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出去吧。”申青梅淡淡地瞥了春芳一眼,隨口說道。


    春芳忐忑不定地抬頭偷覷她的臉色,支吾著問:“那,主子,那您這算是原諒奴婢了吧?不會把奴婢上報給皇後娘娘吧?”


    沒等申青梅做什麽反應,花蕊也冷笑了一聲,道:“你想得倒挺美的!害了主子和我,不受懲罰,難道還想得個獎賞不成?”


    “主子,奴婢真的沒有參與害您腹中皇嗣。奴婢掉包陷害花蕊姐姐,也是被逼的。主子,請您相信我。”


    見花蕊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春芳驚恐不已,急急對著申青梅下拜求饒。


    “主子,這樣沒有骨頭的東西,不能留在翠微宮。指不定下迴誰再威脅一下,她就敢直接謀害你。”花蕊又道。


    “主子,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就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後遇到任何事都先告訴您。”春芳惶恐道。


    “哼!記住你說的話,本宮且再給你一次機會。至於你抓不抓得住,就看你到底忠不忠心了。”申青梅似乎被說動了,冷聲說。


    “奴婢一定忠心,主子有令,奴婢萬死不辭。”春芳趕緊附和,一副堅定無比的表情。


    “主子。”花蕊卻不讚同,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申青梅抬手按住她,又嚴肅著臉對春芳道:“出去做你該做的事,本宮有吩咐再叫你。”


    “是,奴婢一定聽從主子的吩咐。”春芳這才出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清輝殿,她才露出一個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不見,隨即老老實實地去做她的分內之事。


    “主子,你為何要留著她?這樣的人遲早是個禍患。”等她出去了,花蕊才急切地問道。


    她馬上就要離宮,若主子身邊都埋伏著這種危險之人,那她怎麽能放心。


    “我知道,但她嘴裏的東西沒吐幹淨。”申青梅累得癱軟在床上,微微點了點頭,才道:


    “但我這個孩子不能不明不白地沒了,我必須查清楚幕後黑手,為她,也為我自己報仇。”


    “你不信是林充妃所為?”花蕊又問。


    “我不知道。她從沒對孕婦、幼兒下過手,所以我不確定,究竟是不是她。”申青梅歎道。


    她雖然厭惡林慧怡,認為林氏虛偽。但這麽多年了,即便她不願承認,但心裏也確實相信了林氏的秉性做派。


    所以,自己這迴小產,要麽與林氏無關。要麽就是林氏改了性子,或者不想再偽裝了,才對她下手。


    “主子,你才剛剛小產,身子還虛弱著,就先別想那麽多了。以後總會有機會報仇的。”花蕊見她臉色煞白,趕緊勸道。


    “嗯。”申青梅也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當務之急是恢複元氣,之後再慢慢和她們計較。


    於是她在花蕊的伺候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申青梅小產這件事對林慧怡來說並不重要,查清真相是申青梅自己的事,與她無關。


    所以打從那天她迴去稍作休息之後,就每天去鹹陽宮報道,既是照顧仍在昏迷的張佳怡,也是幫忙看顧兩個公主。


    宇文桃和宇文杏都已經懂事了,明白娘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意味著什麽。因此每天都擔驚受怕,固執地守在張佳怡床前。


    不過到底是兩個小姑娘,見到這種場麵又不知所措,哭是很正常的。


    林慧怡也不嫌棄吵鬧,總是抱著她們輕哄,告訴她們,也告訴自己,張佳怡總會好起來的。


    所幸張佳怡身體一向健康,因而即便遭受了這種重創,也比黃皇後那次小產好得快。半個月不到,她就清醒了。


    當時正是晚上,林慧怡剛迴去蘭林宮沒一會兒,就接到鹹陽宮傳來的好消息,故而連夜宵也不想吃了,欣喜若狂地又迴來了。


    “姐姐真的醒了?”她腳步匆匆地向內室走,一邊向紫薇求證。


    “真的,紋玉剛請醫女看了,娘娘已經恢複了意識。”紫薇也一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意。


    林慧怡一進來,就看見張佳怡已經坐了起來,靠在軟枕上,由紋玉一勺一勺地喂藥。


    她簡直要喜極而泣,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前,對張佳怡略帶委屈地說:“姐姐可算是醒了。”


    “讓你操心了吧。”張佳怡聲音還有些虛弱,但臉色還好,沒有之前那般蒼白了。


    “我也還好,是兩個姐兒嚇著了。”林慧怡握著她的手,順勢坐下。


    張佳怡聞言稍微愣了一瞬,又帶著疑問看向紋玉。


    紋玉自然明白,笑道:“姐兒們晚膳前才哭了一場,好容易才讓林姑娘哄睡了。所以奴婢們還沒去叫。”


    “那就讓她們繼續睡著。”張佳怡淡淡地笑了笑,又拉著林慧怡,道:“多謝你了。”


    “我們姐妹還說什麽謝呢。”林慧怡笑得十分開心。


    “把這些天的事都跟我說說吧。”張佳怡笑了笑,又道。


    “姐姐要不再休息兩天,現在就費精力,會不會更傷身體。”林慧怡有些憂慮。


    “哼。”張佳怡輕哼了一聲,臉上笑意深了深,又道:“我的身子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傷呢?”


    “姐姐……”林慧怡不知該說什麽,看來張佳怡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體狀況。


    不光是失去了一個兒子,而且以後再有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更不要說下半輩子纏綿病榻,連壽命都會受到影響。


    這樣,張佳怡哪兒能不恨呢?


    “你別擔心,在收拾了那些人之前,我不會把自己作死的。”張佳怡勉強對她微笑,道。


    “好吧。”見她意誌堅決,林慧怡無法,隻得將這些天的林林總總都說了一遍。


    最後,她又滿含歉意道:“姐姐小產的前兩天,我是收到了預警的。


    都怪我當時太自負了,以為申青梅不會這麽快動手。來不及告訴你,也沒有一點兒防備。”


    “這哪兒能怪你。是我掉以輕心,以為在自己宮裏不會有事,才讓人有機可乘。”張佳怡搖頭。


    “既然姐姐醒了。那咱們也該計較害你至這般田地的人了。”林慧怡忽然沉下臉,壓著嗓子說:“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她好過的。”


    “呂貴人一向對我恭敬有加,她自己怕是沒這個膽子的,多半是有人攛掇,或是陷害。”張佳怡蹙眉說了一句。


    “姐姐,當日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林慧怡見她如此相信呂貴人,不禁詢問。


    張佳怡迴憶了片刻,才說:“那天我隻是按時出來廊下走動,而呂貴人這兩個月每天過來陪我說話,那天也一樣。


    所以我很放鬆,身邊隻帶了兩個小宮女。我們一起走了一段路,正要拐彎的時候,呂貴人忽然朝我撞了過來。


    然後,我就感覺身下疼得厲害,似乎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之後便沒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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