠妃迴以一笑,隨即冷眼瞅著童修媛等人,冷笑道:


    “這個皇後之位如今還是我坐著的,這個後宮就還是我當家,我說的話也當不得廢話。”


    她頓了頓,掃了眼眾人的表情,又道:“我再問你們一遍,誰看見了河粹嬪落水的全過程?”


    這些人未必真的看見了,但她就是故意要借機鞏固威信,以做震懾之用,免得沒人壓製,她們鬧得更兇。


    見她們還不出聲,林慧怡當即一拍桌子,喝道:“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罷,她就招唿兩邊的宮正司宮人:“來人,給我打。”


    聽見她這話,屋子裏所有人都驚住了。關淑女以及那幾個低階嬪禦,更是嚇得臉色青白,手腳哆嗦。


    “打,打多少,娘娘?”今日來的是竇宮正,素來以謹慎小心著稱。因而並不像陰宮正、褚司正師徒倆,對她唯命是從。


    “每人打二十板子。”林慧怡低頭與竇宮正對視上,又添了一句:“你們可別心慈手軟,敷衍了事。”


    “是,奴婢遵旨。”竇宮正強自鎮定地應下,隨即招唿宮人上來把人都捆起來。


    “皇後娘娘恕罪!娘娘饒命啊!”那幾個低階嬪禦實在扛不住,急急跑到林慧怡腳邊磕頭求饒。


    隻有關淑女打著哆嗦,卻還不忘側頭看童修媛的反應。那可是毫不留情的二十大板,真打下來,體質不好的怕就要直接歸西。


    “皇後娘娘,宮裏賞罰皆依照宮規頒布。不知我們觸犯了什麽罪名,你要責打我們?”童修媛還是鎮定的,開口與她掰扯。


    林慧怡嘴角微微勾起,嗤笑了一聲,才嘲諷道:“我是皇後,想打你就打你。更何況你們還觸犯了不敬之罪,自然該打。”


    “我們何曾觸犯不敬之罪,皇後娘娘可別空口汙蔑他人!”童修媛自認有宇文晟撐腰,便硬要和她對抗到底。


    “本宮幾次三番問你們話,卻沒人迴答。不僅如此,你們還和本宮頂嘴。這還不叫對皇後不敬嗎?”


    林慧怡冷笑著,給她們羅織好了罪名,隨後又低頭看向那幾個低階嬪禦:“你們說是嗎?”


    為了免於責罰,幾人非常警覺,立即領會她的言外之意,高聲附和:“是!妾等都看見了,童修媛和關淑女就是對皇後娘娘不敬!”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幾個的罪就免了吧。”林慧怡輕輕一笑,又像是不耐煩一樣,對竇宮正揮了揮手。


    “動手。”竇宮正不敢拖拉,立即指揮宮人製住童修媛和關淑女。


    “皇後,我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建州女真領袖之女,你要是把我打成個好歹,可當心坐不了幾天這個皇後寶座了!”


    童修媛被她這亂來的舉動嚇得有些驚慌,不住地掙紮著。


    “哦?打了你我就當不成皇後了,那我何必手下留情呢?直接打死不好,還能拉個墊背的。”


    林慧怡先抬手示意她們停手,冷笑著說完,又對竇宮正道:“聽明白我的話了?對童修媛不必計數,打到斷氣為止。”


    “是,是……”竇宮正嚇得心慌,自然不敢違抗她的旨令。


    童修媛見自己已經被捆起來,實在掙脫不開,隻得認命,對林慧怡破口大罵:


    “你這個毒婦!皇後,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皇上會為我報仇,你沒有好日子過了!賤人!”


    很快,還在死命掙紮的童修媛就被拖了出去,隻是叫罵詛咒聲連續不斷,響徹整個殿閣。


    董姬擔心林慧怡真把她打出個好歹,不好跟宇文晟交代,於是起身想要勸兩句,卻被劉惠妃製止了。


    劉惠妃心裏很清楚林慧怡的秉性,斷定她心中有數不會真的打死人,所以示意董姬再看看情況。


    待董姬坐定,林慧怡重新關照起了關淑女:“怎麽樣?你是想跟童修媛一樣被活活打死,還是老實招供呢?”


    這才是林慧怡的真正目的,趁童修媛被拖出去,無法指揮操控關淑女的時候,追究河粹嬪落水的真相。


    “我,我說,我說……”關淑女本來已經被嚇呆了,但聽見屋外傳來童修媛痛唿的聲音,就嚇得清醒過來。


    “皇後娘娘饒命!是童修媛自己厭惡河粹嬪,見她一個人賞花,就指使我去激怒她,再趁勢把她推下水。不是我幹的,是她!皇後娘娘饒命!”


    林慧怡聞言,對彩月囑咐:“去跟粹嬪的侍女求證,看看關淑女有沒有說謊。”


    等她進了裏間,又指著關淑女,問向童關二人的侍女:“她說的可是事實?”


    童修媛的侍女還在遲疑,但關淑女的侍女卻因為主子都招了,也不敢再隱瞞,把童修媛指使關淑女做下的壞事抖了個幹淨。


    等她們說完了,林慧怡詢問過宮正司記錄卷宗的女史,確認她們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記全了,才派人去外邊喊停。


    竇宮正還是怕把童修媛活活打死,被宇文晟怪罪的,所以在極力拖時間,因而童修媛攏共也隻挨了不到十板。


    她還沒昏過去,被抬進來後,聽見林慧怡命令宮正司女史,把自己的罪行一條條念了出來,更還有力氣狡辯:


    “皇後,你這是屈打成招!是借勢威脅關氏的結果!這是不公正、不合律法的,難以服眾!皇上也不會信!”


    “能不能服眾,皇上信不信,可不是你說了算的。”林慧怡冷哼一聲,又指揮宮人:“把她抬迴去關起來,聽候皇上發落。”


    “皇後娘娘饒命!”關淑女還在磕頭求饒,額頭“砰砰砰”地撞擊著地麵磚石,早已破皮沁血。


    林慧怡想到她們對河粹嬪做的,根本升不起同情心,直接讓人把她也押迴宮了。


    理清了這件案子,她再度進到裏間探視河粹嬪。


    “啟稟皇後娘娘,胎兒已經被打下來,是個成了型的男孩,但是不足月太過弱小,出生即死。”


    “那粹嬪呢?”林慧怡又問。


    那太醫歎了一聲,迴答:“微臣已經把法子都試遍了,但粹嬪娘娘還是不見好。請皇後娘娘做好最壞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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